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在雲歌靈準備對阿九來個過肩摔時, 阿九就鬆開了雲歌靈退到了一邊。

阿九笑嘻嘻道,“小姐姐,這麼暴躁可就不可愛了。”

雲歌靈實在不知道爲什麼同樣一張臉,方立沉默寡言撬不開一個字, 而阿九賤兮兮得讓人氣癢癢。

“哎, 小鴿子你這麼一踢我差點沒斷子絕孫。”周宵站了起來, 又湊到了雲歌靈身邊, 小聲道, “不過你這個動作,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你們還……挺像的。”

雲歌靈覺得今晚的神經病真的多。

幸好在雲歌靈想要回去的時候, 比賽終於準備要開始。丁漢雷隨着石胖子走到了賽道中央,他開的也是一輛改裝過的越野車,和周宵帶來的那輛十分的相似。雲歌靈已經跳到了車上檢查車裡的各種設備, 沒有什麼問題。

石胖子笑着看周宵,“週二少,不如我們賭大一點吧,輸的人光着身體在市區裡跑半個小時, 怎麼樣?”

周宵點燃了一根香菸, 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撣了撣菸頭, 煙霧讓他的笑容看起來有些模糊。他道,“你這身材光身子不是讓人辣眼睛嘛?哎,不過也好, 沒賭注總是讓人無聊些,半小時不好玩,我們不如玩大點,兩個小時,如何?”

石胖子脖子青筋直冒,最後還是把那口氣給嚥了下去,甩手道,“成,我等着看週二少你的好身材。”

“這麼有趣,不如讓我也摻一腳吧?”方慶宏忽然走了過來,插了一把嘴。

“喲,這不是方小少爺嘛,怎麼,今兒又給週二少當小跟班來了嗎?”石胖子見到方慶宏,氣勢倒是比對着周宵要足很多。

方慶宏也不惱,他笑了,“對啊,就怕小跟班也贏了你。”

“你……”石胖子氣得手中的菸頭燒到了自己的手都不自知。

方慶宏擡手晃了晃手指,指着站在自己身後的阿九道,“我也沒帶別的人,這樣吧,就讓我這位朋友跟你們比一比。”

石胖子瞧見身材高大,一直笑嘻嘻的阿九,眉頭微皺。他身邊的丁漢雷笑道,“老闆,就讓他一起來吧,人多熱鬧,他們輸了還能一起互相安慰安慰。”

石胖子見丁漢雷這麼自信,笑了,“你說得對,方慶宏,你要參加就參加,可是那個賭注同樣有效,最後一名的人可不能出爾反爾。”

“當然。”方慶宏挑眉,轉頭問阿九,“阿九,你用什麼車?”

阿九十分隨意地指了一輛寶馬,“就這輛吧,好看。”

那輛寶馬是漂亮的藍色,看起來十分的騷包。

丁漢雷聽了嗤笑一聲,那些車就是這些富家子弟爲了好看纔買的,論功能完全拼不過他和雲歌靈那輛越野車。丁漢雷爬上了自己的車,從窗口瞥向了雲歌靈的方向,滿臉嘲諷。有了個門外漢加入,倒是讓她逃過了一劫了,自己得了第一,雲歌靈起碼能到第二,那個什麼阿九必定是最後一名。

丁漢雷往口袋裡撈了一盒口香糖,往嘴裡倒了兩顆,吭哧吭哧就咀嚼了起來。

阿九已經把那輛藍色的寶馬開到了比賽開始的起始線,拿着□□的人緩步朝着這邊走了過來。阿九的視線從前面轉到了丁漢雷那邊,當看到丁漢雷副駕上坐着的穿着襯衣的男人時,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丁漢雷感受到了阿九的視線,便偏過了頭來,朝着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嘴巴張開又合上,無聲地罵了一句粗話。阿九則是朝着他直接吹了個口哨,比了箇中指。

當雲歌靈注意到他們這邊時,□□的聲音正好卡着時間點響起。

“嗶——”

□□響起那一刻,停在起始線的三輛車子很快就駛出了很遠。

石胖子蔑視地瞅了一眼周宵那邊的所有人,就招呼自己這邊的人回到了帳篷去。帳篷中已經有專人在裡面架起了監視器,此時監視器的大屏幕上,正抓拍着在盤山彎道上轉來轉去的雲歌靈三人的車子。

