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藥佬早早便來到了鳳凰嶺,看着面目憔悴的倆徒弟,內心很是酸楚和愧疚,若不是自己一直助紂爲虐,事情也不至於發展到現在的地步。
他之所以能這麼快趕到,也是夢靈然的原因,夢靈然突然從密室中消失後,藥佬就一直尾隨其後,昨日他之所以沒有出現,則是因爲臨時受宇文默所託,將其與夢靈然合葬在他們初識的地方。
不管心中對宇文默有多不滿,可他也是一個被情困住的可憐人罷了,尤其是看到宇文默揮劍自刎的時候,藥佬差一點就想要出手阻止。
藥佬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開門見山道:“信中草草幾句寫的不是太清楚,我需要你們將詳細情況告知我。”
宇文凌汐當下一五一十的將當時事情發生的經過和憐月對自己的排斥詳細的告訴了藥佬。
隨着他的敘述,藥佬的眉頭越堆越高,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凝重。聽完後,更是久久沒有說一句話,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也已經有了解救之法,可是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更嚴峻一些。
就算加上手頭的東西,藥佬心頭的把握也就不過五五之數。
“走吧,你們隨我一起。”
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宇文凌汐朝着隱宗的大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跟在藥佬的身後向裡走了進去。
經歷了昨日的血禮,整個隱宗都沉浸在一股悲傷而又壓抑的氛圍下,來往的弟子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容,都低着都幹着自己手邊的事情,看見是宇文凌汐幾人,連個出來帶路的都沒有。
幾人來到憐月所在的院子時,雙眼通紅的嶽令鈞已經站在了門前,客氣的向藥佬打了招呼,眼神便落在跟隨宇文凌汐一塊過來已經易過容的宇文凌宵身上,昨天宇文凌宵沒有易容的模樣,墓穴外的人可是都看到了的,結合昨天的場景,只要腦子沒有壞掉的人稍微動點腦筋就會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貓膩。
像藥佬這般活了一大把年紀的人,自然知道嶽令鈞有話對這兄弟兩人說,很識趣的說道:“我進去看看病人,你們就在外面等着吧,把該說的該解釋的都一次性的做個了結,有時候誤會就像是滾雪球,到了一定程度也是會引發雪崩的。”還有一句話,藥佬沒有說,其實雪崩已經發生了。
走了兩步,還是不放心,轉過頭認真的看着嶽令鈞,“有些事情並不沒有你們想象的這麼複雜,這兩個孩子內心也很苦,如今宇文家主已經去了他最想去的地方,解釋清楚後,能過去的還是讓它過去吧,暴風雨後的殘局若不好好打理,下一次暴風雨襲來會比現在還要悽慘百倍。”
話點到即止,藥佬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一次性的說完,至於他們怎麼理解,這已經不是藥佬可以控制的。
三人的目光目送着藥佬的身影進入房間,“我們到隔壁吧,等你們解釋的不只我一個人。”
宇文凌宵擔心的看了一眼宇文凌汐,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份曝光的時候不會那麼簡單,可說心裡話,他還是依舊不想給大哥帶來這麼大的困惑。本來昨晚他也和柴夢晴商量過,是不是就此隱居山林,是柴夢晴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所有人都不需要一個解釋,自己的不告而別只會讓事情朝着更壞的方向發展。
三人一前一後的來到了隔壁的房間,嶽憐玉、藍水、喬秩已經早早的等在了這裡,嶽憐玉的眼神是冰冷,一貫溫和的藍水眼中也多了一層防備,至於喬秩,看到兩人,嘴角自嘲的撇起,目光了然的在兩人身上移動。
在宇文凌汐的示意下,宇文凌宵將臉上的簡易人皮面具撕去,露出了那張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臉。
這一切早就在衆人的意料之中,只是聽別人說起是一回事,自己親眼所見又是另外一回事。
“若不是親身經歷,還真的想不到一貫獨立的羅剎殿竟然只是宇文家的一直分支,宇文家當真是好計謀,只是本王妃有一事不明,兩位究竟誰是醫術卓羣的宇文少家住,而哪位又是讓人聞風喪膽大名鼎鼎的羅剎殿殿主!”
