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福安,杜秋兒駕着馬車連夜趕到了翠雲山莊,去找那個神醫任逍遙。
他們倒是打聽了不少關於這個任逍遙的傳聞,永中縣不少人都傳說,這個任逍遙脾氣古怪的很,雖說醫術無雙,卻慣於見死不救,做事怪異,爲人荒誕,總喜歡裝神弄鬼,之前縣令永中就層身患急症,前去找這老頭兒治病,可沒成想楊忠帶着大禮相求,任逍遙卻說楊忠小人行徑,不思爲百姓着想,一心榮華富貴,做盡了壞事,理當受此磨難,故而斷然拒絕了楊忠的求醫,可憐楊忠在山門外苦等半日,這個老頭兒連搭理都沒搭理,也算是給了楊忠狠狠的一記耳光,讓楊忠丟盡了臉面,這個故事亦在縣城內傳開了,百姓們也都說,任逍遙這個老頭兒雖說有點怪異,卻忠正耿直,從不爲壞人診病,只爲有緣人看病。
翠雲山莊坐落於永中縣西郊北山腰,莊園別緻,雖然表象凌亂,實則隱藏着素雅之氣。
福安快步來到大門前,輕拍叩門。
過了一會兒,從山莊內走出來一個小童,頭上扎着兩個調皮的發啾,肥嘟嘟的小臉蛋,略顯稚嫩。
“敢問,任逍遙神醫可在莊內,我們想求神醫救治朋友,還請小兄弟幫忙傳達我們的來意。”
杜秋兒急迫的來到門前,道明來意。
小童看了看杜秋兒,隨後瞥了一眼秦姑和李玄等人,面色淡然,深鞠一躬,而後言道:“稟從我家先生之意,今日謝絕拜訪,更不診病,還請各位離去吧。”
杜秋兒和秦姑面面相覷,發現這個任逍遙還真的是一個怪人,他們連門還沒進去呢,這神醫倒是拒絕的緊,壓根就沒想給他們看病。
“這可如何是好?”秦姑憂心忡忡。
“小兄弟請留步。”
杜秋兒也深感憂慮,可是爲了救人,她也顧不得許多,找到神醫是能救皇甫衝最後的機會,她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故而,杜秋兒匆匆上前,攔住小童,好言說道:“敢問小兄弟,你家先生何時才能見客,何時才能診病?我的朋友傷勢危急,若是再拖延下去,必有生命之憂,情形危急實堪憐憫,勞煩小兄弟再行通稟,以求神醫相救,拜託了。”
杜秋兒微微欠身,再次行了一個大禮。
小童見狀,面露難色,不過見杜秋兒這麼誠懇以求,遂起了可憐之意。
“那好吧,你們再次稍後,我再去通稟。”
小童快步回到莊內尋那神醫去了,杜秋兒和秦姑等人是陣陣心急,李玄身體虛弱,不能多言,而最慘的還是皇甫衝,沉迷一整夜都陷入昏厥,始終沒有醒來,杜秋兒擔心,若是在拖延下去,皇甫衝勢必會死的,她是萬不能親眼目睹皇甫衝有半點損失,故而她比任何人都心急難耐。
“秋兒姑娘,放心吧,恩公他心地善良,自會有上天保佑,你還是莫要太過掛牽纔好。”
秦姑心生憐惜,特意勸道。
“他就躺在那裡,教我如何不急?神醫不救,我真的不知該如此是好了。”杜秋兒眉頭緊鎖,哀傷之色縈饒眉間,在她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一顰一笑,看到的只是哀傷和愁怨。
“呼!”狂風一陣,原本萬里無雲的天氣突然改變了脾氣,漸漸陰雲籠罩,老天爺這是怎麼了?
