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 三萬滇兵
報紙上每天戰火紛飛,思林鎮裡卻舉杯換盞。讓百色城裡的陳維政和李明瑞,很是笑了一回,許卓說:“見過打仗的,沒見過沒樣打仗的!真是空前絕後。”
笑過之後,李明瑞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陳維政:“元喜問你調莫方去任特戰大隊大隊長,你讓他去了沒有?”
陳維政說:“我敢不讓他去!不只他去了,他那三百人都去了,連鄭瞎子也去了,做元喜的作戰顧問。不過不是調去,是借用,莫方和鄭瞎子都已經不屬於部隊編制,他們自己也不願意再回軍方,按照鄭瞎子的說法就是來一個麥麩調一回,再回再來個花生麩又調一回,再來一個茶籽麩又調一回,沒那個功夫陪他們玩。所以這次去是友情協助。”
李明瑞嘆了一口氣,說:“我們自己對上面的盲目服從,冷了下面人的心。”
陸濟民不敢說話,這事牽連到他,許卓則大有認同之意,只是自己沒有鄭瞎子和莫方這麼毅然決然而已。
陳維政繼續說:“莫方一去,元喜就把他的人和施正芳警衛營、譚則政特戰營組成了特戰大隊,全部交給莫方,莫方那些邪門歪道,不知道這次又會給雲南吃些什麼苦頭。鄭瞎子把德公送來那五十門山炮和六千發炮彈全部帶了下去,馮達飛把他那裡的炮營全部人員都補充進元喜的部隊,黃伯謀的炮兵營升級成炮兵團。羅明初派了劉本初和黃水生兩個營組織了十條火船到陽圩,三十條小船到剝隘,說是專門去拉勝利果實。到現在,元喜那裡的作戰人員已經超過了一萬人。鄭瞎子一去,把歐文達給樂壞了,他要讓鄭瞎子當參謀長,自己去做政治部主任兼後勤主任,配合莫鬆德輜重大隊的工作。元喜沒有同意。說要打了這一仗再說。鄭瞎子也沒有同意,說打了這仗他就退避山林,逍遙異世。”
看到桂西與桂系的這種關係,許卓完全不能理解,陳維政告訴他,這次跟龍雲打一仗,也要在雲南打出這麼一個效果,硯山、建水、新平、思茅、緬寧五個專區歸我們,今後我們在南邊,龍雲在北邊,大家和平共處。
許卓眼睛瞪得象燈籠,說:你搶了人家五個大區,還要人家跟你和平共處?
不然怎麼辦,把全省都送給我?陳維政反問。
許卓這才反應過來,說:“合計你要了人家五個專區,還是給對方面子是不是?如果對方不願意,你就佔了他全部?見過講道理的,沒見過沒麼講道理的!”
陳維政、李明瑞和陸濟民大笑。陸濟民說:“這就算好的,麥夫見到他第一天,就讓他給弄瘋了!”
許卓望着陳維政,搖搖頭說:“你是?神仙?”
陳維政回答:“妖怪。”
“我看也是!”許卓終於明白了,面前這個,不論是什麼,就不是正常凡人。
四月一日,右江日報復刊,由韋拔羣親自題寫的右江日報四個字,蒼勁有力,就是略顯鬆散,陳維政評價這四個字是,字如其人,外強中乾,對敵人強硬,對自己人軟弱。第一天的報紙就是桂西政府普及醫療工作的決議,要求目前在桂西政府範圍內的醫務人員到當地政府申報。九月一日,右江醫療學校開始招生,學生統一安排到各縣工作,享受國家公務人員待遇。校長黃治峰。
通過各方面聯繫,香
港、廣州、梧州、南寧各地來了一批有志於發展桂西醫療的專業人員,這些人一來到,百色立即宣告,百色市人民醫院成立。在百色普生醫院的基礎上新修了門診大樓和住院部、醫技樓,定於六月一日,開張營業。黃治峰爲首任院長。陳維政爲此投入三百萬光洋,讓香港黃恆棧公司買來全套外科手術器械和美國造的30毫安X光機。醫院設有內科、外科、皮花科、婦產科、眼耳鼻喉科、急診科、檢驗科、中醫科、藥房等科室,病牀100張。陳維政把自己的8-88改成救護車,贈送給百色市人民醫院,截止這個時候,百色人民醫院已成爲廣西首屈一指的綜合性醫院。
在醫院沒有開門營業之前,所有的醫務人員,全部集中在陽圩,這裡將是桂西軍區第一個戰備醫院,時刻準備救治前線送回來的傷員。又是開學校,又是開醫院,還要辦各種培訓班,普及教育,普及醫療。陳維政見人就喊窮,右江的沙子都想搾出油來。
四月五日,清明節,前方回報,雲南軍已到硯山。戰爭大幕即將拉開。
對於滇軍是否有三萬大軍,陳維政是比較懷疑的,這個時期的雲南,自從1929年龍雲推翻唐繼堯,30年1月成爲新的雲南王,30年5月,盧漢、張衝、朱旭三師十五個團滇赴作戰,因氣候惡劣,水土不服,疾病流行,致使軍心怠惰,士氣沮喪,攻打南寧城三月而未下,退出廣西。1931年2月,撤回昆明,
