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雜興-上闋》王昌齡.詩
握中銅匕首,紛銼楚山鐵。
義士頻報仇,殺人不曾缺。
完盛問:“展護衛真的敢去當刺客?”
柳如煙說:“捨生取義的事兒,在哪個朝代缺少過?!”
“可他如何進得了敵營?”
“展侍衛準備下午化裝成虞家的管家,利用去大營議親的機會,伺機刺殺‘爺嫌爹’。”
完盛顧慮道:“展護衛雖然武藝高強,但賊寇也必有防備。他又如何近得了賊首的身?”
“展護衛想用‘刺秦’的辦法在匕首上喂上毒,只要一碰上匕首頃刻喪命。”
“用什麼藏匕首?”
“美人圖。”
“什麼美人圖?”
柳如煙指了指牆上虞美盼的畫像說:“喏,那不是在牆上掛着呢~”
“那是我的畫像,我不會給他的。”
“你不給他,怎麼去救虞美盼?”
“這…這…我去救,我去當這刺客。”
如煙顯出不肖的表情,“你行嘛?千萬別救不了盼盼姐,再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爲了我的盼盼,就是把命撂那兒也值了。”
如煙笑了,“這纔像真心愛盼盼姐的好情郎!”
柳如煙想在完盛的耳邊耳語,郭靖也湊過去聽,如煙呵斥道,“你,一邊去!”
完盛也向郭靖擺擺手,示意他先出去。
柳如煙小聲說:“這樣,你兩個人去,就更有把握了。不過,你去倒是去,千萬不能要虞家的家產。”
“那,我要啥?”
“你要虞美盼呀!”
“對!對!對!”
“你必須讓虞夫人現在就答應你:一旦你救下盼盼姐,就讓她立馬嫁給你!”
完盛邊聽邊咧着嘴笑,“對,就得提前講好了……這叫‘先小人,後君子’[1]。”
如煙進一步強調:“如果虞夫人不答應把盼盼姐嫁給你,你就不給這美人圖,也不去做刺客。”
完盛爲難道:“這樣不好吧!”
“有啥不好?”
“感覺有點小人做派。”
“你傻呀~,只有在這關鍵的時候,你提的要求,虞夫人才會答應。”
“好!爲了保住我的愛情,我願意付出一切,哪怕是變成小人!”
“這怎會是小人呢!你是拿着命去搭救她的寶貝女兒。再說,你做她家女婿,總不比那個強盜強?”
“強!強!可我總感覺有點乘人之危。”
“你還真是個書呆子。怪不得,你們蒙古人不愛學文化呢!原來,你們學着學着,就學傻了。這叫乘人之危嗎?這叫爲了愛情,奮不顧身!”如煙顯出羨慕的表情說,“如果有人能這樣對我,我都恨不得馬上嫁給他!”
門外偷聽的郭靖一聽,便衝了進來,大聲說:“煙兒妹妹,我去救你,你嫁給我吧!”
柳如煙吼了一句:“不要臉!”羞得轉身就往門外跑,“又沒人搶我,何用你去救?”
郭靖着急地說:“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如煙又轉過身來喊完盛,“你還傻站着幹嘛?還不帶着畫像跟我走!”
【二】《雜興-下闋》王昌齡.詩
可悲燕丹事,終被狼虎滅;
一舉無兩全,荊軻遂爲血。
誠知匹夫勇,何取萬人傑;
無道吞諸侯,坐見九州裂。
來到了偏殿佛堂,完盛就是不把畫像給裝裱者。
汪壽昌笑問:“完解元,你既然把畫都帶過來了,爲何又不給我們?”
完盛說:“我是被如煙姑娘逼着來的。”
“我們是拿畫像去救你老師一家,難道你不想救你師妹?”
“我想親自去救。”
“那就更應該把畫像給我們了。”
完盛結結巴巴地說:“我想…我想讓師母…答…答應我!”
柳好好過來問道:“答應你什麼?”
“如果…如果我救下師妹,就讓師母…把師妹…嫁給我……”
柳好好恥笑道:“你還真會挑時候,你不知,你的師妹已有婚約?”
