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蘇家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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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朗的風吹拂在一片祥和的小漁村之中,再不過去,與海獸血腥的搏鬥即將來臨,腥血前的寧靜,送別着本不屬於這裡的幾個人。

目送着一行人辭去的背影,葉玉嘆了一口氣,似有心事煩惱。

葉芝在一旁體貼問道:“哥?”

葉玉旋即搖了搖頭,知道葉芝要說什麼,便安撫道:“我沒事,天意如此決,便無須多慮,任憑他去吧。”

葉芝憂心忡忡,又道:“可是……”

葉玉轉身入屋,示意葉芝無需多說,只是淡淡道:“父親身前既然如此吩咐了,我們如此照着做,自然也不會錯的。”

看着葉蘭刀出神,葉玉旋即不再多想,繼續操勞着醫館裡的瑣事,即便誓約已經破除,也不能妨礙這太陽的升起和月亮的遷徙,小漁村中,依舊需要着他。傷者,很快就要來了吧,那些與海獸搏鬥,囚於生計之人。

葉芝也迎來了自己的病患,那些傷口上溢出了紫色的血液,久久不能止住。葉芝旋即有些出神,這樣的傷勢,再平日裡也不曾多見,然而自從葉蘭刀祭出之後,彷彿這些海獸們都變得暴躁起來,嗜血之意也濃郁了幾分。

村裡的海獵手們都抱怨着異象:“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怕是死海真就是成了死海了。那些畜生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最近變得異常亢奮。就連那些食人魚,居然也成羣結隊了。”

弱小的生物,懂得自己的生存之道,羣居的力量,可以積攢起與更加強大的海獸搏擊的力量。但是對於食人魚這種性喜獨處,性情極爲殘暴的海獸來說,他們的聚集,則不可以尋常知識所來判斷。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海獵手們,生活開始變得拮据起來,他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葉玉卻知道。

葉蘭刀。那把封印着上一輩人記憶的缺口,打開了。

那是屬於上一輩人的記憶,在那個動亂的時代,還不似如今這麼平和。而將那些強大的力量互相制約着的。就是葉家的先祖。葉蘭刀的始祖。

那位在醫學,料理,武藝之上。皆是有大造化的人,奠定了往後八十年,迄今爲止的平靜。

曾有一場大戰,險些將世界陷於大難之中,而解決了那一場糾紛的決定,就是他以自己之名,以葉蘭刀的封存爲誓,令各方豪傑不得再度出手。

而葉蘭刀的封印解除,也昭示着這個約定的結束,屆時,天下豪傑四起雲涌,一個全新的時代,將拉開帷幕,與昔日的動亂重新接軌。

葉玉知道這一切,是經由自己的雙手而生的,但是他沒有辦法,祖上留下的訓誡,若是白家有難,必須出手相救,哪怕代價,是解開葉蘭刀的封印。

晌午,太陽懸於高空之中,散發着逼人的熱氣,久違的大旱,讓海平面都是有些下降,魚兒似乎也失去了活力,一名男子佇立於岸上,望着漁場裡出神。

晴空萬里無雲,整整七天,不曾有一朵雲朵飄來,連大地都是曬得乾涸,小孩子們再也不敢光着腳丫胡亂跑動。

男子眉頭緊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如果再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且不說魚的收成不好,怕是族裡那幾十畝地裡的莊稼也要枯死了。

饒是如此,蘇家怕是要完了。生意上的落敗,因爲自己的濫賭而欠下的賭債,還有族裡的輿論聲,都讓蘇業成身心俱疲,而體內不斷翻涌着的氣血,無法平復的繚亂氣息,讓他更是痛苦不堪。

如果再不下雨的話,沒有漁業的收入,恐怕蘇家就要撐不住了。

蘇業成嘆了一口氣,望着漁場發呆,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道站了多久,也沒有想出辦法來,只得作罷,轉身離去。

轉身的瞬間,又幾道人影映入眸中,那股氣勢,讓他微微有些發憷,然而定睛一看,卻是心中一喜,大笑道:“從霜,你回來了啊!”

儘管心裡壓抑得有些難受,但是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歸來之時,這個濫賭的人,還是流露出了一個父親本能的性喜。

蘇業成忍不住往前走了進步,以此來縮短與蘇從霜之間的距離,身爲人父,他眼中的那份慈意不假。

自從上次離去家中前往佛山習武,迄今也有將近大半個年頭不曾見到家裡人,因而蘇從霜也是欣喜地搖擺着手臂,衝着遠處不斷放大着的黑點喊道:“爸爸!”