此時,正值中原大地軍閥混戰不斷,而云南則相對安定穩定。龍雲利用這個優勢,從軍事、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等方面實行了一系列整頓和改革,建設“新雲南”,使地處邊疆的雲南成爲民國時期一個引人注目的省份。軍事上聽從孫渡的建議,把兵力從滇桂大戰之前的十五個團縮編爲三旅六個團,龍雲認爲滇桂大戰之敗,原於前敵指揮和師一級長官不作爲,因此在調整時對師一級長官不作安置。這一舉措造成盧漢、張衝、朱旭、張鳳春四大師長的譁變。譁變平息後,四大師長都不再掌兵權,盧漢主管財政、張衝爲鹽運使,朱旭爲省府委員,張鳳春因爲沒有參加滇桂大戰也被龍雲擼去職位,多有抱怨,被龍雲打了兩巴掌,關在獄中。由誰來當任這個出征大將呢?陳維政想不清楚。
早在硯山等候的莫方大隊譚則政營的電報是當天最熱鬧的部門,鄭進階親自指導情報蒐集,總算把這次出征的前因後果搞了清楚。六個譯電員忙得焦頭爛額,才把情報內容發回軍區司令部。看到第一個電報,陳維政就笑翻了。
三萬大軍人數是實,不僅有三萬人,還有一萬匹馬,馬上整整齊齊全部是生煙土。三萬人中,正規軍只有四千人,雲南三旅五團和六團。第三旅旅長之前是龍雨倉、第五團團長盧基厚,第六團團長是張繼良,這三位在1931年5月發動“倒龍政變”,政變未遂,被龍雲鎮壓,自此,龍雲自兼第三旅旅長。五團團長成了羅濟,六團團長是李亦吾,部隊是龍雲借給朱旭的。
出征大將不是別人,正是朱旭。朱旭,字曉東,雲南龍陵人,雲南講武堂畢業,國民革命軍陸軍中將。曾任國民革命軍第三十八軍第九十六師師長。1928年,幫助龍雲奪權。 1930年,中原大戰時,奉命進攻南寧 ,1931年,敗回雲南後,因反對龍雲裁軍計劃,被免去本兼各職,僅留省府
委員一職。
在本來的歷史上,1932年元月,在一·二八事變後,滇桂兩省互相諒解,雲南得到了廣西這個鴉片運輸的重要通道,這一年,廣西三千萬財政收入就有一千四百萬來自於雲南的鴉片運輸,可見數量不少。因爲桂西政府的出現,雲南不僅沒有運輸通路,從安南走私還慘遭人貨雙失。在與桂系聯繫得到同意後,在鉅額的利益面前,雲南鴉片商和鴉片種植主將自己的私兵進行武裝,再招聘軍人充實隊伍,向龍雲借兵兩團,總共湊成三萬大軍,以爲此去十拿九穩,所向披靡。所以連馱馬也一併帶上,省得跑兩趟費人費力。
李明瑞指着笑得在沙發上亂滾的陳維政說:“你這小子,不知道爲什麼,運氣就有這麼好,正說着沒錢,就有人送上門來。”
陸濟民也感嘆不止,說:“這種烏合之衆,還搞得我們如臨大敵。”
陳維政說:“那也要重視,就算是三萬條豬殺起來也挺累的。”
“呵呵呵呵!”人還在門外,笑聲已經傳了進來,韋拔羣和陳洪濤覃善鳴三人笑呵呵走了進來。
“今天晚上誰也別跟我爭,我請客,我要喝醉,然後好好睡一覺。”韋拔羣說:“自從知道雲南三萬大軍進攻我們,我晚上做夢盡是這事,這回清楚了,就兩個正規團,其它都是垃圾。”
“你們都別信主席的,主席請客,永遠是那三扳斧,今天我請。”陳洪濤說。
看到這夥人爭前恐後的爭買單,陳維政笑得一點正經也沒有,說:“大家都別爭,就在軍區食堂吃,這個消息還請大家保密,如果傳出來,雲南人不來了,我豈不是看着銀子變成水。”
大戰當前,三萬大軍在桂西衆人面前如泥人紙馬,根本不當回事,許卓讚歎不已。
陸濟民上任後,對桂西政府和桂西軍區的通訊進行了整理,與馮達飛這種電報通訊愛好者的水平相比,陸濟民顯得專業得多,這次特戰大隊從硯山發回來大量的消息,通訊整頓功勞不小。陸濟民終於不再認爲自己在桂西軍區是多餘的人,而是已經成爲桂西團隊有用的一分子。於是對大家說:“大家都別爭了,參謀長說得不錯,就在軍區食堂吃,我去市面上買幾個加菜,大家樂呵樂呵。”
“我的船上還有酒,我讓人去拿,老陸不用買酒。”陳維政說。
“你的船在百色?只要你的船在,不會有人去買酒,整個百色也找不到你船上的特供。”許卓吃了幾回,也知道,陳維政是酒鬼,船上永遠有酒,而且是好酒。
確定了吃與喝,陳維政才正型起來,從沙發上爬起來說:“各位領導,現在的麻煩事可不比之前的少,要消滅三萬人,還要保住一萬匹馬。”
“保住馬上面的東西有行了,爲什麼還要保住馬?”覃善鳴問。
“覃總理大人,不保住馬,馬上的東西讓人扛回來?”陳維政問。
覃善鳴指着陳維政說:“你這傢伙最懶,就怕做工。”
陳維政告訴他,一萬匹馬,一匹馬的負重按一百二十斤算,就是一百二十萬斤,讓整個趙元喜師扛也扛不回來。
陳洪濤沒有想多少人能扛回來,在想,如果是一百二十萬斤黑土能製成多少黃金膏,然後換回多少塊大洋。這個傢伙,比陳維政還要餓錢,當家不容易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