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端端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們,年紀都不是很大八九歲的樣子,衣着華貴,眉宇貴氣,剛剛聽他們提到上官家,這建安城姓上官的就一家,身份還挺尊貴,是先皇在位時封的鎮北王,想來其他三個身份也不會低到哪裡去。
四個小孩也打量着於端端,見她年紀不大,身邊也沒帶很多人,身上也沒個證明身份的物件,都有點猜不透對方的身份。
那爲首的小孩兒挑着眼角,一臉的蠻橫,眯起眼看着於端端:
“你哪家的?”
小崽子還挺囂張的,於端端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特想上去捏捏他的包子臉,也吊着眼角哼哼道:
“阿蒙,告訴他。”
站在她身後的阿蒙擡頭挺胸,抱着胳膊一臉兇相:
“我們是厲王府的。”
“厲王叔?”
“沒錯。”
阿蒙得意的揚起下巴用鼻孔看人,頗爲狗仗人勢,那架勢大有欺負小孩子的意思。
幾個小孩有點怕她,縮了縮脖子,口氣也好了些,看着於端端小心翼翼的道:
“厲王叔是咱們自己人,你不會去告狀吧?”
“你們又是哪家的?”於端端笑眯眯的問。
幾個小孩猶豫了下才報上自家名號,那拽了吧唧的小屁孩是永寧侯府世子,縮在三人後面最膽小的那個小胖墩是鎮北王家的小孫子,年紀才只有八歲,另外兩個那虎頭虎腦一臉桀驁不遜的小子的爹是個將軍,還好巧不巧的是歷千殺的幕僚,剩下那個白白淨淨的看起來挺老實的是尚書家的公子,這裡面年紀最大的也只有十歲,但是這身份說出去都壓一羣人,真真是皇城根下根正苗紅的官二代們,這會兒竟被於端端一個小平民嚇唬的跟什麼似的。
於端端託着腮,笑眯眯的想果然小孩子就是好騙啊,她還沒說什麼他們就乖乖自報家門了。
於端端拿起點心咬了口,漫不經心的說:“你們剛剛說要害誰來着?”
四個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裝傻充愣。
於端端又說:
“她怎麼得罪你們了,說不出來,如果你們有理的話,我就不去告狀了,不說……”她眯起眼睛,壞壞的一笑。
四個小孩全都被她嚇住了,生怕她去告狀,便把事情前後說了出來,說那瑞安郡主仗着太后喜歡,如何刁蠻任性,她看誰都不順眼,還愛搶別人東西,上個月把誰誰推河裡去了,大冷天的去了半條命,那瑞安郡主跟沒事人一樣照樣大搖大擺的出門晃盪,四小紈絝跟她不合已久,每次見面必掐架,這次也是想着怎麼整治整治那個刁蠻女。
於端端聽完後也覺得這瑞安郡主欠收拾,朝着四個小正太勾了勾手指:
“我有個辦法,你們過來……”
五顆小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說道最後四個小孩已經成爲了於端端的腦殘粉,亮晶晶的小眼睛望着偶像。
於端端拍了拍小正太的肩膀,豪情萬丈:
“去吧!收了那個小賤人!”
四人屁顛屁顛的去報仇雪恨了。
然後,沒過多久隔着老遠於端端就聽到那頭傳來喧譁聲,她知道四個小正太得手了,果然,沒多一會兒四人便跑來找她彙報戰果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把那瑞安郡主和一羣刁奴人仰馬翻的慘狀形容的惟妙惟肖,臉上的表情激動的好像佔了多大便宜似的。
真是小孩子,這麼點小事就高興成這樣,於端端撇撇嘴。
四個小孩光顧着報仇雪恨了,有生以來第一回背地裡陰人難免心虛落下了把柄,沒高興多久就被人家找上門來。
“人在這裡!快去稟報郡主!”
有人高呼一聲。
四個小蘿蔔頭臉色一白,想跑已來不及,大難來臨時四個人已然把於端端當成了他們的領頭羊,齊齊站在她的身後就是不肯出來。
偏殿這頭的動靜鬧的很大,皇后聽完小允子聽來的消息後眉頭微皺了一下,邊上的宮妃也個個都是人精見皇后面色不愉靜觀其變的跟在其身後,一隊人往偏殿而去。
其他人聽見輪椅轉動的咕嚕聲,視線移到於端端的腿上,眼中有好奇,有興味,有鄙夷,更不乏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的人,瞧她們衣着鮮亮華貴,想來都是出身世家。
似乎沒見過坐輪椅的,一個個好奇的小聲嘀咕着。
“這人是誰?你們看她坐着輪椅,是不是不會走路啊……”
“虞嘉,這是你家親戚嗎?”一個粉裙少女甩着帕子掩脣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人羣中站着一個青色衣裙的小姑娘,臉色有點陰沉,因着那粉裙少女的一席話,其他人都看向她,挨着她最近的一個姑娘驚呼一聲:
“啊?虞嘉你親戚是個瘸子?”
