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姜婉便起了牀,她和蕭睿暄隨意喝了碗粥,用了些小糕點後,就開始按品大妝。
參加這種與皇室有關的活動就是麻煩。
昨晚蕭睿暄破天荒的沒有鬧她,而是像哄孩子似的讓她早點入睡,可今日她還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坐在梳妝檯前,也是頻頻的低垂着腦袋。
“夫人!”拿着一盒宮粉卻無處下手的丁香甚至有點急了起來,“您再這樣誤了時辰可不能怪我!”
姜婉打着哈欠的擡頭,看了眼丁香道:“天氣這麼熱,你還是別給我弄那些了,萬一出點汗將粉化開了,豈不是更難看?”
“夫人說得有道理。”夏依和蘭依手中捧着姜婉要穿的大紅羅衫從屋外進來,“夫人生來白淨,你只需給夫人用點脣蜜就好了。”
姜婉看着那件大紅羅衫就開始頭疼,前兩日已開始入伏,一想到要在這三伏天裡,裡三層外三層的穿着命婦府在日頭下暴曬,她就已經開始大汗淋漓。
而此時蕭睿暄已經換好了他的世子冕服,一身深藍色的袍子,比她也輕鬆不了多少。
“你放心,我們算得上是皇室貴胄,比那些大臣命婦們等候的時間都會要短一些。”蕭睿暄一眼就看出了姜婉的擔憂,“在朝賀完後,你就去一旁休息的偏殿,在那裡我安排了人,到時候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
“唉~!我還是覺得皇上在這三伏天裡興師動衆的太過勞民傷財。”姜婉一臉無奈的任由丁香她們服侍自己穿衣。
蕭睿暄卻是笑着點了點她的鼻子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非議當今聖上。這話若是傳了出去,我看你有幾個腦袋。”
姜婉俏皮的衝他吐了吐舌頭,然後看着身邊的人正色道:“你們不會把話傳出去吧?”
“婢子不敢!婢子們什麼都沒聽到。”丁香、夏依和蘭依俱是神色一正的答道。
姜婉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和蕭睿暄一道出了春華院,這才發現早已準備好的二伯母喬夫人早已在那等候着他們。
姜婉和喬夫人見了禮,各自登上自家的馬車往行宮而去。
幸好晉王府的別院與行宮離得不太遠,也就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他們的馬車就到達了宮門外。
此刻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早已有了別家先到的馬車正在晨曦中排着隊,等待着入宮。
“是晉王府的馬車麼?”忽然聽得車外有人在遠處喊了一嗓子,“晉王府的馬車從這邊走……”
趕車的車伕一聽,將手中的馬鞭一揚,只聽得“啪”的一聲,馬車又動了起來,緩緩的向另一旁的宮門走去。
姜婉端坐在車內,隔着竹板窗簾看着那列漸行漸遠的車隊,不由的感嘆道:“還是特權階級好啊。”
蕭睿暄看着她,笑了笑的囑咐道:“等下如果受不住的話也不要硬扛,反正我這個晉王世子是出了名的羸弱又克妻,再多個病弱體虛的世子妃想必也沒人會質疑。”
姜婉詫異的看着蕭睿暄,哪有人會如此肆無忌憚的抹黑自己?
她握了握蕭睿暄的手,笑道:“我不會硬扛的。”
外臣們朝賀的地方安排在了瓊宵殿,而內外命婦則被安排在了芳菲閣。
姜婉和蕭睿暄在儀門下了車,蕭睿暄被領往外臣們朝賀的瓊霄殿,而姜婉則被帶至了芳菲閣。
芳菲閣外早已搭好了幾頂供大家等候休息的帷帳,公侯世家的在東南家,官宦人家的在西南。
姜婉代表的是晉王府,自然就被人領到了東南邊的帷帳裡,雖然時間還早,裡面卻早已經熱鬧了起來。
姜婉一進了帷帳,便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福康長公主府的鄭夫人同樣穿着件大紅羅衫的命婦服,正坐在一張羅漢牀上與人正聊着什麼,當姜婉低着頭進入時,她站起身來,笑着迎了過來:“瞧,咱們的晉王世子妃來了。”
被她這麼一笑,姜婉鬧了個大紅臉,一擡頭就見到了之前坐在鄭夫人身旁的康王妃。
姜婉也就上前行禮。
康王妃也就拉着姜婉的手,讓她坐下,與她寒暄着類似有沒有吃過飯之類的話題。
帷帳裡的人聽聞她是新晉的晉王世子妃,不免也就心帶好奇的圍了過來,有幾個自持與康親王妃和鄭夫人相熟的,便笑鬧了起來:“晉王世子妃?這可是新娘子呀,怎麼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被人這樣圍着起鬨,姜婉的臉又是一紅,加之她早上並未敷粉,一張臉就紅得越發的明顯。
“你們一個個的也不怕嚇壞了人?”鄭夫人見了,趕緊上前解圍,只見她拉起姜婉指着離她最近的那人道,“這位是永寧侯府的方夫人。”
原來是方圓圓的母親。
姜婉見着她,微微福了福身子,行了一個晚輩之禮。
“這位是鎮國公府的佟夫人。”姜婉順着鄭夫人的手看過去,只見一高瘦的婦人神情微微有點倨傲的站在那。
姜婉有點玩味的看了她一眼。
晉王妃是出自鎮國公府的二小姐佟碧玉,鎮國公府也還算得上是蕭睿暄的外家。
若說沒有皇上的傳召,晉王與晉王妃不準私離駐地而缺席他們的婚禮還情有可原,而就在京城的鎮國公府也沒有派人來參加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而現在她對素不相識的自己也是一副鼻孔看人的模樣,她究竟是想傳達一個什麼樣的訊息呢?
是晉王世子不受人待見,還是不受他們鎮國公府的待見呢?
要知道上一世託鎮國公佟維的福,姜婉和姜妧曾不止一次的接見過這位鎮國公夫人,那時她表情謙恭得像是另外一個人。
姜婉在心中想着,卻還是畢恭畢敬的給這位鎮國公府的佟夫人行了個禮,而鄭夫人又帶着她向別家的夫人走去。
姜婉就聽得身後有人議論:“你剛纔爲什麼要擺出那副模樣?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御賜的晉王世子妃。”
“那又怎麼樣?”不料那佟夫人卻是滿不在乎的說道,“我們鎮國公府還沒到要巴結一個晉王府丟在京城裡的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