此時丁漢雷的車子排在第一位,雲歌靈第二,阿九第三。

三個人的駕駛位上都裝了攝像頭,只要帳篷中的人調一下頻道,就能把屏幕的關注點調到雲歌靈他們的身上。石胖子讓人先看了丁漢雷的,丁漢雷滿臉的瘋狂,似乎很享受飆車的快感,那手速快得嚇人,在轉彎的時候也沒有減速,只是一眨眼,他又甩出了很遠,和最近的雲歌靈拉開了很大的一段距離。

雲歌靈這邊不急不慌的,只是雙眼認真地看着車窗前面。而反觀阿九,比雲歌靈還要休閒自在,竟然直接就單手控盤,一隻手翻出了一個耳機,打開了手機聽起了音樂,還開心地跟着音樂搖頭晃腦的,完全沒有落入到最後的慌張感。

樑邵偉也看到了阿九的動作,忍不住小聲道,“這人怎麼回事?”

黃毛也跟着皺起了眉頭,“他不會是明知道要輸所以棄權了吧?”如果是這樣,幹嘛還要來摻一腳加入比賽?

樑邵偉回頭看向了倚靠在紅色法拉利車頭抽着煙聊着天,好不自在的周宵和方慶宏,“週二少和方慶宏怎麼好像都不在意比賽結果的?”

黃毛盯着屏幕,剛想開口暗罵一句阿九就是個攪屎棍的時候,那屏幕忽然閃了一下,有細碎的雪花一晃而過。黃毛皺了皺眉,以爲是這邊信號不好影響的。

而石胖子看着丁漢雷已經開到了中段,領先了大半的路程,已經覺得勝券在握,翹着二郎腿就坐在椅子上喝着旁邊送過來的香檳酒。

“丁漢雷不愧是國內的先鋒級賽車手,這錢花得值。”石胖子笑着道。

旁邊的人附和道,“石哥眼光獨到啊,丁漢雷可不是那麼容易請來的,還是石哥有面子。”

“對對對,石哥一出馬,保證任何人服服帖帖。”

“就是……”

在這些恭維聲中,忽然響起了一聲刺耳的質問聲。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跑這邊來,趕緊離開,沒見到這邊我們包場了嗎?”

石胖子循聲望過去,只見帳篷外面站着一個女人,女人穿着一襲碎花長裙,帶着一頂草帽,一頭亞麻色卷長髮。她面容秀麗,看起來大概三十歲不到,就是給人的感覺有些怪異。大晚上的,頭上還戴着一頂帽子,氣質陰深。一個女人突然出現盤山道這邊,看起來也不像是誰家帶來的家屬。

當石胖子想要喝一聲,讓保鏢把人給攆走時,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小孩子的笑聲。他回過頭來,不知何時,監控器前忽然半蹲着一個穿着白色小裙子的小女孩。

“這……這孩子什麼時候跑進來的?”站在一邊的人吃了一驚。

而站在監控器旁邊的人更是滿頭大汗,他一直就在這裡,剛纔可是沒見到有人過來,這小女孩是忽然就出現的。

一時間,這人也有些懵了,不知道是自己看錯了,還是這小女孩本身就奇怪。衆人望着他,他搖頭結結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石胖子不高興了,把手裡的煙壓在了菸灰缸中,對着旁邊的人道,“你們還愣着幹嘛,把人給我扔出去,以爲這裡是菜市場嗎?什麼人都敢跑出來。”

小女孩似乎聽到了石胖子說的話,猛地回過了頭去,旁邊的人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石胖子被小女孩圓圓黑黑的眼珠子安靜地瞅着,不知爲何後背就泛起了涼意,心有些驚。但好面子的石胖子還是哽着聲音不耐煩道,“趕緊把人弄出去,不知道我最討厭小孩子了嗎?”

“是!”助手應聲,上前就把那還蹲在地上的小女孩給拉了起來。當助手碰到小女孩的手臂時,有一剎那就像是把手擱在了零下幾十度的冰室牆壁上,冷得嚇人。助手有一瞬的疑惑,但是也沒多想,擒着小孩就把她帶到了帳篷外面。

“這是你的孩子吧,小姐,趕緊帶她離開,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助手把小女孩拉到了那個帶草帽的女人身邊,女人伸手就抱住了小女孩,兩人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睜着兩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視着助手。

助手只覺被盯得有些瘮得慌,暗罵了一句轉身就匆匆回到了石胖子身邊。

當助手走到原本的位置再回頭,哪還有什麼女人小孩的身影。這時,有一陣陰風從他身邊刮過,他忍不住渾身發了個抖,搓起了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助手狐疑地四處瞥了瞥,小聲地嘀咕道,“怎麼感覺這麼邪氣,聽說夜晚是那些東西出沒的時間,我們不會這麼倒黴吧?”

