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殘破的街道之上,到處燃燒着火焰,天空之上陰雲密佈,充滿了朋克末日味道的頹廢味道的場景之中。
機械巨人手中的動力劍將融化的鋼水洞穿之後,將包裹在其中的醜陋少年刺穿,在最後關頭避過的心臟的要害之中,動力劍鋒將他的肩頭切碎。
疼痛的感覺還有沒有來得及傳遞,上泉秀吉的眼角看着將肩頭洞穿的動力劍,然後猛然將鋼水之中露出的空洞彌合。
突然合攏的空洞將動力劍包裹了瞬間,然後被高速震動的劍鋒震盪開來,如同沸騰,不斷彌合的鋼水淹沒了長劍的半截劍身,然後維持着它們沸騰的力量被猛然抽出,急速凝固的鋼水化成了頑固的鐵石,將劍鋒固定。
依舊只有一瞬間,只需要一瞬間,動力劍就能夠將鐵石切碎。
但是有一瞬間就足夠了。
鋼鐵的包裹從上泉秀吉的身上猛然脫離,如同長大嘴巴的怪獸突然將機械巨人吞入了腹中。
在高溫之中融化成成鐵水的鋼鐵溫度驟然提升,瞬間從紅色轉變成了耀眼的銀色。
能夠所有被吞進其中的東西都融化掉的鋼水縱使無法將它燒燬,那麼急速凝固的鋼鐵也能夠將它精密機械之間的空氣堵死!
燃燒權柄:熔爐!
在上泉秀吉的手指微弱屈伸之中,粘稠的鋼水捲起了無形的漩渦,裹挾着巨大熱量的鋼水帶起了巨大的離心力量,足足有數噸重的鐵水的外表急速旋轉,變成了一個殘破道路之上急速旋轉的熾熱鐵球。
金紅色的鋼鐵熔岩飛速旋轉着,溫度極高的熱量飛速擴散,超出了自身承受極限的溫度讓上泉秀吉的皮膚微微刺痛。
直到此時,劇烈的痛楚才從肩頭襲來。
三十二倍的劇烈痛楚,三十二個肩頭瞬間被斬碎的痛苦疊加在了一起,幾何倍數上漲的痛苦讓上泉秀吉的瞳孔瞬間放大,喉嚨裡發出了意味不明的聲音,意識在痛苦的攪動之中變成了一片混沌。
身體無力的跪倒了,超越承受極限好幾十倍的痛苦已經徹底的讓他陷入崩潰。
能力再也無法操控,急速旋轉的鐵球崩裂了。
渾身上下在劇烈的熱量之下被燒成通紅的機械巨人顫動着,渾身上線閃爍着電火花,顫抖着從鋼鐵熔岩之中走出。
朝着在地上顫抖蠕動,但是卻無法自由操縱哪怕一根手指的上泉秀吉,兇殘者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動力劍。
混沌的大腦之中似乎要有什麼詞蹦出來了,上泉秀吉模糊混沌的思維不斷的思索着,終於響起了那個詞彙,還有含義。
功……虧一……簣……
兇殘者的身上閃爍着各種電火花,左腿之上的鋼殼突然炸裂,緊接着,一條電纜崩裂了,左腿無法繼續移動。
不過不要緊,除了大腦之外,一切都只是輔助器械而已,外殼沒有了,還可以再換。
第一任務是解決掉叛逆者上泉秀吉。
腦中的提示不斷的響動着,身體殘損程度百分之三十二,2,3號動力爐緊急熄滅處理,部分程序缺失。
只是小問題而已。
“尹萌……”
上泉秀吉蠕動的喉嚨裡發出了嘶啞而模糊的聲音,努力的翻過身,看着模糊的視線之中,扭曲的巨人一點一點的在面前舉起了手中的已經無法繼續震動的動力劍。
他的心臟惶恐的跳動着,劇烈的痛苦讓他在昏迷還有勉強清醒之間不斷的跳躍着。
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但是他明白自己快要死了。
在死之前,要說點什麼吧?
