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的尊嚴一

律師的尊嚴(一)

一月二十一日,晚上九時二十五分。

戶城馬戲團搭建的臨時帳篷前人山人海,雖然表演已告終結,但人們還是久久不肯離去,似是在回憶着終場前那個夢幻般的魔術。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老人還是孕婦,無不對那個表演讚不絕口。

馬戲團的入口前,被譽爲本世紀最棒魔術師——威克·基伯菲爾的放大肖像,招牌式的豎立在前。

李利翁擡頭注視着這張放大的肖像,不禁心想:‘今天晚上,到底有多少人是衝着他而來的呢?’

“簡直就是夢幻般的瞬間啊,到現在我的心還在砰砰直跳呢!”

李利翁尋聲回頭,一眼看去,只見一個約有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在那裡興奮的叫着。

她圓圓的腦袋上扎着雙馬尾辮,肌膚晶瑩得彈指可破,眼中閃現着純真的光芒,遠遠望去,像個瓷娃娃似的,可愛極了。

跟這樣一個女孩子走在一起,李利翁倍感肩上壓力沉重,總覺得這孩子隨時隨地會被某個蘿莉控叔叔拐走似的。

“是吧?我說的沒錯吧?威克·基伯菲爾的魔術,是全世界最眩最酷的了!”在她的身旁,另外一個頗爲高挑,容貌清秀美女這樣說道。

話講完了,她似乎回想起了剛纔的表演,仍自興奮的手舞足蹈。

李利翁見狀,心裡不由納悶,她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她是李利翁的大學校友,名叫範夢竹,目前在一家廣告公司上班。另外一個年齡頗小的,是她親戚家的一個孩子,叫作夏蕾。

今晚的約會早在上個禮拜之前就約定好了,雖然先前處理的那樁案子令李利翁在法律界一夜成名,但所帶來的經濟效應卻沒有他原先想象中的那樣。事實上,“雅韻律師事務所”的生意依舊非常冷清,即便有客戶,大多都是一些諮詢什麼的,身爲所長的韓雅韻也說,是時候考慮做些中小型企業的法律顧問了。

因而值此歲初寒風下,李利翁相約老同學一起來看馬戲,打發打發時間。按照韓雅韻的話說,年輕人就該多和異**際交際。

看了看時間,李利翁不得不出言打斷了兩位小姐的熱談:“嘿,我說,是不是該回去了?我倒無所謂,但再過一會夢竹你們就沒公車可坐了。而且,雖然現在已經停了,可誰都保不準這鬼天不會再下起雪來。”

“哎……我說李利翁,好歹你也是個律師啊,怎麼連部車都沒有?你不知道這麼晚讓兩名美麗的女士獨自坐公車回家,是件很失禮得事嗎?”當事人沒有說話,夏蕾卻突然跳了出來,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這丫頭……他到底知不知道女士是什麼意思啊?’懷揣着這樣的想法,李利翁辯解道:“好吧,好吧……那我先請兩位美麗的小姐吃頓夜宵,我們再座電車去東林區,然後打的士行麼?當然,我會全程護送你們安全到家的。”

夏蕾聞言,立馬換上了一副得意狀,似乎是在爲自己旗開得勝而趕到歡喜,說道:“算你識相!”

李利翁爲之哭笑不得。

“喂,夏蕾!你過來!”範夢竹上前一把將夏蕾扯在身後,用頗爲嚴厲的眼神瞪了她一眼,隨即轉而面對李利翁,換上了一副歉然的神態,說道:“對不起啊,我這個表妹就是說話沒遮攔,你不用送我們的,我們自己回去就行了。”

李利翁明白,她之所以會抗拒這項提議,是不想讓自己破費。雖說從事工作之後,李利翁經濟能力沒讀書時那麼差了,但財富畢竟需要沉澱,目前李利翁的工資既要承擔起水電煤,又要付房租,這樣,顯然他手頭上也餘不下多少閒錢了。

事實上,李利翁的家庭條件算不上太好。早在他讀中學時,父親就因爲捲入了某起事件當中而被槍殺;母親則是名下崗工人,沒有穩定的收入,勉勉強強才能供他讀上大學。直至二年級時,因爲一場車禍而去世,肇事者駕駛的是輛黑車,故而逃逸不獲,因此李利翁大學時代一直過着勤工儉學,以泡麪度日的生活。

範夢竹對李利翁的境況還算是有些瞭解的,過去那個身材纖瘦、衣着寒酸的窮學生可以說已經深深印進了她的腦海,這樣,儘管過去的李利翁已不復存在,但善良的她依舊是不忍心讓李利翁多花一分錢。