“知道。”
柳好好沒好氣地道:“知道!知道你還提這無禮的要求?”
“不是無禮,關鍵是師妹並不喜歡她表哥!”
“人家喜不喜歡她表哥,與你何干?難道她喜歡你?”
“真的,師妹真的喜歡我!”
“那你,愛你的師妹嗎?”
“愛!”
“既然你愛她,就更不應該提這樣的要求了。”
“爲什麼?”
“因爲,這次你是去做刺客。”
“你是擔心我殺不了賊首?這你放心,我練過‘武當劍’,受過名師指導,雖然不能一劍致命,但傷他筋骨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可悲燕丹事,終被狼虎滅;一舉無兩全,荊軻遂爲血。你考慮過自己的退路了嗎?”
“我就沒打算活着回來!”
“那你讓虞小姐嫁給你還有什麼意義!讓她沒過門就守寡?”
“如果,如果我能活着回來,能不能讓師母給我點希望?!”
柳好好揹着手,躲着步,“哼,這倒值得考慮……”她走到汪壽昌的身邊問,“大人,您看這事兒……?”
“完解元,你先把那畫給他們,讓他們先裝裱着。至於你的要求,老朽看來也不算過分。不過這事兒,我得和虞夫人商榷一下。”汪壽昌又對如煙說,“小煙子,你去把虞夫人給我請來。”
柳如煙領命出了房門。
完盛把畫像給了裝裱者,裝畫的馬上“託裱”;託裱好後,本應該自然風乾,但因爲下午要急用,便找來了熨斗,立刻熨幹進行鑲活;鑲活好後,固定好畫軸杆,把一把劇毒的匕首藏在軸頭裡邊。
裝裱者把裝好的美人圖立軸掛在牆上,汪壽昌走過去欣賞起來。他大讚道:“確實美啊!”
柳好好問:“是人美呢?還是畫美?”
汪壽昌笑道:“人美,畫的也不錯!”
柳好好繼續調侃道:“不過,汪大人一貫是把美女都當成一幅畫的!”
汪壽昌捋着鬍鬚,笑道:“是嗎?不過,你除外!”
兩人正在說笑,春蘭扶着虞夫人走進了佛堂。
汪壽昌把解救虞美盼的方法和解救者的要求一併跟虞夫人說了。
虞夫人一聽,心裡一沉!本以爲有錢能使鬼推磨,想等救了女兒,大不了多給點賞錢。那曾想,搶人的和救人的都懷有同樣的目的。
再細想,女兒嫁給一個普通人,總比弄一個強盜女婿要光彩一些。她也顧不得中表聯姻了,先把女兒救下來再說。
於是把心一橫,說道:“汪大人,就依您的意思辦吧!”
汪壽昌笑着問:“虞夫人,我們可都是場面上的人,你可要說話算數呀!”
“汪大人,您老放心吧,小女的事兒,老身還做得了主!”於是,虞夫人便守着佛堂所有人的面,大聲說道:“諸位可聽清了,如果有哪位英雄,能退了強盜。我願將小女許配與他,倒賠妝奩,待等太平無事就完婚。我言出如山,決不反悔!”
汪壽昌站起身來,說道:“好!那老朽馬上去安排、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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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 先小人,後君子
字面意思爲先做小人,後做君子。指先把計較利益得失的話說在前頭,然後再講情誼。後引申爲生意談妥之前該注意的事項都要提前說好,免得開始很大方隨和,什麼條件都答應,後期做不到而損人不利己,是謂先小人後君子是也!
俗話說:“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意思不言而喻,利益面前,親兄弟還要明算賬,何況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其他人。
但是很多人在面對利益的時候,總覺得和對方關係不錯,開始的時候拉不下臉來把利益問題談妥,可到了後來往往是吃了啞巴虧,追悔莫及。
所以,和人交往凡是牽扯到利益問題的,我們都應該“先小人後君子”;如果你“先君子後小人”,到最後的結果,都是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