說點什麼好呢?真的想要說點什麼的……
喉嚨裡似乎有了模糊的衝動,他欣喜若狂,努力的鼓起了自己的胸膛,劇烈的痛苦已經被忽略了,現在他需要認真的將那句話說完。
撕裂乾涸的聲音從喉嚨裡響了起來,上泉秀吉努力的長大的嘴脣。
“尹…”
熾熱的空氣涌入了肺中,他努力的震動着自己的喉嚨。
或許冥冥之中真的有什麼叫做奇蹟的東西出現了,在上泉秀吉嘶啞的聲音即將在動力劍之上斷絕的時候,在空氣之中顫抖的音波凝聚在了一起,變成了能夠在瞬間將噪音探測器損壞的錐子,震動着,穿刺着,從極爲遙遠的地方呼嘯而來。
震顫的音波將一路之上的沙石粉塵統統震成了更加微小的粉末,如同神的鞭子從雲端揮下,然後大地之上出現了長長的傷痕。
在傷痕的盡頭,高舉動力劍的機械人,右手之上球形關節無聲的在共振之中變成了粉末,僅僅是一聲在常人聽起來刺耳無比的尖嘯而已。
“上泉……秀吉……”頭髮慘白的搖滾歌手從卡車跳了下來,手持着一張照片對比着上泉秀吉猙獰的面孔:“看起來更醜了。”
“恩,不過看起來應該還活着的樣子。”頭髮染成慘白色的搖滾歌手將上泉秀吉的手拉起來扛在了肩膀上,一隻手用力的拍了拍腰間的電吉他,於是震動的弦發出了嗡嗡的聲音:“要活下去喲,少年,活着纔有音樂啊。”
大拇指無意的在琴絃之上滑動了一下,斷裂的旋律響起,詭異的共振再次發生,扭轉過身體的機械人如同遭到了鐵錘的重擊,倒飛了出去,瞄準的激光噴射器也是去了方向,在一棟高樓上畫出了醜陋的焦痕。
隨手將上泉秀吉扔進了卡車裡面,搖滾歌手的手指按在了琴絃之上,朝着努力站起來的機械人大聲的宣告着:“傾聽搖滾吧!怪物,這纔是真正的音樂,重金屬萬歲!”
喧囂的電吉他再次響起,炸裂的聲音在空氣之中穿梭者,數千個不同的頻率整合唯一,變成了令人嘶吼的重金屬音樂,猛然拔高的音調配合着令人耳朵刺痛的音波震盪開來,機械人之上鋼鐵的骨架在嘎吱嘎吱的雜音之中崩潰碎裂了,如同脆弱的粉塵。
堅固的合金陶瓷變成了脆弱的泥沙,在音波的衝擊之下,彷彿被海水沖刷的沙土堡壘,不可阻擋的崩潰了開來。
陶瓷合金的外殼,堅固的電纜,各種高精密的儀器,動力爐,核能電池,芯片,令人眼花的電路,在變幻拔高的聲音之中,一個個的碎裂了開來。
高速移動的手指在弦上不斷的變換移動,幾乎能夠生出殘影,數十個音調在手指的操控之下合併成了一體,變成了人耳無法接受的聲波。
當最後一根琴絃停止震動之後,倒在地上的機械人只剩下了一地殘骸,還有一個小小的黑盒子。
“誒?這個是什麼?”看着有自己腦袋大小的黑鐵合金盒子,搖滾歌手蹲下身來,操控着細微的音波震碎了鎖孔,然後將密封的黑盒子打開。
“喲,人腦驅動的麼?真先進啊。”
隨着盒子的打開,被承載在內部的大腦顯露了出來,這纔是兇殘者的本體,它唯一屬於人類的一部分。
搖滾歌手像是很感興趣的用手指戳了一下,然後有些噁心的掏出了自己腰間的手槍。
“好惡心,再見了。”捏着鼻子抵禦着從黑盒子裡面散發到空氣中的藥劑味道,黑色的槍口對準了在密集線路最中心,那個輕輕蠕動的大腦。
下一秒黑色的槍管之中噴出了在空氣摩擦之中燒紅的子彈,還有巨大的音波。
LK深處,那一塊始終彙報着各種數據的屏幕發出了警告的聲音,隨着新字符的顯現,屏幕之上發出了血紅色的光。
神羅-兇殘者,機體終結。
不可修復,中樞系統被破壞,問題代碼:8721.
