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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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頭細細看他,原來就是那日撿我紙鳶的人。我淡淡說道“找到又如何?”那人一愣,我又歪頭看他“找到我就能帶我走嗎?”那人見我如此問他,邪邪一笑“你想和我走?”

“隨便問問而已。”我想甩開他的手,卻不料怎麼都甩脫不開,我皺着眉頭看着他“怎麼了?”他有些好奇的看着我“你怎麼都不問問我是誰,怎麼能坐在這裡。”“你是誰與我何干?”我也同樣用好奇的眼神回敬他。那人哈哈笑道“有趣,我是你二妹的夫君。”

“二妹?”我疑惑看着他,突然領悟這人便是那個趙王爺了。我冷冷笑道“我倒從不知我還有個二妹。你便是趙王爺罷,你可知李代桃僵典故?”趙王爺微微一愣,淡笑“哦,願聞其詳。”我看着自己被他抓的手說“又有什麼好說的。今日得見,便要永別,你若願意抓着我的手,你就多抓會罷。”

趙王爺皺皺眉頭有絲不悅“說什麼怪話。”說着放開了我。我見他放開,衝他淡淡一笑“王爺,那紙鳶我藏着好好的,可惜,再也不能玩兒了。”說完,我忽得讓自己滑落水中,也不掙扎,任由池水淹沒我的頭頂。

一股無力感蔓延到我的四肢,我閉着眼睛讓我自己慢慢沒入水裡。暗自冷笑,這藥讓我想掙扎也無法掙扎,我要是死了話,那也是天意,只是,玉兒我只對不起你,不知我死後,你又要被我連累到如何了。呵呵,這混沌天下,誰都顧不了誰,就讓我隨性一次罷。

就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來時,有人猛得抓住我的手腕將我從水裡快速撈了出來。我被重重放在一邊,任由我呼呼喘氣。我稍覺平復,擡眼就見那趙王爺正環臂冷冷瞧着我。

我也不說話,覺得自己稍有力氣,站起身便走。趙王爺一個疾步就將我攔住,冷冷道“你居然在我面前求死!你居然敢!”我看着同樣狼狽的趙王爺,扯了扯嘴角,覺得擡頭看他實在耗力氣,便轉眼看着遠處“你今天救了我,三日後我還是要死的。你我都不過白費些力氣。”

“你!”我微微扶着池旁柳樹,才擡起頭看着趙王爺,好歹他也是救了我一命的,便又勉強笑道“多謝你搭救。我身無長物,也沒什麼好報答的,你就當行了善事罷。”“你,爲何三日後要死?”趙王爺似乎忍住怒氣,還算心平氣和的問我。

我冷笑道“三日後我便要被送上我表哥的花轎,而這樁事情害了我的丫鬟,害了,害了”我哽咽住,也不知道爲什麼,對着趙王爺那些事情不怎麼費力就說了出來,大概是我一心求死,什麼都放開了的關係罷。

趙王爺神色放緩,上前輕撫我的臉頰,我心中一動,一咬牙便伸手拉住趙王爺的手。臉上卻放着冷冷的神色“我原本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你卻又來做甚麼。”趙王爺換了溫柔的神色“我娶了你二妹以後,發現不是你,便經常到此來探查,一直沒見到你。還以爲那日是我白日發夢了。若不是今日我正好路過,突然想起那日情景,再進來看看,想也碰不到你。”

我擡眼愣愣看他,雙手緊抓他不放,撲哧一笑“枉你是堂堂王爺,卻跟登徒子似得,隨意□□。”趙王爺被我笑的怔了怔,還沒開口,我卻放開他的手,嘆了口氣“今日得見,已是老天憐我。趙王爺,就此別過。”

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間。關上房門,整個人就軟了下來,坐在軟凳上,一顆心就要跳出來似得。腦子裡不停轉着剛纔和趙王爺的每句對話,每個動作,每個眼神。

撲通跪倒在地“娘,你一定要保佑我,讓趙王爺接我進王府,娘,你一定要保佑我!”

剩下幾日我也不再出門,府裡也不像有喜事的樣子,我忐忑不安的等不到一絲消息。到了最後一日除服,我心徹底冷了。

明日就是要嫁給表哥的日子了,我坐在椅子上,手裡拿着孃的玉簪子,靜靜發呆。又覺得自己好傻,那趙王爺已討了姐姐,怎麼可能再來娶我。就算他權勢再大,要讓我爹的兩個女兒都做他的侍妾也着實說不過去。何況,大娘必然會百般阻攔。

可不曾想,到了半夜,大娘冷着臉帶了兩個嬤嬤來給我梳妝打扮。我本也無力反抗,也就由着她們。只記得說“玉兒呢,既然我都嫁去陳家,把玉兒還給我。”

大娘不答話,不過片刻,玉兒被張嬤嬤帶了進來。我一見玉兒就看見她臉上倆道血痕,也比之前瘦弱許多,必定是吃了很多苦。心疼至極“玉兒,玉兒。”玉兒跪在我腳下,抽泣兩聲“小姐,奴婢沒事。小姐,今日是你大喜,玉兒給您梳妝。”玉兒站起身,滿臉悲壯,似乎已經覺察到我們兩人這便是黃泉路上。