石胖子沒聽清助手在嘀咕什麼,擡頭問了一句,助手只是搖了搖頭,趕緊閉上了嘴巴。

賽車比賽一共要跑十五圈,最快也要二十分鐘左右才能結束。在比賽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樑邵偉終於還是忍不住,跟旁邊的人打了聲招呼,掉頭就鑽進了旁邊的樹林中。

樑邵偉捂着□□子往林中深處鑽去,邊走還邊好心情地哼起了小曲兒。當他尋到了個好位置時,已經距離帳篷有百米多遠。

周圍樹木茂盛,目視所及都是密密麻麻的葉子,時不時有蟲鳴聲響起,身後還能聽到隱隱約約他們這夥人的叫喚聲。有這些聲音的伴奏,林子裡倒是不顯靜謐,樑邵偉也心大的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背後,晃晃悠悠就出現了兩道人影,一高一矮,如果石胖子那邊帳篷的人在,一定會十分驚訝,那個戴着草帽子的女人和小女孩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樑邵偉哼着歌,把褲子拉鍊給取了下來,舒舒服服地對着一棵樹就拉了一把尿。看着那尿彎成一條弧度線,樑邵偉還自豪地哼了兩聲。拉完尿,他抖了抖身體,在他把拉鍊拉起來的時候,戴草帽的女人和小女孩已經到了他身後不足半米的地方。

“咔擦——”

樑邵偉似有所感,回頭瞅向了自己的身後,背後一根粗壯的樹枝斷開了兩截,他撓了撓頭,很快就把視線從斷開的樹枝上挪了開來,並未在意。

“人生第一大樂事就是有尿趕緊撒。”樑邵偉哈哈大笑着,朝着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戴着草帽的女人白皙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表情,她張着嘴巴發出“嘶嘶”的聲音,有些不甘地看着自己好似被火燒焦的手指。而掛在樑邵偉脖子中的一條散發着微光的彌勒佛依然笑眯眯的。

女人身邊的小女孩抱住了女人的手臂,低聲地喚道,“媽媽?”

戴草帽的女人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眼帶怨恨地看向了樹林之外的所有人。

這時候,丁漢雷已經跑了十一圈,雲歌靈和阿九都是十圈。比賽已經進行到了一半,丁漢雷只要再跑四圈就能斬獲冠軍。

丁漢雷往窗口啐了一口痰,哈哈大笑了起來,“都是菜雞,我還以爲有多厲害,還鬼見愁呢,我看是自己愁才差不多。”

丁漢雷咋舌了兩聲,更加用力地踩緊了油門,打算速戰速決,速度地把比賽拿下,心裡已經認爲雲歌靈和阿九對他構不起任何的威脅。

開着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風大的原因,丁漢雷忽然覺得車內溫度下降得有些快。他往兩邊看了看,發現主副駕駛位上的窗戶都是緊緊關閉着的,後面的位置也沒有打開窗。這樣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有風吹進來。他一時想不出原因,只好把車內的溫度調高,可是不管他怎麼調,那凍人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丁漢雷又調整了下車內的空調,最後只能憤怒地一拳砸在了上面,暗罵了一句。他心裡只以爲是車內空調壞了,並沒有想到其他的地方去。而坐在他車子副駕駛位上的男人只是擡頭用烏黑的眸子安靜地盯着丁漢雷看,嘴角的笑一直就沒落下去過。

石胖子的帳篷中,觀看着監控器視頻的人咦了一聲,指着小方格內丁漢雷的攝像小聲地和旁邊的人說話,“你有沒有覺得奇怪?”

旁邊的人不解道,“哪裡奇怪?”

“不是,你仔細看丁漢雷。”第一個發現異常的人用手指戳着屏幕示意對方看這個方向。可能是視頻太小的緣故,來人並不能看輕這裡面有什麼異樣的。

“那誰,幫我把丁漢雷車內的畫面調大。”發現異常的人沒辦法,只好高聲叫來了拿着控制器的人調了下視頻的視角。他這一舉動,也把周圍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丁漢雷車內的畫面被放大,那怪異的異樣終於也顯露在了其他人面前。

“丁漢雷這臉色是怎麼了?”