嶽憐玉質問的語氣格外的冰冷,幾乎沒有一絲的溫度。不過這也難怪,只要嶽憐玉一想到兩人中間的一個就是將自己的小妹傷的體無完膚,嶽憐玉就恨不得這個人在世界上徹底的消失。
“這件事情我可以解釋”
“凌霄!”宇文凌汐將其打斷,“這些事情我來解釋。”
宇文凌汐將目光看向等着他給出答案的衆人,說道:“這一切都和凌霄無關,他也是被逼的。”
“哼!”喬秩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那好,正好我也想知道,和我稱兄道弟、掏心掏肺的是你們哪位,還是根本就是你們兩個人,只有本王像個傻子一樣,連個人也分不清!”
逼人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欲言又止的兩人。“也一起解釋一下吧!”
“對不起!”聽完喬秩的話後,宇文凌汐只說出了這三個字,但也只是這三個字卻也給出了喬秩需要的答案。
本還坐着的喬秩一下子便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將手中的骨扇重重的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一連說了三聲“好!好!好!”後摔門而去。
一旁的宇文凌宵看了一眼堂上的人,接下來的事情好像也不太需要自己在場了,便轉身追了出去,“你走慢一點,聽我解釋,我和我大哥真的是把你當做好朋友的!”
屋內只剩下宇文凌汐和對面的嶽令鈞、憐玉、藍水四人,宇文凌汐率先開口:“我給你們講個故事,不是想要爲自己辯解只是純粹的想要你們知道事情的起因。”
沒有人開口阻止。
宇文凌汐深吸了一口氣,便從自己第一次參加憐月的滿月禮講起,在座的三位那時都到了記事的年齡,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隨着宇文凌汐講述着那些年自己是怎麼偷偷的在背後觀察和關心着憐月的時候,就連憐玉臉上的表情都有一些鬆動,後來,在講着就到了他和憐月在樹林中相處,至於憐月身中春毒,爲其解毒的過程則是一語帶過,可儘管如此,也讓剛剛氣消的憐玉的眼神再次冰冷了下來。
儘管宇文凌汐封存憐月記憶的目的是爲了保護憐月,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小妹會落到今日的這般下場全部都是眼前這個男人的錯,憐玉的眸子就再次的冷了下來。
相較如此,嶽令鈞的行動要更加直接一些,直接揮拳就朝宇文凌汐的臉上招呼了過來,宇文凌汐的臉直接被打偏到一旁,嘴角已經可以看到血跡,可見這一下的力氣有多大。
“畜生!”
嶽令鈞還不解氣,另外一隻手再次舉了起來,卻被已經來到他身邊的藍水攔了下來。“夠了,他也是不想傷害月兒!”
“他傷害的還淺嗎?混蛋!”
“夠了!”最後還是憐玉阻止事情的繼續惡化,但是也不代表着憐玉原諒他對憐月所做的一切,“我們也都明白,你心中也不願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不想傷害月兒,可是現在已經傷害了,所以我有個要求需要你答應。”
宇文凌汐自始至終都沒有擡手去擦拭嘴邊的血跡,不知爲何,眼前的畫面就讓憐玉想到了當初在隱宗剛剛見到孃親那天,他救了月兒後也是這般模樣,憐玉嘆了口氣,忽然覺得現在再追究這些還有什麼用。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可是未來呢?爲了不讓月兒再一次的受到傷害,憐玉還是狠心將自己的要求提了出來。
“這次不管藥佬可不可以救治月兒,我希望你從她的生命裡消失,永遠不要出現!希望你能體諒一下作爲一個姐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