爲了一路順暢,她還花了無數錢銀買通看守乾寧殿的兩個宮女一個太監,這纔有這個機會靠近皇上。她之所以敢這麼做,是因爲以前就這麼幹過,那次皇上也怎麼怪她,只是讓她離開而已。因此她纔有持無恐,亦算得上是有備而來,可是,卻沒想到……
回到宮裡,她立刻將自己鎖在屋裡,讓宮女們把守住不讓任何人進來,捲起錦被包裹全身,全身上下依舊顫抖難止,驚恐地眼睛四下張望,尤如驚弓之鳥。
會不會被那人發現她到過大殿?會不會有人來殺她滅口?
她害怕極了,怕地連哭都不敢哭,這個時候,一點點極微小的聲音可能將她嚇的半死,看着屋裡的燭光晃悠悠地,將她的影子印在牆上,她更是怕的要命,可又不敢叫人進來。這個時候,不論是誰都能一眼看出她的不安,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儘管驚恐萬狀,可她起碼還記得提醒自己,這事,絕不能讓人看中端倪來。她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竟敢冒衝皇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雖然皇帝此趟回宮,變的癡癡傻傻,可那眉目,那樣子分明還是當初的皇帝呀,爲什麼浴池裡那人卻又……難道說當時在池裡的不是皇帝?不可能呀,她可是的的確確問明白了宮女皇帝沐浴的時分去的,那時大殿裡除了他應該沒有別人才對。
怎麼辦?這件事應該和誰去說呢?
想到這裡,一個人影頓時跳入眼簾,她緊緊咬住錦被一角,眼望窗外漆黑地夜空,祈盼着這天快些亮起來,好讓她安排人出宮報信去呀……
……
這一日,天色晴好,自早朝上下來,白韶卿晃晃悠悠地又往青夫人這邊來,這邊的人早聞信侍候着了,遠遠看到青夫人站在宮外,皇帝連蹦帶跳地躥了出去,拉上了手,兩人倒又沒什麼話說,只傻傻看着對方,一旁宮女太監都憋不住要笑,不得不請着他們進屋去了。
進到屋裡,依舊只留一個小富子侍候着,其餘人等都遠遠等在了宮外,便連內院也從不容人踏入半步。
而屋裡兩人,自然也沒有外面想的那般香豔,白韶卿一坐下來就開始扯衣領。天氣漸漸熱了,這身衣服漿的筆直挺拔地領口着實讓她吃不消,每天早朝下來,她的脖子下邊就必定會被被勒出一圈紅印。難怪皇帝都能四平八穩地坐着,敢情他們想動也不容易。
李富早拿了藥來爲她輕抹上,白韶卿皺着眉“最近見的幾個人應該都沒什麼可疑的,柱國公不用說了,雖然他心裡未必沒有小九九,可對小錦還是真心的。謙相瞧着也不大可能,唯獨月南湘……這人有點不好說,眼神陰霾地很。不過要將小錦除去,是個人就能想到是他,他應該不至於這麼傻吧。”
身邊李富瞅了呆呆地月重錦一眼“公子,你也不用每回想到什麼都跟他說,他未必明白,又幫不了你的忙。”
白韶卿卻道:“這畢竟是他的家事國事,我只是想幫他找出真相,總有一天要把這一切還他的,唉,我現在好想脫身呀。天天光爲了穿這衣服帶這面具就快煩死了。”
李富裂嘴一笑,便連一邊的月重錦也笑了笑,白韶卿擦好藥了,便拉着他的手左右瞧着“他近日可有好些?不會永遠這樣吧?小錦,你近來不太愛說話了,怎麼了?”
月重錦只管笑着,任她拉着手也回握了她一下,白韶卿嘆道:“我本來時常想着,帶你回來是不是做錯了,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卻又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她說着話,便離開坐椅,握着他手蹲在面前:“小錦,你知道嗎?其實身在月國的皇族,你還是幸運的。柱國公雖有野心,可心裡始終念及你孃親地親情,對你也是真心關愛;謙相雖然較爲勢利,可在公在私,也是對你頗有偏護;還有個遠在邊界地柳元帥,我雖還沒見過他,但近日翻看卷宗和他承上地奏摺,也都能看出他款款愛國護君之心。你的母親,慧後孃娘,是位很了不起的人呢。”
她輕輕嘆氣,想到近日偷偷翻看月國卷宗所得到的訊息,那位武慧後實在是令人敬佩地女子“她持政這麼多年,雖給予了外戚許多權力,卻也沒有讓任何一股勢力脫離她的掌握,她交給你的月國,雖然久經戰亂,因戰而窮,卻並非是窮途末路,而是舉國上下經過長年地與秦相抗,練就了堅忍地毅力,志氣長存。在外有這樣的月國民衆,在內,有值得依賴地大臣,小錦,比起某一個自始自終獨自抗爭的人來,你確實……要幸運的多了。”
說到這裡,她的眼神略爲暗淡,因腦海中泛起的一個人影而陷入了短暫地思緒中,面前的月重錦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裡,他的眼中卻露出一抹不易察覺地痛楚,隨即卻搖着她手道:“你不是說今日要帶我去花院玩麼?我要去我要去。”
白韶卿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將思潮拉回,笑道:“我可不是糊塗了麼,眼前還有件大事要做呢,全是因爲今天在朝上想的太多了,竟忍不住先說這些話。小富子,我們去花園吧。”李富答應着,爲她整理了一番,三人出得門來,皇帝喜滋滋地牽着青夫人的手,一起朝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