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院殺人,不需要理由,而且兇殘至極,若是那些賓客也因此喪命,皇甫惟忠是斷然不會釋懷的,只會加重他內心的愧疚。
“俱公公既有賀喜的心思,那老夫自然相陪,只是這府內人實在是太多,莫不如我讓他們離開,院內清靜一些,到時我與公公,擺上一桌美酒佳餚,再一齊共飲喜酒,豈不更妙?”
聽罷,俱文珍臉色一沉,眼見閃過一絲殺意,他倒是反應的快,皇甫惟忠說的這番言語,卻早就暴露了最擔心的還是那些賓客的安危,只是這一點也就成爲了皇甫惟忠的一個弱點,在俱文珍的眼裡這是拿捏皇甫家的一個把柄,又豈會輕易放過,他自然是拒絕的。
“等等!這倒不必,難道皇甫大人害怕我天龍院濫殺無辜不成?放心,在咱家的眼裡,該死的不會活着,當然該活着的也不會死,既然大人有意,那就在這裡與咱家共飲一杯吧。”
皇甫惟忠沒想到,俱文珍城府之深,早就看穿了他的擔憂,現今再說別的,卻只能再次成爲俱文珍要挾他的把柄了,他也只能隨了俱文珍的意了。
“來人,上一罈我珍藏二十年的女兒紅,我要與俱公公好好的喝兩杯。”
下人端上了兩杯喜酒,可沒等二人端起杯子,喜事卻急轉直下,禍事便已找上門了。
恰巧就在這時,城外轟然聲起,喊殺聲沖天。
府外,衆人聽得清晰,陣陣轟隆的響音,倒像是城門被巨石轟開的聲音,緊接着起伏不斷的喊殺聲愈發震耳,皇甫惟忠大感意外,整個府內的賓客們亦是大覺驚恐,四下慌神,叫喊聲迭起。
這時,只見一個滿身是血,滿臉都是灰塵的守城將領匆忙回報,“啓稟大帥,大事不好了,河東節度使蕭耀天率手下十萬大軍圍攻河西府,我們寡不敵衆,外城已被攻破,不多時他們就要打進來了,大帥,我們守不住了。”
“什麼?河東大軍?蕭耀天他是怎麼來到我河西府的?”
皇甫惟忠認出來了,這個手下正是防守外城的副將齊雲,他急忙回身有意的瞥了瞥視若無睹的俱文珍,這個傢伙出現的時機也太巧合了吧。
眼見這個情形,這個天龍院不早不晚這個時候來到河西府,莫不是俱文珍跟那蕭耀天早就串通一氣,就在天龍院來到河西府的時候,河東大軍已經兵臨城下,必是早就設計好了的陷阱,爲的就是剿滅皇甫家,在天龍院和河東大軍的威逼之下,好徹底的剷除整個河西府,這個計謀不得不說是狠毒至極了。
“好歹度的計謀啊,哈哈哈...”
正當內憂外患之際,皇甫惟忠轟然仰天大笑,而後在衆人詫異之時,他突然大喊一聲,“皇甫家衆人聽令,老天要滅我河西府,那我也不能當個懦弱膽小的小人,該來的就讓他們來吧,我皇甫惟忠頂天立地,有何懼之。”
皇甫惟忠怒目圓瞪,吼聲震天,一展大丈夫雄武之氣,就連俱文珍都感受到了那種不死不休的威武氣勢,一時間對皇甫惟忠亦感之敬佩。
“俱公公,你們天龍院殺人無數,每到一處必是血流成河,難道今天來到我河西府就只是來討喜酒喝的,你既然說是皇上派你們來的,就請頒佈聖旨吧,我皇甫惟忠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黎民百姓,又何懼之。”
皇甫惟忠轉向俱文珍,臉色冰冷,口氣頗爲不屑。
“好,皇甫大人,可真的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也,咱家敬佩你這樣的英雄,聖旨就在咱家的手裡,只不過還不到宣讀的時候,尚有一人未到,他需要和你一同跪接皇上的聖旨,還請皇甫大人等上一等。”
“誰?你說的那個人是誰?”皇甫惟忠追問道。
“呵呵,難道皇甫大人猜不出嗎?那個人馬上就要到了。”
俱文珍笑的陰沉,似乎在說,一切都已經是算計好了的,就等着好戲上演了。
皇甫惟忠恍然大悟,那個人豈不就是他的死對頭,河東節度使蕭耀天。
說着,遠處一陣破空狂笑振聾發聵,伴隨着越來越接近的大軍入城應有的威武吼聲,一騎白馬晃晃悠悠的擠進了河西府的大門,耀武揚威的來到了皇甫家的門外。
爲首的那個騎白馬的傢伙正是河東節度使蕭耀天,只看他身着一身銀灰色鐵甲戎裝,頭上頂着一醜陋的鐵甲盔,腰間佩戴着皇帝親賜的寶劍,一副討伐逆賊的威武氣質,只是臉上露出的卻是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眼角閃過的更是洋洋灑灑,終得大願的喜悅。
跳下馬背,中等身材的他倒是狂妄的大笑幾聲,小人得志的臉色張狂的很,他幾步來到俱文珍的身旁,一張得意的笑臉面對着老對手皇甫惟忠,卻甚是驕橫的開口言道:“皇甫惟忠,看到了吧,你的城被我攻破了,你的河西府不保了,哈哈哈哈。還有,我忘記告訴你了,就在幾個時辰之前,你的八萬邊城鐵甲早已被我三大節度使聯軍圍攻,全軍覆沒,你的兒子皇甫衝也被我派出的殺手殺死在了大悲寺,現在你真的是孤立無援,成爲孤家寡人了。”
“哈哈哈...”蕭耀天笑的猖狂,張牙舞爪的模樣惹得衆人按捺不住怒火卻有感於他兵多將廣,一時無奈暗歎。
“衝兒他?”
皇甫惟忠大驚失色,悲憤於面。
“他死了,揚名天下的河西府少帥就這樣被我殺死了,可真的是可惜了。”
蕭耀天還狂妄的顯擺起了自己的殺人功績,這一點更讓身旁的俱文珍都深感默然不齒。
皇甫惟忠聽到皇甫衝的死訊,臉色陰冷之餘更多了一絲悲哀的意味。
對於他來說,皇甫衝的安危無疑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一塊心病,現在皇甫衝被蕭耀天殺死了,這豈不是斷了他所有生存的念想,這樣的結果讓他徹底失望甚至絕望。
“蕭耀天,你殺了我的兒子,滅了我八萬鐵騎,又能怎樣,我皇甫惟忠即使是死,也不會屈服於你,你有什麼手段就儘管來吧,來啊。”皇甫惟忠指着蕭耀天發泄着怒火。
“你,你真是找死,來人啊,給我滅了這個老匹夫。”
皇甫惟忠和蕭耀天勃然對峙,這時,情形變得更加複雜難測,從皇甫家府內衝出來的幾百個手下個個手持刀劍,不顧性命,他們都誓與蕭耀天一決生死。
此時,刀對着刀,砍殺聲漸起,局面一時難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