“怎麼脣青臉白得這麼可怕?”

“你們有沒有覺得他……好像很冷的樣子?”

“你這麼說還真像,你們注意到了嗎,他身體似乎一直在不停地顫抖。”

“喂喂喂,你們快看窗戶,什麼情況?”

屏幕內,丁漢雷車子四周的窗戶上都起了一層白霧,仔細一看,似乎還能看到冰渣子。這就奇了怪了,都快五月的天氣了,夏天都要來了,這冰渣子哪裡冒出來的?而且車內空調製冷也制不出這效果,看起來丁漢雷都快要凍暈過去了。

“怎麼回事?”石胖子不知何時走到了衆人身後,當他看到屏幕內的畫面,一下子就勃然大怒起來,直接就推開其他人站到了屏幕的最前面。

“這丁漢雷在搞什麼?給我聯繫他!”石胖子一拳捶在了桌子上,力度大得擺在桌上的鍵盤好像都跳動了幾下。

助手不敢怠慢,立刻就打開了通訊器。他們等了一會,丁漢雷那邊才接起了電話,聲音哆哆嗦嗦的,牙齒好像都在咯咯的響。

“老……老闆……”

“丁漢雷你在幹什麼?你還記不記得現在在比賽?你他孃的別給我搞事情,如果比賽輸了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石胖子接過話筒就噴了一大段話過去,一看就是氣得不清。

丁漢雷苦笑,單手控制着方向盤,一手搓着越來越冷的身體,道,“老……老闆,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現在特別……冷……”

丁漢雷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通訊器忽然發出了滋滋的電流聲,瞬間就讓丁漢雷的聲音成了雜音,斷斷續續的,根本聽不清他後面又說了什麼。滋滋的聲音響了大概有三十秒,當電流聲停止的時候,丁漢雷那邊也斷掉了聯繫。

石胖子抓着話筒餵了好幾聲,但是那邊還是沒能在和丁漢雷的車子連上關係。

“艹!”石胖子大罵了一句,把話筒直接就給摔了。

樑邵偉等人聽到了石胖子那邊傳來的大動靜,疑惑了一下。

樑邵偉道,“他們這是怎麼了?”

黃毛嗤笑一聲,“誰知道呢,大概是被超車了,氣的唄。”

還真別說,丁漢雷那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車速越來越慢,雲歌靈和阿九兩輛車超過了他他也完全沒有動靜。樑邵偉等人只以爲是雲歌靈和阿九是後勁有力型對手,現在才加足了勁追上了丁漢雷。

阿九的車子在經過丁漢雷的時候,速度微微放緩了下來,他特意看了幾眼丁漢雷副駕駛的位置,才笑吟吟地踩起了油門飈出了老遠。

剩下最後兩圈,此時雲歌靈第一,阿九第二,丁漢雷排在了第三。而且丁漢雷與其他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如果他再不努力一把,後面想追大概也追不上去了。

石胖子氣得把桌子上的香檳酒都給掃到了地上,地板上霎時炸開了晶瑩透亮的玻璃。一股股的香檳味席捲了帳篷。

其他人瑟瑟發抖不敢多言也不敢亂動,石胖子看着傻傻愣愣的衆人氣火就更旺了,他指着助手大罵道,“還站着幹嘛,沒看到地上的玻璃嗎?趕緊給我收拾了扔掉!”

“是是是!”

助手誠惶誠恐地上前,把玻璃都掃到垃圾袋裡後,猶豫了下,還是自己提着袋子走到了帳篷後面的樹林裡去扔掉。當他把東西扔了打算回去的時候,一頂綴着一大朵鮮紅牡丹花的草帽子就被風吹落到了他的腳下。

助手左顧右盼了一下,除了自己外並沒有看到別的人。他低頭看着腳下的草帽子,只覺好像在哪裡見過,有些眼熟。他想了想,原本想當做沒看到邁腳就離開,但是腦袋一晃,也不知怎地,心裡就浮現了一定要把帽子撿起來的強烈念頭。

