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柳家的人來了。”‘侍’童輕輕叩‘門’,小聲道。
爲了能今早談下嚴家這筆大生意,柳家照着秦莜嵐所給的圖紙,盡心竭力的最貼近圖紙的胭脂盒。做好後,便趕緊命人送到客棧,急切的想要得到答覆。
天‘色’尚早,秦莜嵐正在眯着眼淺眠,聽到‘侍’童叩‘門’聲,便穿戴整齊起身開‘門’。將送盒子的人迎了進來。
“嚴姑娘,這是我們連夜趕製的胭脂盒。您看看,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直接說。我們家主放下話了,這盒子務必做到您滿意爲止。”柳府管家親自將做好的兩個盒子擺在桌上,展示給秦莜嵐看:“盒子面是按照您圖上雕刻而成,內部鑲銅鏡,底部照您的意思,特意刻了標誌。”
秦莜嵐拿起盒子仔細打量,而後笑道:“柳家的手藝確實不錯,不枉我來此一趟。”
“哪裡哪裡。”柳府管家鬆口氣道。來之前,他家主子千叮嚀萬囑咐,務必伺候好眼前的大小姐,她這一高興,日後柳家包括整個銀杉縣都要跟着走大運!如今看來,這買賣大概已八九不離十了!
“可是。”秦莜嵐頓了頓,蹙眉道:“盒子不夠圓潤,雕工有些粗糙。可能匆匆趕製,不夠時間打磨‘精’細了。底部的標誌倒刻的不錯。”她打開盒子道:“裡面的鏡子鑲得很好,若是再在鏡子周圍添些‘花’紋便更好了。”
管家連忙道:“嚴姑娘果然目光如炬,能看出這麼多問題。我立即命人重新做,務必做到嚴姑娘滿意爲止。”
“其實我已經很滿意了。”秦莜嵐笑得很溫和道:“不過這盒子裡的胭脂,將來是要賣到大戶人家,做‘精’致些比較好,所以我便吹‘毛’求疵了一些,還望海涵。盒子不必趕製,你們可以慢慢做,我第一次出遠‘門’,倒想多留在此地一段日子,不用着急的。”
“不怪嚴姑娘,還是我們手藝不‘精’。不過您放心,下次擺在您面前的必定是‘精’品,絕不辱沒嚴家胭脂的名聲。”管家拍‘胸’脯保證完後,道:“既然嚴姑娘要在銀杉縣停留數日,那住在客棧裡未免不方便,不如由小的找個宅子供您暫居?您放心,一定讓您滿意。”
秦莜嵐想了想道:“住客棧確實不方便。不過此等小事,還是不勞煩管家了。我命下人去找找就夠了。我初來乍到,不好太麻煩你們。”
“嚴姑娘客氣了。”管家立即道:“所謂來者便是客,您好不容易來銀杉縣一趟,怎能讓您親自尋住所,我們老爺要是知道了非責罵我不可。”
“那……”秦莜嵐有些猶疑。
“就這麼定了。”管家見秦莜嵐姑娘家顧慮多,趕忙斬釘截鐵道:“我回去讓人立即尋宅子。嚴姑娘可有什麼吩咐的?”
秦莜嵐不再推辭,笑笑道:“恭敬不如從命,那就多謝了。宅子不用太大,夠我們主僕幾人住就成了。其他的沒有什麼要求,出‘門’在外的,一切從簡便好。”
“小的這就記下了。您先收拾行李,下午我就給您把宅子找到。”管家滿口應下,不再多留,急匆匆回柳府覆命。
待管家離開,秦莜嵐才望着桌邊未拿走的胭脂盒,笑道:“柳家,也不是那麼難入。”
不知何時走到身旁的‘侍’童嚴鴻志道:“小姐,這胭脂盒雖然小巧,但無大用,若因此增加胭脂的價錢,恐怕……”
秦莜嵐回頭看看幾月不見,成熟穩重許多的嚴鴻志,道:“才做了幾個月的掌櫃就能考慮這麼多了?你想的不錯,不過要看着胭脂賣給誰。那些達官貴胄家的夫人小姐,哪一個缺銀兩?她們買胭脂除了用,還會暗自攀比。所以胭脂若好,但這盒子做得差,登不了大雅之堂,也難入她們的眼中。”她笑笑,點明道:“咱們嚴家胭脂質地細膩,貨真價實,若加上這麼‘精’美的盒子,價錢縱使再翻上一番,那些達官貴人們也出得起。”
這‘侍’童原是秦莜嵐與柳清和一同看煙‘花’時遇到的孩童。當日去落‘花’小島,秦莜嵐並未帶上他,給了他一些銀兩,吩咐他先到臨汾附近的城鎮住下,等她的消息。隨後,她回到王府,見他沒有拿錢離開,這才放心安排他爲她做事。
秦莜嵐一向慎重,更何況她是在與君無恨柳易等人打‘交’道,自是早就做好最壞的打算。嚴家胭脂便是她留下的暗棋,他日麻煩上身,便可藉此金蟬脫殼,從秦莜嵐變作嚴家大小姐,繼續逍遙下去。爲了讓這個身份“大隱隱於市”,她還提供了許多主意,保證嚴家胭脂站穩腳跟,在需要時能助她一臂之力。事實證明,未雨先綢繆,纔可保萬無一失。如今,她需要調查柳家,自己之前製造的身份終於派上的用場。
柳家並未讓秦莜嵐久等。原先管家應下的是幫忙找宅子,後來傳到柳家家主那裡,爲了討好這位貴客,他立即下令將最好的客房打掃乾淨,直接接秦莜嵐入柳府做客。
秦莜嵐原本正想借着嚴家大小姐的身份入柳府,見柳家家主極力邀請,正好與她想的不謀而合,稍稍推辭了一下,便應下來。當天下午,她就帶着自己的人在柳家住下了。
見秦莜嵐答應住下,柳家家主喜不自勝。他明白,這就代表嚴家是答應將胭脂盒的製作‘交’由他們。否則,她絕不會住進來。
正當秦莜嵐一步步靠近柳家時,遠在臨汾的君無恨卻接到線報:魏光身死,柳清和夜擒四叛賊,大軍還未打仗便勝了。叛軍潰敗,已被收押,待捉住兩外兩個叛賊,便要班師回臨汾!
戰,勝了。但君無恨卻未有半點高興。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也許是柳易早就設好的計劃,而他們恰恰中了柳易的詭計,替他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