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衝在看臺上瞥了一小會兒,就覺得乏了,故而匆匆跟李善道別後,想回去含冰殿歇會兒。
李善雖然也想陪着皇甫衝,卻實在是辦不到,因爲馬上他就要出場比拼了,實在沒有間歇,只好讓手下小心侍候,生怕皇甫衝再出什麼意外。
離開了練武場,皇甫衝踏着清閒的腳步來到了御花園中的一處亭子中,不多時一個俏麗的身影靠近了過來,是漢陽。
“你怎麼不繼續看下去了?不喜歡熱鬧?”
漢陽聰明的察覺到皇甫衝的心思,卻輕易不敢試探,只能旁敲側擊的問了句。
皇甫衝點點頭,語氣也變得舒緩不少。
“是啊,我不喜歡看熱鬧,再者這一場勝負已定,沒什麼可以看的。”
漢陽不禁一樂,她反問了句,“比試纔剛剛開始,你怎麼說勝負已定,難不成你能掐會算,早已知曉了結果?”
“那倒不是,只不過我敢賭,這一局程川必勝。”
“哦?你這麼確定?我看結果未必,六皇兄乃是深諳佛道禮法的高手,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個程川威名赫赫,但是大多都是說他英勇非凡,有武神之稱,可從沒見過他也對論道有什麼深層研究,我倒是更加看好六皇兄。”
“呵呵,你說的也對,不過剛纔你也說過了,一般人都不是六皇兄的對手,只可惜程川並非一般人,他是個特例,不信一會兒你就會知道我的判斷不會有錯。”
果然,就在二人說笑間,貼身太監陳弘志急忙來報。
“稟殿下,第二場比拼結束了,程川公子勝。”
漢陽聽罷,不由得張着嘴巴,大吃一驚。
“這,你猜對了。你是怎麼猜到的?”漢陽驚奇的是,爲什麼皇甫衝每次說什麼都會應驗,並且還會那麼湊巧,這難道真是巧合嗎?
皇甫衝擺擺手,隨後笑道:“就是隨口猜的,沒有緣由。好了,我累了,想回去歇一會兒了。”
“唉,等等,我可以請你去鳳陽閣做客,我那裡珍藏了不少好茶,肯定會有你喜歡的。”
鳳陽閣乃是漢陽和雲安的居所,歷來都是很少有男人靠近,而且皇后曾經三令五申,後宮的人除了幾位重量級的皇子之外,一般的皇子也不得靠近半步,否則必會遭到清寧宮的嚴懲。
皇甫衝似有猶豫,卻並沒有直接拒絕,畢竟漢陽還是頭一次邀請他做客。
“你是不是有顧忌,放心吧,我請你,不需要母后允准。再者,母后之前也說過,你可以隨意出入鳳陽閣,不受任何人的限制。”
“哦?皇后娘娘這麼說過?”
皇甫衝不禁有了一絲詫異,這皇后究竟是何打算呢?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請!”
說罷,二人朝着鳳陽閣的方向走去,而遠處一個身影漸漸的閃現,他的目光也一直跟隨着漢陽,久久沒有收回。
鳳陽閣外,皇甫衝擡步輕緩,跟着漢陽來到了二樓的暖閣之中。
看樣子,這裡倒像是精心佈置了一番,好像是有意在迎合皇甫衝的眼睛,他看到的每一處都透露着美麗、華麗。
隨着眼睛到處看了看之後,皇甫衝纔看到了漢陽端着一個木質的盤子走了進來。
“這是我早已爲你準備好了的,你愛喝的雲霧。”
“謝謝公主的美意。”
“你就叫我漢陽吧,別叫我公主行嗎?”
漢陽坐在皇甫衝對面,二人目光相對,似有尷尬。
“咳咳,好,漢陽,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想問什麼就問吧。”
漢陽倒是隨意的說道。
而皇甫衝卻慢吞吞的開口問道:“之前聽說過你的身世,卻不知道你是如何來到宮內的,要是可以的話,我倒是很想聽你說說。”
“哦,原來是這樣,我的身世或許你已經知道了,不過來到這皇宮,卻是因爲母后對我的格外寵愛,那時候還沒有云安,而大姐也就大公主金城公主下嫁淮南,宮中只有母后一人,當時我還年幼,父皇就允准我留在宮內,陪伴母后,後來母后便收了我做義女,父皇也就給了我一個漢陽公主的名號,從那之後我就留在了這裡,一直到現在,怎麼?你很好奇我的故事嗎?”
“不,不是那樣的。”
經過漢陽這麼一問,皇甫衝倒是不禁覺得尷尬一陣,實在是無言以對。
二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臉上只是帶着淡淡的笑意。
皇甫衝感覺心跳在加速,而漢陽卻也是同樣的感受。
就在這時,門外一人洪亮的聲音打破了二人獨處的尷尬局面。
“公主,郭宏前來拜見。”
“郭宏?是戶部侍郎郭宏嗎?”皇甫衝有些好奇,他似乎想到了一件事情。
之前李善曾經說過,戶部侍郎郭宏乃是中興之臣郭子儀的孫子,更是當朝數一數二的青年俊秀,朝中後宮誰人不知,他一直喜歡漢陽公主,今日他來,定是有意來拜見。
可皇甫衝還獨坐暖閣之中,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皇甫衝自己盤算着,還是早些離開爲好,故而急忙起身告辭。
誰知,漢陽卻直接出言攔住了他,並且有意回道:“郭侍郎,何事前來拜見?”
郭宏不禁一愣,隨後淡淡說道:“一會兒我就要參加文試比拼,我想懇請公主殿下移駕練武場,看我如何打敗對手,以揚我大唐神威。”
“哦?是嗎?可是我現在不方便出門,不想去練武場,郭大人還是另請佳人吧。”
回答的是如此決絕,郭宏深知這豈是真正的理由,分明就是漢陽不想見他想到的託詞罷了,再者這暖閣之中還有一個男人,似乎更比他重要百倍,他焉能不知呢。
“公主殿下,難道我會比你心目中的男人差嗎?您肯否讓我見他一面?”
郭宏這話明顯就是針對的皇甫衝,他在話裡已然將皇甫衝當成了他的對手了。
皇甫衝想要解釋,卻被漢陽一把拉住手臂,卻是說不得,只能任由漢陽開口繼續說道。
“郭大人,我漢陽喜歡誰是我的事情,跟你毫不相干,再者我喜歡的人是當世的大英雄,你要是有本事就先拿下文試,再來跟我講條件吧,我雖然不能去爲你助威,卻願意期待你能奪魁。話已至此,大人請回吧,恕漢陽無法相送。”
說罷,漢陽轉身看向皇甫衝,眼神中多了一絲愧疚之意。
不久,皇甫衝聽到了郭宏一陣深重的嘆息聲和帶有怨恨的腳步聲。
“漢陽,你難道真的不喜歡他?”
皇甫衝不禁讚歎,這個郭宏確實是個人才,漢陽若是嫁給他也算是一個好的歸宿了。
誰知,他問完了這個問題,立刻遭到了漢陽的怒嗆。
“難道你也希望我嫁給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