但李利翁討厭這樣,他討厭過去,討厭那些滿是同**彩的眼神。

因爲這些都充滿了他拼命想要忘卻掉的回憶。

每天讀書、打工、遭人白眼,一整天下來,甚至沒有半個人會跟那個可憐的自己去打招呼……

可是,即便是這樣,李利翁還是掙扎着,渴望着,每每走過綠意盎然大學校園,嘆着氣擡頭仰望。

只有那藍天白雲纔是恆久不變的。

李利翁曾經一度以爲自己已經忘記這些東西,但直至現在,他發現他忘不掉。

時光無法逆轉,在只進不退的過程中,個人存在渺小如滄海一慄,在通往未來的無數條路上,只能選擇其一,向現實妥協,與現實產生互動,形成無數的小宇宙,命運弄人之玄妙卻實在教人驚歎不已。

讓我們將目光轉向四年前的三月二十七日,應該是上午十點不到一些。恐怕沒有這一天的存在,李利翁也不會好端端的站在這兒了。

韓雅韻在戶城中級法院第三候審室內,準備着她的第二次庭辯。

“馬上就要開始了,雅韻、雅韻……別緊張,別緊張……”不斷看着腕錶讀秒,韓雅韻這樣喃喃地告訴自己。

“啊哼!”這時,她的背後傳來一聲頗具氣勢,卻有些做作的哼哼聲。

韓雅韻回過頭去,一個身着高檔西服,大腹便便,極具富貴氣質的中年男人映入她地眼簾。

“啊!老、老師!您來看我上庭啦!”韓雅韻驚叫起來,激動之色溢於顏表。

別看這個胖子看上去滑稽可笑,像是個相聲演員,但卻是法律界相當有名的袁正商,袁大律師。有着三十年豐富經驗的他,挺過無數大風大浪,並且建立了“正義律師事務所”,培養了無數律師界精英,即便在法政界,也有不少人是他的門生故吏。

雖然近年來袁正商已很少接手案件,媒體對他臨場庭辯的能力也頗有質疑,說他早已不復當年之勇。但就他超乎尋常的資歷、以及百科全書式的知識面來看,他確實立於律師界的至顛高峰。

如此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來看自己開庭,韓雅韻怎能不受寵若驚?

身爲她的老師,韓雅韻擺明在臉上的緊張之色,袁正商絕無理由瞧不出來。

他拍了拍韓雅韻的肩,打趣似的說道:“嘿……我說你,簡直像被剪掉尾巴的貓似的。這樣慌里慌張,到了法庭上,就不怕因爲行儀不端而遭到逮捕麼?”

韓雅韻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叫道:“別別別、別亂說啊老師!”

下意識的,她伸出手揪住了袁正商襯衫的領口,激動的說道:“我、我可是很鎮定的啦,你明白嗎?”

“別、別拽我的領子啊,我快窒息了!”袁正商沒想到一句玩笑話會引起她這麼大反應,他本能似地感受到生命正受到威脅,立馬出言說道。

“啊!對、對不起!”被提醒以後,韓雅韻驚覺到自己的失態,趕忙放開了老師的領子,像只乖巧的小貓般退到一旁。

袁正商猛喘了幾口,等緩過氣來,整了整衣冠,才說道:“恩……其他的先別說,就你這樣毛手毛腳的,等上了庭肯定要出問題,一定得注意啊!”

“真是抱歉……”韓雅韻低下了頭,慚愧道:“老師您那麼忙,卻特地來爲我打氣……真是……”

“嗨,這沒什麼。”袁正商一臉滿不在乎的說道:“今天可是我心愛弟子的出道戰啊,怎麼可以不來呢?”

顯然這個老糊塗誤解了了什麼,韓雅韻趕忙糾正道:“那個……老、老師,我這已經是第二次出庭了”

“呃?是嗎……還有這種事?”袁正商這個大忙人完全忘了有這碼子事。

實際上,他根本就不知道韓雅韻今天上庭。只不過袁正商有些工作需要在法院辦理,途中恰巧看見弟子正在候審室焦急的來回渡步,這才突然記起有這麼回事。

需要解釋的是,袁正商並不是一個無能的人,無能的人也根本不可能可以在弱肉強食的法律界站穩腳跟。袁正商贏得過無數的勝訴,也擁有實在的事務處理才能,並且具備出色的統籌以及情報蒐集能力。

或許有些讀者會懷疑上面的話,那我只能說,至少在四十歲之前,袁正商確實是這樣的一個人物。

以往的傑出英才會落到今日這種地步,原因衆說紛紜。其中最具有說服力的,便是懷疑袁正商年輕時過份地使用頭腦,從而引起了腦軟化症狀。故直到今日,他的衰退非常明顯,無論是判斷力、洞察力還是決策力方面,早已沒有了過去的影子。

無論如何,袁正商時糊塗時英明的表現,總會讓韓雅韻不寒而慄。每每遇見這種狀況,她心裡都不禁會想:‘天啊,我真是這個老糊塗教出來的弟子嗎?’