一凡本是有些擔心水英再見到蘇業成之時,會是怎麼樣的一種反應,然而現在卻是發現她全然沒有變化,表情淡然,彷彿眼前那曾經是她父親的男人,那個對她做出了無法被原諒之事的男人,只是一個路途上的陌生人罷了。

水英也知道一凡心中所想,因而也是投去了溫和地目光,輕輕一笑,道:“不用擔心,你以爲我是誰啊,我可是水英,隕星閣的水英。”

一凡旋即心中一喜,水英能夠放下成見,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父女重逢,自然是免不了一番許久,那些疑惑不解的問題全部都拋諸腦後,血濃於水的親情,卻讓蘇從霜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她無論如何,也是不能相信,眼前這個素來待她極好的父親,會是做出殘害姐姐,變賣馬鮫魚場,甚至是在明合酒家的酒水中投毒之人。

蘇業成畢竟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女孩,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也是老辣,看到蘇從霜的臉色變化,旋即安慰道:“霜兒,發生什麼事情了,跟爸爸說。”

蘇業成擡頭望了跟在蘇從霜身後的幾人,仔細打量着,目光掃過水英身上之時,心裡竟是兀得一顫,總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發現自己正在被關注着的水英,毫不避諱地與蘇業成四目相對,她沒有理由迴避他的視線,甚至是說,她有着討伐的蘇業成的權力,爲此,自然也是全然不怵。

並沒有認出水英就是自己女兒的蘇業成,感受到水英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之時,不知道爲何竟然有些發憷,但心想跟在蘇從霜身邊的,大抵上也不會加害於他,便是避開了水英的視線,轉而先蘇從霜說道:“霜兒,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嗎?”

蘇從霜沉默了些許,而後點點頭,道:“嗯,都是我的朋友。”

蘇業成沉吟一聲,又道:“哦?看來這一次出去,交了不少朋友啊,既然都是霜兒的朋友,那還請家裡一坐。”

蘇業成比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衆人跟上。

蘇從霜跟在蘇業成的身邊,不時往後觀望,查看衆人的臉色。而司空瑤一行人也是不言不語,只是默默跟在身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事情維繫着明合酒家的聲譽,自然是要由司空瑤來開口,因此白夏饒是想要發問,也不好意思搶在前頭。白夏是如此,一凡和水英更是如此。然而把這個破壞蘇從霜和蘇業成關係的包袱丟給司空瑤,也全然不是一件她能夠接受的事情。

蘇業成不知道爲何,自從見到水英之後,心裡頭壓抑的有些難受,如芒在背,卻道不出究竟爲何。細細一想,卻又無法將之面容憶起。

不知如何開口提及此事,司空瑤便徑直走出去了很遠,不過一會,都是到了蘇家的大門口外。

心照不宣的幾人,不知道是陽光太猛,亦或者是心中躊躇,皆是忍了一聲汗來。

蘇業成一抹額頭上的熱汗,轉而問道:“還沒有吃過飯吧?”

蘇從霜點了點頭,道:“嗯,剛到不久,就直接過來了,想要早點見到爸爸。”

蘇業成笑了起來,略顯倦態的儀容,重新染上了些許容光,寵溺地撫摸着蘇從霜的腦袋,笑道:“好孩子,爸爸今天親自下廚,好好招待一下你的朋友。”

司空瑤終於是勉強找到了一些話題的切入口,疑問道:“蘇伯父也是一名料理師?”

這一行人之中,水英令蘇業成感到心悸,一凡讓他覺得不好惹,而白夏更是神秘莫測,唯獨司空瑤,給他一股暖意,亦或者說,在她的身上,他察覺不出心機城府。

蘇業成極爲擅長看人,司空瑤的這份純真,斷然不會是裝出來的,因而蘇業成也是應道:“料理師就太擡舉我了,就是做幾個家常小菜,還希望你們不嫌棄。”

司空瑤笑道:“蘇伯父客氣了,素問聽說潮汕地區有兩大特色,一者牛肉丸,二魚丸,一直聽從霜說你們的家的魚丸好吃,今日特意前來拜訪。”

蘇業成心頭頓生一股自豪之意,道:“哈哈,那就對了,要論魚丸的話,沒有人比得過我們蘇記晶合。”

如此堅信着的蘇業成,全然無法理解爲何蘇記的生意會沒落如此。

司空瑤轉而又道:“聽從霜說蘇家除了魚丸之外,幹煎馬鮫魚也是一大特色,肉質緊密,酥脆可口,就是不知道這蘇家的馬鮫魚,與別處的又有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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