很快,那個小童再次從莊內踱步而出,這一次走路的速度也變得快了許多。只是,杜秋兒透過那小童嚴肅的臉色,暗覺不妙。
果然,小童道出神醫的不近人情之意。“諸位實在抱歉,我家先生說,凡是皇家之人,不予治病,今日先生心情低落,不便見客,還請各位見諒,恕不遠送。”
說完話,小童掠起步子,轉身奔回山莊去了,步履之快,根本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這?神醫是如何知曉我們是皇家之人?”秦姑大驚失色,就連虛弱的李玄都深感這翠雲山莊暗藏古怪,開口言道:“這裡很是古怪,這個神醫能夠看出我的身份,自然不是一般人,只是他不願意救人,性情如此怪異,也怨我,連累了皇甫衝。”
“殿下,這不怨你,山莊主人既有規矩,我們便不能不守,一切自有法度。還請殿下先回去歇息吧,我陪着公子就在這裡等着,只要神醫出來,我就會求他救人。”
“可是他要是一直不出來呢?你難道就一直在這裡等着?”李玄詫異的看向這個外表看似柔弱,內心卻無比堅毅的女子,他不禁對杜秋兒心生敬佩之意。
“沒錯,他要是不出來,我就一直跪在這裡,直到他出來見我爲止。若是公子真的走了,我也定不會苟且偷生,悽悽慘慘的活下半輩子。”
秦姑聽罷,眼淚再次涌了出來,她哭着說道:“秋兒姑娘,你這是何必呢?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你了。”
“秦姑,莫要勸她了,我想她早已想清楚了,我們就先回清陽客棧等候他們的消息吧,相信她的誠心會打動神醫,救活皇甫衝的。秋兒姑娘,你多多保重,告辭了。”
李玄和秦姑一直在納悶,這個神醫是從何得知他們的身份,又是因何不救皇家之人,想是跟皇家有仇怨,又或是深宮故人,不願再提往事,諸如前塵往事,不可再提。
一切都像是謎題,答案無人知曉。
杜秋兒選擇跪在山莊門外,一跪便是幾個時辰,一個弱女子,本就體力不支,更何況她從未受到這種磨難。
深夜二更時分,杜秋兒的心情就像是狂風暴雨,隨着大雨傾盆,她的心情也跌落谷地,已經在山莊外的石臺階上跪了整整三個時辰,就連她的膝蓋都磨出了鮮血,搖擺不定的她還在堅持着,未敢放棄這唯一的機會。
山莊內,一身穿白衣長袍的老者,斜躺在正堂的翠玉榻上,手裡拿着一本《蘇氏內經雜論》,但他似乎並沒心情研讀。
白袍老者身材瘦弱,滿頭白髮,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始終盯着窗外,時不時的還問着身旁的小童。
“那個姑娘已經跪了四個時辰了吧?”
小童欠身言道:“回先生,已經四個半時辰了。”
“嗯,不錯。四個半時辰,滴水未進,還能一直跪着,也是出奇的堅毅果決。一個身強體壯的男子尚不能做到,她一個小小弱女子卻能做到,着實不易,你現在就去看看,將她帶進莊內吧,想是再這樣下去,她必有生命之憂,何況現在外面疾風驟雨,怕是她堅持不了多久了。”老者語氣頗冷。
小童領命之後就去了莊外,不多時,他急忙跑了回來,語氣極爲急迫。
“先生,先生,大事不好,那個姑娘暈過去了。”
老者聽罷,眉頭一緊,急忙說道:“速速將她帶進莊內醫治,還有,順道將那個傷者也擡進來吧,但是將他們分開安置。”
“先生,您不是不允爲他們診治嗎?”小童不解的問了句。
“我何曾說過爲他們治病,我只是詫異那個女子的堅韌性情罷了,至於那個身負重傷的小子,我還真沒心情搭理。哼,皇家之人,我最是痛恨不過,我又怎能違背誓言,爲他們治病。”
想到這些,老者陷入了沉思,他彷彿又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依然是風雨交加,恍惚一夜間他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