似是想起來了些東西,袁正商問道:“那麼,數據資料都牢牢記在心裡了沒有?你可是昨晚突然喊着要接手這件案子的,準備時間確實太倉促了點兒。”

韓雅韻聞言一愣,猶豫了好半天,才說道:“大、大概沒問題了吧……應該!”

末了,像是要掩飾住心裡活動似的,她的嘴角掛起了極不自然的微笑。

這糟糕透頂模樣讓袁正商差點沒笑出聲來,好不容易仰住了幾欲崛堤的笑意,他說道:“天那,可千萬別讓委託人看見你這副德行。相信那小子看見你現在這樣,臭臉肯定擺不下去了吧……哦,不!我想那張臭臉應該變得更臭太對。”

說着,他終於還是“哈哈哈”笑出了聲來。

“我說……請不要在背後說別人壞話好嗎?”

“哇塞!”這名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令袁正商受了不小驚嚇,若不是身軀太過肥胖,估計他都得蹦起來了。

等緩過神來,袁正商一看,這個年輕人不是就他嘴裡那個擺着張臭臉的小子麼?

與現在相比,四年前的李利翁看上去更要瘦弱一些,因爲身材頗高的關係,遙遙看上去給人一種風吹便倒的印象;一副大框架的眼鏡把他良好的面貌遮住大半,可能是因爲外在負擔過重,又陷入了殺人事件,他睡眠質量不比尋常,頂着兩個熊貓眼袋,整個人沒什麼精神。

韓雅韻想要向他展開自信的微笑,最後,也不知是擺出了什麼不倫不類的姿態,打起招呼道:“你好啊,小李。”

“您好,雅韻小姐。抱歉……我很想知道,您的勝算有幾成?”這個時候,李利翁似乎還沒有意識到,眼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雅韻小姐”,將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爲他敬重的授業導師。

韓雅韻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這個年輕人來,雖然對服飾的品位不怎麼樣,但依稀可見他俊秀的臉蛋;像是感冒了,一條涕液從他的鼻孔流淌出來,配合着骯髒的穿着,總得來說有些邋遢。他雖然極力裝作鎮靜,但兩條時不時跳動的眉毛,和遊移不定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哎呀,別那麼緊張啊小李……你這樣一來,我也有些緊張了啊。”韓雅韻擦了擦鬢角的冷汗,這樣子說道。

她的話不無道理,畢竟情緒是會感染的。

被一下子拆穿了心思,李利翁瞬時間變的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啊!不是,那個……恩……你知道的,我、那個……不擅言談……”

他沉默了一陣,才低頭說道:“對不起,我不該給您製造壓力的,可是……我真的很緊張。”

“聽我說小李,你是無辜的,這點我確信!我一定會救你的!相信我!”韓雅韻變的有些激動,正義感太強是他的壞毛病,爲此她的手又變的不老實起來,下意識的一把揪住了李利翁的領口。

“嗚~~請您先放開我的衣領好麼?我怕把感冒傳染給你……”李利翁說着,把臉朝向袁正商那邊,“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由鼻腔以及咽喉內放射出帶有病毒的污濁體,剎那間大面積沾染上了袁正商肥胖的臉部。

袁正商拿出高檔的手絹,擦抹掉臉上的鼻涕和口水,滿懷不悅的心想:‘這小子……就不怕把感冒傳染給我嗎?’

接着他說道:“好了,雅韻你冷靜些,真正該緊張的是他纔對。”

袁正商言語中的“他”,指的自然是李利翁了。

韓雅韻聞言一愣,旋即心想:‘是啊……我這麼緊張,豈不是讓當事人也緊張起來了?’

如此想到,韓雅韻強迫自己擺出一副淡然的態勢,與袁正商以及李利翁溝通起來案情來了。

算起來,這時的韓雅韻也只不過是名新晉律師罷了。頭次上法庭辯論是在一年前,在那場庭審中,她受到了幾乎讓她再也站不起來的打擊。

一年之後,韓雅韻再一次站在了這裡。今天,她告訴自己:‘不會再輸了!’