助手回過神來時,就發現自己手裡多了一頂溼溼黏黏的草帽子。

身後忽然響起了一聲樹枝被踩斷的聲音,他回過頭去,只看到了一枝樹枝朝着眼前就刺了過來。助手還未反應過來,雙眼便瞪大,滿臉不可置信地捂着心臟處汩汩流出來的鮮血跌倒在了草叢地上。

樹林有一陣風吹過,有小女孩嘻嘻的笑聲隨風飄散。

死掉的人被一雙白皙的小手給拖住,慢慢地拉着往林中最深處而去。很快,樹林裡只剩下被拉出來的一道極深的痕跡。

石胖子伸手想讓助手遞一根菸給自己,卻發現身邊並不見助手的身影。

旁邊的人站了出來,小聲地道,“他……他好像去倒垃圾後就沒回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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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靈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圈,當她的車子駛到丁漢雷的身邊時,終於發現了他車內的異常。

雲歌靈把車駛到了丁漢雷車子的旁邊,直接就對上了他的副駕駛位。那個穿着襯衣的男人也注意到了雲歌靈,扭動着僵硬地腦袋望向了她這邊的方向,朝她露出了一抹極爲燦爛的笑。

雲歌靈剛想說話,只見那襯衣男人忽然就湊到了丁漢雷那邊,雙手握住了方向盤,輕輕那麼一轉,直接就把丁漢雷的車子朝着防護欄那邊撞了過去。在雲歌靈都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連人帶車,丁漢雷的車子就撞下了山坡,發出了一陣巨大的轟隆聲,摔了個粉碎。

出了意外,這比賽也不用比了。雲歌靈把車停在一邊,就跳下了車子,往已經被撞歪的防護欄走去,低着頭看着深不見底的山坡皺起了眉頭。

“小姐姐,怎麼,心疼他了嗎?”一雙手搭在了雲歌靈的肩膀上,阿九英俊的臉隨後出現在了面前。

雲歌靈把阿九的手給拍開了,趁着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雲歌靈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我有一個問題好奇很久了。”

阿九挑挑眉,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雲歌靈伸手拉住他的衣服,把他整個人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注視着他烏黑髮亮的眼睛,一字一句問道,“你和方立什麼關係?”

“方立?”阿九露出了一個很古怪的笑容,他聳了聳肩,攤手道,“小姐姐,你認爲呢?”

雲歌靈眯着眼看他,阿九沒有說他不認識方立,也就是說心裡已經默認他和方立是認識的關係。真的是雙胞胎嗎?

“你們是兄弟?”

阿九聽到雲歌靈這話,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他抱着肚子笑得整個身體都彎了下去,雲歌靈看到這樣的他,一下子就鬆開了他的衣服。

阿九抹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蹲在地上,笑着看雲歌靈,“小姐姐,你覺得我們像兄弟嗎?小姐姐,我和那個悶葫蘆方立你更喜歡誰啊,你告訴我,我便告訴你答案,怎麼樣?”

雲歌靈冷笑一聲,“真是無聊。”

“哎,小姐姐,怎麼就無聊了?”阿九撐着下巴不滿地嘟喃道。

雲歌靈懶得搭理他,阿九卻好像很不會看人的神色,一直在旁邊小姐姐長小姐姐短的叫個不停。

這麼插科打諢了一會,石胖子等人的車子都從山道上駛了下來。樑邵偉走到防護欄前面,瞅着這面山坡上被剷掉的一大塊泥土,心驚肉跳地收回了腳往後退了兩步,道,“這麼高下去,嘖嘖,那丁漢雷怕是活不了啊。”

黃毛拍了他一腦門,“什麼烏鴉嘴,真出事了,我們又得被拉去警局。”

樑邵偉響起前兩月也是的賽車意外,人就有些訕訕的。他那回回去可被家裡人唸叨了許久,還禁足了一個星期,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他們已經報了警和叫了救護車,但是盤山位於郊外,一時半會,這些警車和救護車還來不了。

石胖子的臉色很難看,方慶宏卻還去逗他,笑嘻嘻地攬着石胖子寬闊的肩膀道,“胖子怎麼樣?願賭服輸啊,你的人都滾下去了,這比賽不用看也知道誰贏誰輸了吧?明天晚上是個好日子,不如我們明天就來個裸.奔怎麼樣?好事要趁早啊,你說對不對啊,石胖子同志?”

