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燒得旺盛,木柴被灼燒發出的噼啪聲不絕於耳。
莊臻蓉剛剛能下牀走路,並不代表身體痊癒。她太過迫不及待,也有點害怕夜長夢多,所以才能下牀,人就過來要除掉秦莜嵐滅口。
地牢裡本就溼氣重,陰森森的十分寒冷。以她的身體坐在那兒還是有些撐不住,貼心的下人端來火盆放在她身邊,這才驅散了周身的冷意。
“秦莜嵐,你今天落到我手裡,現在知道害怕了?”莊臻蓉道。
渾身不自覺的抖了抖,秦莜嵐面露諷刺道:“一盆冰水澆到身上,你會不冷?這只不過是正常的反應,想讓我怕你,莊臻蓉,你還是下輩子再說吧。”
“死到臨頭嘴還這麼硬,看來是我的人招呼不周,讓你都有閒空瞎說了。”
隨着莊臻蓉的話,站在秦莜嵐面前的人揚鞭而起,狠狠打在秦莜嵐身上!
啪——啪——啪——
一聲接着一聲,一鞭接着一鞭,打得旁邊的人都肉疼,可是秦莜嵐卻目光始終看着莊臻蓉,嘴角始終帶着笑意。
“不夠!這點手段就想讓我求饒,你未免太小看我秦莜嵐了!”
就像你絞盡腦汁想報復你的仇人,卻發現對方反而樂在其中,並且出聲嘲諷你一樣。雖然鞭子打在秦莜嵐身上,打得皮開肉綻,渾身是傷口,但莊臻蓉看她的樣子,卻始終得不到一絲快感。
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只要被人嘲諷的憤怒。
“你放心,這不過是開頭。”莊臻蓉示意行刑之人道:“既然秦夫人皮這麼厚,那就不要客氣,我就不信她真的不怕被打!”
普通的鞭子很快就被換成滿身小倒刺,沾着鹽水的粗壯鞭子。一鞭打下去,人都要抖三抖,更別說的噼裡啪啦一通猛打,不死也掉了半條命。
“先賞你二十鞭,這是教訓你出口不遜的懲罰!”
鞭子狠狠打在秦莜嵐身上,倒刺隨之落在身上,勾起血肉又匆匆離去。
秦莜嵐咬牙忍着,血色盡褪面容,那雙眼仍是不服輸般緊緊盯着莊臻蓉,咧嘴笑道:“痛快!再來!”
“給我打,給我狠狠的打!”莊臻蓉立刻滿足她的願望。
二十皮鞭,不多不少。打得多,人打死了太便宜她。打得少,沒達到讓對方痛苦的目的,自己又不高興。莊臻蓉也是盯着秦莜嵐,想看她痛苦的樣子。
但自始至終,秦莜嵐臉白了,脣白了,額頭冒汗,青筋暴起,臉上卻一直僵着,毫無變化,像是塊不會變的木頭臉。
莊臻蓉都有種衝動以爲她帶了面具,想上前撕開她堅硬的外殼,看到她痛哭流涕,跪地求饒的模樣。她知道秦莜嵐的臉是真的,只是這些鞭子並不能撕破她的僞裝,不能讓她折腰求饒,所以還是她下手不狠,沒有讓她真的感覺到痛苦。
抱着這樣的想法,莊臻蓉側頭向行刑人表示出自己的意思。
不能打死秦莜嵐,但要讓她生不如死。
刑具擺滿一屋子的刑堂內,想要到達這個條件並不算難。行刑人取了烙鐵印,在火盆中燒得通紅,冒着熱氣便要印在秦莜嵐左肩上。
“慢着。”秦莜嵐忽然道:“你只是讓人動手,在一旁看着怎麼能有報仇的快感。不如你親自動手,這樣所有的仇自己報,滋味肯定很好。”
莊臻蓉猛地聽到這句話,真的覺得秦莜嵐瘋了。她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說,但這話正合她的心意,看着別人鞭打,還不如自己動手痛快。
“我就如你所願。”在這個只有自己人的地方,莊臻蓉放得很開。
不用怕被君無恨看到自己兇狠的樣子,不用怕說出什麼被人知曉。她只要做她自己,做那個怨恨秦莜嵐恨不得她去死的莊臻蓉。而能親手讓仇人痛苦,是她夢寐以求的。
烙鐵印雖然很好用,很能讓秦莜嵐嚐嚐痛苦的滋味。但太重,莊臻蓉剛剛小產過,還拿不了這麼重的東西,更別提舉那麼高印在秦莜嵐身上了。
她左右看看,還是拿了那把鞭子,雖輕也能讓她發泄發泄。
沾了鹽水的鞭子在火光中反射着暗色的光芒,秦莜嵐只覺渾身一震,疼痛竄入腦中,讓她差一點叫出聲來!
都說仇人是最瞭解自己的人,因爲她會用所有的時間來琢磨你,探究你的弱點。而莊臻蓉對秦莜嵐也是如此。打在身上,看秦莜嵐的反應,疼是疼卻不夠。
莊臻蓉親自動手,吸取教訓,不打她身上,專打她腰部,而且狠狠朝之前曾被她用匕首刺傷的地方抽去!
這一鞭,果然是收效很大!
剛剛癒合的傷口綻開了不說,鞭上的倒鉤勾起血肉,疼得秦莜嵐都將下脣給咬破了,血在脣邊綻開,鮮紅異常。
“就是這裡!”莊臻蓉面露喜色。
抓到秦莜嵐的弱點,她怎會不好好利用?!
一鞭子接着一鞭子,狠狠的,猖狂的打在舊時傷口上。沒有皮膚的保護,打在血肉上,就像刨去軀殼,打在靈魂上一樣,秦莜嵐忍得很辛苦,時不時嘴中溢出痛呼,雖小卻刺激了莊臻蓉,讓她喜出望外。
這樣下去不行啊!
秦莜嵐腦中快速思考着。她倒不是怕疼,長久的殺手生涯,小時候受過的教訓,就像是烙印在靈魂深處一樣,就算換到了現在這副身體裡,也不能磨滅她的記憶。她不怕疼,越疼越精神,之所以痛呼,一方面是這個柔弱身體控制不住的自發行爲,一方面也是存着做戲的姿態。
讓莊臻蓉猖狂,讓莊臻蓉忘乎所以,讓莊臻蓉親口說出一切,這是她的目的。
她用鎖鏈鎖住那送飯人,不是真的想逃,而是藉機在他耳邊命令他去找君無恨。她要藉着這個機會絕處逢生,要徹底撕開莊臻蓉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