報告完畢。
鎮定的操作員沉默的按下了彙報按鈕,然後插入U盤,開始仔細的粉碎着電腦之中的資料,當最後一部分資料銷燬完畢之後,從身旁的抽屜了抽出了配發的陶瓷罐,小心的拉開了開口之後,濃縮的酸性液體從口部粘稠的流了出來,滴落到了被打開的機箱之中,在瞬間腐蝕掉了電腦的硬盤,絕對不給闖入者任何恢復資料的機會。
在整個地下基地刺耳的警報聲之中,他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提起資料箱,按照着緊急管理法案之中的行動指示,有條不紊的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最後走出了房門,在人羣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數百名項目負責人,科研者,走入了隱秘的逃生通道,在通道的盡頭有一條灌滿海水的長長隧道,還有一架足夠承載所有人的潛水艇。
接下來,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操縱潛水艇潛入海洋的最深處,然後等待着LK總部的命令,爲邁阿密分部的重建做準備。
LK之中最珍貴的從來都不是那些昂貴的兵器或者數目多到讓人咋舌的貴金屬,而是這羣研究人員的生命,只要人還在,那麼LK的根本就不會有任何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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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對於邁阿密的市民們來說註定是多災多難的一天,從早上開始,LK的大樓就遭到了恐怖襲擊,接着市內就發生了嚴重的混亂,中午的時候已經聽說LK在和那羣恐怖分子交火,而且造成的波壞越來越大了,在這場事故之中遭受損害最大的市民其中有大部分的死傷都是來源於交通事故還有建築的坍塌。
不過事情好像並沒有結束,而且越來越糟糕了。
天空的盡頭傳來的轟隆的聲音,像是打雷一樣的聲音越來越近,那一羣小黑點出現在所有人的眼中。
數十架塗着紅色噴漆的巨大運輸直升機從遠處出現了,絲毫沒有理會LK的臨時空禁條令,大喇喇的闖進了邁阿密的上空之後,倉皇的人羣更加慌亂了。
直到有一個人發現那羣直升機的標識。
“是共濟會!”那個老男人在人羣之中指着天空之上越來越近的雄鹿運輸機說道。
下一刻,他的聲音就被淹沒在了人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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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中心那一架直升機之中,穿着嚴肅的商務西裝的女人坐在了座椅之上,從窗戶之中俯瞰着下面的風景。
“終於到了麼?”
“副會長!邁阿密市到達,我方編制三十五架運輸直升機,共計一千四百一十六名武裝士兵以就位。”
“很好。”坐在後面的椅子上,表情嚴肅的美麗女人發出命令:“通告LK邁阿密分部,他們友好的兄弟,共濟會緊急組成的‘搜救隊’來幫他們安定局勢了,恩大概就是這樣子。”
旁邊的秘書點頭,然後準備好的電子郵件散發了出去。
“那些僱傭兵呢?情況如何?”被稱爲副會長的漂亮女人扶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眼睛說道。
在秘書進行通報之後,她點了點頭,於是旁邊的秘書將沉重的聯絡終端扭轉了過來,視頻請求被接通了。
一個巨大的視頻聯絡框出現了,顯現出了另一邊的樣子。
好像是在狹窄的車廂內,頭髮金黃色的鼓手用磕磕巴巴的英文朝着這邊說道:“李女士,你好。”
“滾開,見了美女就不會說話了傢伙。”
頭髮金黃的鼓手被推開了,緊接着出現在攝像之中的是頭髮慘白的搖滾歌手,年輕人的黑人歌手整理了一下自己慘白的頭髮說道:“李小姐,好久不見喲。”
“阿瑟先生,我覺得你還是叫我的職務比較好,我對朋克,搖滾,還有黑人沒有任何的興趣。”
共濟會會長的女兒,現在已經是副會長的雙胞胎姐妹說道。
現在接管身體的是雙胞胎之中的妹妹,李九月,相比起脫線非主流的姐姐,她可是穩重的多,而且也樂於處理那些繁雜到幾點的商務,害怕麻煩的姐姐李七初每天都躲在身體的深處睡懶覺。
“好吧,副會長小姐,你傷了我的心,你這是人種歧視,我發誓。”頭髮慘白的黑人搖滾歌手阿瑟撫着額頭說道。
“如果你只是說這些的話,那麼我會在時間結束之後從你們的佣金裡面扣除百分之三十的錢,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上班時間偷懶的傢伙。”
李九月顯露出了相當強氣的一方面,美麗的臉上不苟言笑,如同辦公室女王一樣說道。
“好吧,好吧。”頭髮慘白的歌手搖頭說道:“我發現了這個。”
鏡頭調轉,然後顯露出了在車廂的角落裡,暈厥的醜陋少年。
“記得你們說讓我們瞬間保證這兩個傢伙的安全的,我順手就撿回來一個。”阿瑟將臉塞進攝像頭的拍攝範圍之中說道。
“上泉秀吉麼?”李九月回憶着李無傷曾經跟自己提到過的那個年輕人,然後突然有些心驚,和李無傷一起行動的同伴居然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那麼他呢?