她再也不想看見無辜的當事人受到不應該受到的制裁,因此,她會拼足全力,奮鬥到最後一刻,這也是那個人教會她的東西……

“雅韻,律師要堅強,要比任何人都堅強。秉持着自身堅信的東西,即使到死,也不能放棄……”

法庭上的魔術師一夢的盡頭十三華麗的初庭三律師的尊嚴三巫女的煩惱二十二愛人再見十四巫女的煩惱二十五華麗的初庭一愛人再見三十六律師的尊嚴六巫女的煩惱十一愛人再見二十五法庭上的魔術師一夢的盡頭十四巫女的煩惱二十五律師的尊嚴六愛人再見二十五法庭上的魔術師四愛人再見十九巫女的煩惱二十二愛人再見二十九法庭上的魔術師四夢的盡頭二巫女的煩惱五愛人再見十三愛人再見二法庭上的魔術師四愛人再見十三愛人再見八巫女的煩惱十巫女的煩惱十七巫女的煩惱四巫女的煩惱二十九愛人再見三十六巫女的煩惱三十四法庭上的魔術師十四法庭上的魔術師三巫女的煩惱十八巫女的煩惱十四愛人再見十三巫女的煩惱十二愛人再見二十三夢的盡頭二愛人再見八愛人再見十六巫女的煩惱五夢的盡頭一夢的盡頭九愛人再見二十四夢的盡頭十七愛人再見十三愛人再見二巫女的煩惱八夢的盡頭十夢的盡頭二夢的盡頭二十華麗的初庭一法庭上的魔術師三愛人再見十三夢的盡頭四愛人再見十九法庭上的魔術師六巫女的煩惱四夢的盡頭九法庭上的魔術師七夢的盡頭十八巫女的煩惱三十二巫女的煩惱十八法庭上的魔術師十七法庭上的魔術師六法庭上的魔術師六愛人再見十三巫女的煩惱二律師的尊嚴六巫女的煩惱十四夢的盡頭十二夢的盡頭二十巫女的煩惱四愛人再見二十九巫女的煩惱五律師的尊嚴二愛人再見三十一愛人再見三十三華麗的初庭三巫女的煩惱十二巫女的煩惱三十四巫女的煩惱二十四律師的尊嚴二巫女的煩惱二十三巫女的煩惱三十三愛人再見十一巫女的煩惱十五法庭上的魔術師十五法庭上的魔術師十六巫女的煩惱二愛人再見二夢的盡頭四巫女的煩惱六律師的尊嚴五巫女的煩惱二十三
法庭上的魔術師一夢的盡頭十三華麗的初庭三律師的尊嚴三巫女的煩惱二十二愛人再見十四巫女的煩惱二十五華麗的初庭一愛人再見三十六律師的尊嚴六巫女的煩惱十一愛人再見二十五法庭上的魔術師一夢的盡頭十四巫女的煩惱二十五律師的尊嚴六愛人再見二十五法庭上的魔術師四愛人再見十九巫女的煩惱二十二愛人再見二十九法庭上的魔術師四夢的盡頭二巫女的煩惱五愛人再見十三愛人再見二法庭上的魔術師四愛人再見十三愛人再見八巫女的煩惱十巫女的煩惱十七巫女的煩惱四巫女的煩惱二十九愛人再見三十六巫女的煩惱三十四法庭上的魔術師十四法庭上的魔術師三巫女的煩惱十八巫女的煩惱十四愛人再見十三巫女的煩惱十二愛人再見二十三夢的盡頭二愛人再見八愛人再見十六巫女的煩惱五夢的盡頭一夢的盡頭九愛人再見二十四夢的盡頭十七愛人再見十三愛人再見二巫女的煩惱八夢的盡頭十夢的盡頭二夢的盡頭二十華麗的初庭一法庭上的魔術師三愛人再見十三夢的盡頭四愛人再見十九法庭上的魔術師六巫女的煩惱四夢的盡頭九法庭上的魔術師七夢的盡頭十八巫女的煩惱三十二巫女的煩惱十八法庭上的魔術師十七法庭上的魔術師六法庭上的魔術師六愛人再見十三巫女的煩惱二律師的尊嚴六巫女的煩惱十四夢的盡頭十二夢的盡頭二十巫女的煩惱四愛人再見二十九巫女的煩惱五律師的尊嚴二愛人再見三十一愛人再見三十三華麗的初庭三巫女的煩惱十二巫女的煩惱三十四巫女的煩惱二十四律師的尊嚴二巫女的煩惱二十三巫女的煩惱三十三愛人再見十一巫女的煩惱十五法庭上的魔術師十五法庭上的魔術師十六巫女的煩惱二愛人再見二夢的盡頭四巫女的煩惱六律師的尊嚴五巫女的煩惱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