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前來探望莊臻蓉,離去的時候恰巧與秦莜嵐離府的時間相近,兩人會碰上也不無可能。加之柳清和身爲柳易之子,有充分的理由帶走秦莜嵐,而秦莜嵐又對他疏於防備,很有可能被他趁機抓去。?
想了個大概,君無恨心裡先鬆口氣。若是被柳清和抓去,秦莜嵐的性命暫時應該無礙,不需爲她擔心。雖然如此,他還是立即馬不停蹄的吩咐人去查柳清和的行蹤。不止是現在的,昨晚去過哪裡,跟誰見過面都要查得一清二楚。?
事實正如君無恨所想的那樣,手下很快就查清楚來龍去脈。昨晚西市酒肆中,柳清和與一女子在酒肆中見面,那女子生得月貌花容,堪稱絕色,叫人見後難以忘卻。加之柳清和出現,更讓酒肆衆人議論紛紛,猜測這女子是何許人也。今日見有人詢問,酒肆的老闆和夥計立刻就認出那女子正是畫中人——秦莜嵐。?
“據酒肆中人說,昨夜秦夫人在酒肆與柳清和見面,不久兩人便一同離去。”查探此事的下屬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君無恨,猶豫道:“秦夫人行蹤全無,而柳清和昨夜就已回柳府,至於他去過什麼地方,尚未可知。?
“派人盯緊柳清和,密切注意柳府的一切動靜。”君無恨道:“既然是柳清和抓了她,必定藏在皇城附近,不會太遠。讓人去暗中搜索城內外,務必要將人找出來!”?
下屬拱手:“屬下這就去辦!”?
君無恨微微點頭,任下屬離去,他則手撐着額頭,眉目中滿是疲倦。?
如今朝中太后攬權,柳易與其爭鋒相對,皇上假病退居幕後,形勢變幻莫測,無法預料。他原以爲趁着此時閒在家中,正好可以躲避爭鬥,順帶也能有時間查清冊子下落。沒想到還未開始,秦莜嵐又出了事,真是多事之秋,半點都不如人意。?
“王爺。”莊臻蓉端着湯碗站在門口。?
“你怎麼來了?”君無恨趕忙迎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木盤放在桌上,柔聲道:“我不是讓你在屋裡好好休養,你怎麼還出來?”?
莊臻蓉關切道:“王爺你一整天都沒吃沒喝,我不放心。”說着,從用勺子舀了碗蔘湯,遞給君無恨道:“就算再擔心,也要保重好身體。?
接過碗,淺淺喝了一口蔘湯,香氣勾起了君無恨的食慾,他這才察覺自己飢腸轆轆,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
“好喝麼?”莊臻蓉輕聲道:“先喝這些潤潤喉,暖暖胃,我還讓人準備了些飯菜,都是你愛吃的,你可不準不吃!”說着拍拍手,下人們端着美味的菜餚魚貫而入。?
看着眼前的一幕,君無恨又是無奈又有些感動,他擺手讓下人們都退下,然後拉着莊臻蓉坐下道:“難爲你準備這麼多,我豈有拒絕之理?不過這麼一大桌子飯菜,我一人可吃不完。來,你陪我一起吃些。”?
雖然只有兩人,但一個兩頓未食,一個懷有身孕比平日吃得多上許多,加起來雖不至於將滿桌子菜吃乾淨,卻也沒剩多少。吃飽喝足後,自有丫鬟收拾殘羹剩飯。君無恨與莊臻蓉坐在暖和的室內,一人一盞茶,喝得口內生津,清香飄滿屋。?
坐了一會兒,君無恨放下茶碗道:“時間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我還要忙着事情,等忙完了再去看你。”?
“王爺是在替秦莜嵐擔心?”莊臻蓉垂頭喝着香茶,聲音有些落寞道:“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很有能力,就算被抓去我也相信她不會有事。倒是王爺,她一消失你就這麼着急,萬一哪天她離開了,王爺豈不是更難受?”?
“你想多了。”君無恨道:“我擔心她是因爲冊子。現在時局複雜,難以捉摸,手上多一點依仗便能更安全些。”?
聽太多這樣的話,莊臻蓉並不買君無恨的賬,她直直的望着他,問道:“那王爺告訴我,你心裡的人,是我還是她?”?
“自然是……”?
“我希望王爺說實話,不要騙我。”?
對着莊臻蓉的目光,君無恨猶疑了一下,想張口說什麼最終卻化成一聲輕嘆,他柔聲道:“你應該知道,你與我……”?
莊臻蓉猛地站起來,道:“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知道答案。”?
“蓉兒!”君無恨起身:“我……”?
“我不想聽!”莊臻蓉後退兩步,道:“我知道當初我要嫁給你,你心裡其實不樂意。那時我以爲,只要我跟你成了親,我們相處久了,也許你能喜歡上我。或者,就算你始終對我沒有男女之情,我能待在你身邊也就已經足夠。”?
君無恨上前道:“蓉兒,你在我心裡,無人可代替!”?
“我不要無人可代,我只要你愛我!像丈夫愛着妻子那樣!”莊臻蓉大聲道:“我原以爲,就算你對我沒有男女之情,就算你心裡那個人不是我,但只要我能陪在你身邊就夠了。可我現在發現,我沒有那麼大度,我做不到!我不能忍受你喜歡別人!”?
長久以來,莊臻蓉一直壓抑自己的情感,努力當個好王妃,以爲這樣就能滿足。而秦莜嵐的出現則讓她意識到,她能夠忍受君無恨不愛她,能夠忍受君無恨娶三妻四妾,卻無法忍受君無恨愛着別人。?
從不知道自己給帶來莊臻蓉這麼大的痛苦,君無恨滿心愧疚,不假思索道:“等事情一了,我立刻讓秦莜嵐走,府上那些人也都遣散出去。以後就我們倆一起生活,不會再有其他人,你說這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