石胖子垂在一邊的手握成了拳頭,發出了咯咯的聲響,那都是被氣。

在石胖子想給方慶宏一拳頭的時候,前面忽然打來了兩束光。在衆人以爲是警車和救護車過來時,卻是一輛麪包車慢悠悠地開到了他們面前。

雲歌靈望了過去,只見麪包車內下來了一箇中年男人。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穿着一身髒兮兮的西裝,西裝上還有非常明顯的褶皺,褲腳的位置好像還沾了黃泥,這一身衣服也不知道被他穿了幾天。他的頭髮亂糟糟的,大概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去理髮店理過發,整個人面容都很憔悴,眼珠子一直在打轉,似乎有些怯弱。

他下了車後就往衆人這邊看了過來,他左顧右盼了好久,大概是看到了想要見的人,臉上露出了驚喜,疾步匆匆就跑到了他們的面前,來到了懶懶散散的周宵身邊。

“二少。”男人討好地叫了周宵一眼。

周宵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優哉遊哉地抽着手中的香菸,似乎並不怎麼把男人放在眼裡。

男人搓了搓手,臉色困窘,“二少,我真的沒辦法了,你幫幫我,我闖過這一關的話,你讓我做什麼都行!二少,求求你,只要贊助我三千萬,我一定可以連本帶利賺回來兩倍,不,三倍甚至四倍的利潤。”

周宵吐了口煙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侯先生,我爲什麼要幫你一個破產的人呢?”

侯?破產?雲歌靈覺得有些熟悉。

這時,耳邊就傳來了樑邵偉和身邊人說話的聲音。

“這是不是那個珠寶大商侯一發?”

“不是他還能是誰,都堵了週二少好幾天了。”

“這麼有膽子?二少竟然還能容忍他?”

“誰知道呢?也許人週二少最近閒得慌讓蚊子在多飛一會唄。”

珠寶大商侯一發?雲歌靈福至心靈,心裡一下子就把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的信息想了起來。這不就是在一三店裡報紙上看到的人嗎?想想雲歌靈還買過這個男人的兩個鐲子。

雲歌靈的視線重新落到了候一發的身上,嗯,額頭煞氣環繞,身上時不時飄起一絲絲的黑氣。這個侯一發不簡單啊……

侯一發眼睛都紅了,他上前就抓住了周宵的手,力氣特別的大,人也有些瘋狂,“二少,現在只有你可以幫我,求求你,只要三千萬,只要給我三千萬,我就能度過這個難關!我一切都打點好了,只要三千萬就能救我的生意,二少,看在你和我們家有些淵源的情況下,你幫幫我!只要你幫了我這回,只要我挺過去,侯氏集團的股份我能給你一半!二少,求求你,真的來不及了,我就等着這三千萬救命了!”

周宵一把就甩開了他的手,冷聲道,“你怎麼就覺得自己的命值三千萬?我說過了,沒有就是沒有。和你們家有淵源?”周宵冷冷一笑,“是有些淵源,不過和你們家可沒關係,如果今兒是侯老太站在我面前,我或許還真會拉你們侯家一把。”

周宵睨了他一眼,轉身就拉開車門打算坐進去。侯一發怎麼可能讓他離開,一把就用身體擋住了要關上的車門,他也不管尊嚴了,直接整個人就跪在了周宵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道,“二少,求求你,就幫我一次,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求求你,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你再幫我一次,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侯一發哀聲求助,周圍的人看着都噤了聲。想想他們前不久見過的侯一發,意氣風發,誰會想到他會有這麼頹敗的一天。

周宵並不同情他,剝開了他的手指,哐噹一聲就把車門給關了上來。侯一發仍然不想放棄,不停地敲着法拉利的窗戶,致使窗戶發出咚咚咚的聲響,刺耳得很。

雲歌靈看着近乎瘋狂的侯一發,看着他瀰漫了周身的煞氣,嘴角忽然扯出了一抹笑。這個侯一發,或許能成爲雲家煞絕殺陣的一個突破口。

警車和救護車到了後,他們就立刻進行了救助活動,那些富家子弟都圍了上去看熱鬧,場面一下子亂糟糟了起來。

雲歌靈趁着這個機會,對着坐立在地上已經生無可戀的侯一發擲去了一塊紙團。侯一發被砸了一下,他撿起紙團,有些困惑地看向了雲歌靈。在雲歌靈的示意下,他打開了紙團,當看到紙團上面的字時,滿臉驚駭和不可置信。

雲歌靈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就走到了一邊去。

侯一發低着頭看着紙團,手不自主地就顫抖了起來。他不知道該不該信那個小姑娘的話,她真的能救自己嗎?