我看着她點點頭,我們兩人沉默不語,快速將衣服頭飾都整理好。我冷冷看着大娘,大娘冷哼一聲“真是跟你那個狐媚子娘長得一模一樣。我告訴你,你若安分守己,我還容你多活幾日。你要是使什麼手段,別怪我對你無情!別因你什麼事,連累你娘被人挖棺棄屍。”

我也不答話,任由兩個嬤嬤將我攙到後門,有一頂青色小轎正候在那裡。哼,我也只能坐這小轎偷偷的擡進後門,然後安分守己的做個妾。玉兒輕喚“小姐。”將我驚醒,我安撫的對她笑笑,便坐進轎子。

估計路途也不是很遠,不過三炷香的功夫,似乎就到了。等候片刻,轎子重新擡起,一直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纔算正式落轎。

走出轎後,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充滿桂花香氣的小院子。說是小院子也比我那住的地方大了一倍有餘。玉兒有些驚喜的指着正廳門上,懸掛着兩盞六角鳳頭宮燈,照着這淒涼夜色倒有了些暖意。我心裡冷哼,就算表哥再花心思,我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正當我準備仰頭走進去時,屋裡先跑出兩個丫鬟打扮的,和兩個內侍打扮的人,直呼“給主子請安。”我心裡抽緊,這,這絕不是表哥的做派,難道,難道我是在王府?

玉兒也滿臉疑惑的看着我,小聲說“表少爺倒給小姐準備了使喚的人,好生奇怪。”

我穩定情緒,先讓那些人起了“你們,你們爺呢?”領頭的丫鬟看上去很是機靈,笑道“爺交待了,夫人今日剛剛入府,必定有許多東西要好好整理,就不來打擾,明日便來瞧夫人。”說完便要迎我進屋。

我心裡大定,那必定是在王府了,若是表哥哪裡有那麼好心!那丫鬟見我不進屋,又見玉兒警惕的跟在身後,笑道“這位姐姐必定是夫人的貼心人。奴婢叫歡喜,”她又指着身後道“那個叫落櫻。這兩個,夫人要有什麼東西和府上往來,或者要打發人出府買些東西,都能叫他們。”

那兩個內侍笑嘻嘻的走了過來“奴才叫小齊子,他叫小賀子。”我見他們都是長得一副討喜的模樣,那領頭的丫鬟說話又有趣,便也放鬆神色,淡淡說道“恩,都進屋再說罷。”

歡喜打發那兩個內侍去準備沐浴的熱水,笑眯眯說道“夫人一路疲憊,不如先洗漱休息,等明日醒來,奴婢再叫院子裡的其他奴僕給您磕頭請安。”啊,還有其他人啊,我看看玉兒,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又幽幽嘆了口氣,不愧是王府啊,怪不得大娘拼着被王爺怪罪,還是硬要將姐姐送進來。不過姐姐還算爭氣,第一胎便給王爺生了個兒子。

忽然想到離開時大娘的臉色,心裡有種莫名的痛快感。等安頓好一切,那些人都退了下去,玉兒卻不敢離開,跪坐在牀前腳踏上“小姐,奴婢陪着你。你莫怕!”我嘆了口氣,拉起玉兒“沒事兒了,我們沒事了。”玉兒一臉疑惑的看着我,我笑道“你快去睡,明日起,咱們又要打起精神來過日子了。”

玉兒被我催促,雖心懷疑慮但還是聽從,去了外屋休息。只是堅持要給我守夜,我不再勉強,舒了口氣,寬了衣裳就躺在牀上。今日就讓我痛痛快快的睡一覺,不再想其他的事情,一切等明日再說。

一覺醒來,便覺神清氣爽,玉兒早就躡手躡腳在旁準備衣物。我眯眼看看窗外陽光明媚,心裡更是舒暢。玉兒見我醒了,笑嘻嘻的走過來給我梳妝,我見她臉色愁苦色淡了許多,心道昨夜必然也休息的不錯。

過了沒多久,歡喜在門外喚“夫人,奴婢進來伺候夫人起身了。”我看了玉兒一眼,心道這個歡喜倒是頗識趣,知道我帶了貼身丫鬟,就不來搶先。衝玉兒點點頭,玉兒想是也明白現在咱們不是在陳府,又見周圍人對她和善,神色輕鬆的走去應門。

歡喜興沖沖走進來,見我們都準備整齊,不由一愣,笑盈盈請罪“夫人,奴婢來晚了,夫人原諒則個。”我淡笑着拉起她“今日,可有什麼規矩要行?”歡喜看我臉色沒有什麼不悅,便小心翼翼說道“按規矩,夫人今日要去給王妃,側王妃還有幾位夫人敬茶。再過會,我們去華庭,王妃她們會在那裡等夫人。”

我點點頭,敬茶啊,如此說來,我馬上就能見到大姐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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