“另一個人呢?我跟說過的另一個,他現在怎麼樣了?”
李九月的拳頭握緊問道。
“嘿,按照我們之間的僱用跳躍,我救回了這個醜八怪年輕人,你好歹要加點錢吧?”阿薩拍着上泉秀吉的胳膊說道:“你看,如果不是我們,他就死了。”
李九月很想說他死了關我什麼事,但是畢竟是李無傷曾經拜託自己幫助一下的人,耐着心思說道:“好的,阿瑟先生,我會提升你們百分之十的佣金,當然如果有另一個人的消息的話,還可以在商量。”
阿薩滿意的點頭,聽到後半句話之後有些遺憾說道:“抱歉了,副會長女人,另外一個人的情況我還沒有消息,不過肯定有一個消息你很感興趣的。”
李九月雖然敬佩這個傢伙爲了家鄉的族人出來賣命當僱傭兵的決意,但是卻很討厭他現在這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她咬着牙忍耐着,擠出了一個字:“說。”
“還記得你給我過的資料麼?李無傷,這個名字對不對,我聽過他的聲音資料。”阿瑟用手指指着地下說道:“我能夠聽到那個人的聲音頻率,就在地下的一百五十米的深處,他還活着。”
阿瑟,J,瓊森,來自於非洲貧民部落的歌者,能力爲B級的聲音頻率操縱,如果細心感覺的話,哪怕是最遙遠處的細微風聲,他也能夠聽得一清二楚,更何況,李無傷的聲音頻率他已經熟記在心。。
李九月鬆了一口氣之後躺在了椅子上面說道:“阿瑟先生,那麼接下來,你們需要履行接下來的僱傭協議內容了。”
“好的,給錢就是上帝。”阿瑟點頭抓起了身旁的電吉他說道,站起了身之後又低下頭對着攝像頭說道:“對了,雖然你們給了錢……”
“阿瑟先生,我已經說過了,在此過程之中,你們發現的財物都交給你們支配。”李九月明白這個貪財貪到骨頭裡的傢伙想要說什麼。
“好的,美麗的副會長女士,我簡直愛死你了。”
李九月皺着眉頭冰冷的回答:“抱歉,我可以一點都不愛你。”
攝像頭那頭傳來了嘟噥的生意,被李九月關掉了。
接下來瑣碎的命令一直持續了整整二十幾分鍾,不同的命令指揮着已經進入邁阿密的十幾隊僱傭兵,複雜而詳細的進攻命令終於完成了。
當一切都做完之後,李九月揉了揉自己的發酸的肩膀,靠在了座位上面,揉着故意板起來而有些僵硬的臉。
她看着掌心便攜終端上面顯示的那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她偷偷照下來的一個身影,坐在餐桌之上吃相難看的年輕男人。
李九月有些苦惱的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之後照片切換,變成了一個頭發綁成馬尾,笑容爽朗英氣的女人。
從七海顏的資料中截取來的照片,七海顏在求學時期照下來的照片。
李九月有些鬱悶的看着屏幕之上的那個女人,肚子裡發着誰都不知道的牢騷。
真是的,我明明比她漂亮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