丁漢雷被救起來的時候,已經斷了氣,整個腦袋都歪到了一邊,脖子處怕是已經斷了。衣服也被玻璃割出了一個個的口子,身體內也是密密麻麻的傷口,身上還插着許多的玻璃碎片。臉上身上都是血,血都模糊了他的臉,還有蚊子在他身上繞着飛來飛去。

樑邵偉黃毛等人捂着鼻子退了一大步,這刺鼻的血腥味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丁漢雷的屍體被擡到了救護車上去,雲歌靈順着人羣望過去,就看到一個穿着襯衫的男人,一個戴着草帽子的女人一起牽着一個小女孩就立在了救護車旁邊,三個人臉上都帶着笑,一直望着被推進車內的丁漢雷的屍體。

雲歌靈的視線從那個穿着襯衫的男人身上移到了中間的小女孩面前,那個小女孩的白色裙子染了一大塊的紅色,這些紅色還十分的新鮮,在裙角的地方還有一滴滴的血液不停地往下滴落着。

雲歌靈蹙起了眉頭,她迅速地回頭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強大的大腦瞬間把記憶中的人像一一對應起來,當全部人看過一遍後,雲歌靈發現這裡少了起碼三個人。而這三個人有石胖子那邊的,也有周宵這邊的。

雲歌靈又把視線挪回了小女孩身上,大概是感應到了雲歌靈的目光,小女孩黑溜溜的眼睛也看了過來。她咧開了嘴巴,吧唧了兩聲,好像嘴裡含着什麼東西正在慢慢的咀嚼着。

雲歌靈心沉了下去,那失蹤的三人怕是已經禍不單行了。

雲歌靈等人錄了口供,因爲在場的都是公子哥兒,身份個個都不一般,警方也拿他們沒辦法,只能再次警告他們別再進行賽車這類危險十足的活動外,就收了隊離開了盤山。

方慶宏看完了熱鬧,打了哈欠就揮了揮手吆喝道,“走了走了,回去睡覺了。”

其他人也覺得沒意思,紛紛結伴離開了盤山。

周宵看了一眼雲歌靈,又看着地上坐着的侯一發,最後還是沒有下車直接就踩着油門離開了原地。反倒是阿九,走到了雲歌靈的面前,笑嘻嘻道,“小姐姐,今天阿九玩得真開心,下去不如我們再來比一場怎麼樣?”

他湊到了雲歌靈的面前,聲音漸緩低沉下去,“到時我們還可以打個賭,比如……你當我女朋友,或者我當你男朋友,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趣?”

說着,阿九就拉起了雲歌靈的手,輕輕地蓋了一個吻。在雲歌靈想把他一個過肩摔甩出去的時候,阿九已經走到了前面去,他背對着雲歌靈揮了兩下手,聲音伴着笑聲傳了過來。

“小姐姐,我想我們很快會再見的。拜拜咯~”

雲歌靈半一直看着阿九這個人,他上了方慶宏不知道哪弄來的車,上車後,還探出了半個頭擱在了窗玻璃上,對着她這邊揮了揮手指,笑得十分的燦爛。

“這個阿九有點奇怪。”王炸冰得掉冰渣子的聲音從六孔壎傳了出來。

雲歌靈淡淡嗯了一聲。

侯一發見其他人都走了,趕忙跑了過來,扯着紙團指着上面的字着急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認識姜立林?你能讓他幫我?”

雲歌靈的視線落到了紙條上,又落到了候一發身上,她笑了,“當然,我和姜大師是朋友,我開口,姜大師一定會幫你。只是,你得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要看看你值不值得我去把姜大師請出來幫你。”

侯一發聽了雲歌靈的話,有些猶豫。最後可能真是沒辦法了,他狠了狠心點頭道,“只要姜立林大師能幫我,”

“那麼,說說吧,你做了什麼?”

有風從四面八方吹過來,盤山道上的樹木發出沙沙的聲音。黑漆漆的雲朵慢悠悠地移到了月亮的旁邊,把散發着柔和月光的圓月掩了半邊。

侯一發絮絮叨叨,用詞混亂地開始述說了自己這一年以來身邊發生的一件又一件邪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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