“你親戚纔是瘸子,你全家都是瘸子!”青色衣裙的小姑娘惡聲惡氣的罵道。
“你罵我幹什麼呀,又不是我說的,是周端敏說的,在說你看她跟你哥哥長得一模一樣,不是你家親戚?你騙誰呢……”那小姑娘不幹了,平白被罵了也不高興,嘴裡嚷嚷道。
“陳冬媛,你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她聲音尖銳,於端端聞聲朝她看過來,這一看自然認出了這姑娘可不就是那日城門口縱馬傷人的那個,虞澤衍的親妹妹,叫虞嘉,剛剛那人這麼喊她的,是她沒錯。
上次她昏迷着,所以她不認識她也正常,於端端細細的打量着她,果真是跟哥哥長得一點都不像呢……
虞嘉也盯着於端端,因爲皮膚白皙顯得那張小臉陰沉沉的,抿着脣站在那,漆黑的眸子裡帶着厭惡,不加掩飾的朝於端端看過來。
於端端摸摸臉,只覺得這虞嘉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帶着咬牙切齒的恨……
而此時,瑞安郡主正氣勢洶洶的帶着一波人朝小樹林走來。
瑞安郡主身上的衣服明顯是新換的,身上也梳洗過了,髮根還是溼溼的,見她陰沉着臉走過來,邊上的人齊齊的讓開道。
瑞安郡主冷冷的瞪着四人最前面的於端端,她說今日這四人怎麼有膽子暗算她,原來是背後有人出主意!
瑞安郡主眯起眼:“你是哪家的?”
於端端掩脣一笑:“你猜。”
後面的四小隻也跟着掩嘴笑。
瑞安郡主臉色一變,指着於端端大罵道:
“是不是你給他們出的主意!”
於端端聽到那姑娘的話一愣,摸着下巴打量這瑞安郡主,她倒不傻,一下就猜出主意是她出的。
可是那又怎樣,你看見啦?
於端端掩脣又笑了:“你在猜。”
於端端轉動了下輪椅,正面與她對上,挑着眼角惡劣一笑擺明了耍賴,那瑞安郡主也就十多歲的樣子,似乎從沒被人這樣對待過一愣後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於端端身後的小胖墩嘴裡塞的滿滿的,昂着雙下巴,一臉的得瑟道:
“我們老大的老大說出來嚇死你,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小爺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我們可都是厲王叔罩着的,識相的你趕緊帶着你的人滾!”
瑞安郡主滿眼的不信,大喝道:
“你胡說!厲王叔身邊從來不留女人,你這個假冒的!”
墨越:“信不信由你,反正你敢欺負我們老大,小心厲王叔削你……”
韓一揚:“沒錯!不信拉倒!”
言行書:“不知道是誰上回見到厲王叔嚇哭了……”
四個小孩一陣壞笑,一點不放過打擊對手的機會。
對面的瑞安郡主原本盛氣凌人的臉上佈滿了猙獰,墨色的雙瞳中似乎有火光在跳躍。
瑞安郡主怒極,這夥人竟敢嘲笑她,頓時大喝一聲:
“給本郡主教訓教訓她!”
她的身後衝出來四五個惡僕欲上來教訓人,韓一揚等人小臉一白往後躲去,於端端小手一揮,阿蒙一馬當先擋在衆人之前,都沒怎麼用力,那幾個惡僕便哭爹喊孃的慘叫上了。
瑞安郡主怒不可揭,踹了那不中用的僕人一腳,那些看熱鬧的世家小姐們也瑟瑟發抖的躲在一邊,生怕被推了出去當了炮灰。
最後瑞安郡主一氣之下自己衝了上去,舉着馬鞭氣勢洶洶的,揚手朝人臉上抽,那一鞭子打在常人臉上不死也毀容了,當真是下手狠辣。
於端端臉色也變了,小孩子小打小鬧就算了,這明擺着是要人命。
她是喜歡小孩子沒錯,像之前的顯兒,龍九都是軟萌的讓人心都化了,可是像瑞安郡主這樣小小年紀就心腸如此歹毒,上來就要毀人容貌的,她是半分也喜歡不起來。
“阿蒙,抓住她!”
於端端嬌喝一聲!
阿蒙動作更快,劈手打在瑞安郡主的手腕上,瑞安郡主吃痛手上一鬆,鞭子落在了阿蒙手裡,咔咔兩下生生個揪成了兩段,瑞安郡主失了重心身子一個趔,險些摔湖裡去,最後一刻被阿蒙拽了回來,扣住手腳,頓時,瑞安郡主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怨毒的都能滴出墨汁來,一張嘴便是惡毒的咒罵,那副癲狂的模樣哪裡還有皇家郡主的一點禮教在:
“你個死瘸子,本你可知道本郡主是誰!你竟敢叫人打我!告訴你,我爹是信王,你敢傷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這瑞安郡主的教養是讓狗吃了吧?
左一句瘸子,又一句瘸子,於端端在一旁聽的火冒三丈,這腦殘片吃多了熊孩子當她是聾的嗎!她只是腿瘸耳朵又不瘸,用你一遍遍提醒老孃不能走道!用你個小丫頭片子在這瞎BB!
老孃兩輩子加起來的壽命都能當你奶奶了,還治不了你個小丫頭片子!
於是,於端端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湊近她,語氣微涼:
“你罵啊,你接着罵,罵來罵去也就是個死瘸子,你換點新鮮花樣行不行,你不煩我聽着都煩……”
於端端從靴子裡摸出一把龍鱗匕首,是虞澤衍送她防身用的,此刻她正物盡其用的把刀子架在小姑娘的脖子上笑的一臉的邪佞。
“你……你敢……我可是郡主……”
“郡主怎麼了?你郡主就不是人生人養的了?你還敢跟我齜牙,你信不信我立刻就毀了你的臉,在割了你的舌頭,戳瞎你的眼,看你還怎麼瞪,怎麼罵我!哦,你還嘲笑我是瘸子來着,不如我讓人打斷你的腿,讓你也嚐嚐當個瘸子的滋味如何……”
“你這是什麼眼神啊,懷疑我不敢啊,不如我先劃你兩刀試試……”
“父王,我要找父王……”
瑞安哇的一聲嚇哭了,哭的鼻涕眼淚滿臉都是,哪裡還有剛剛張牙舞爪要吃人的狠勁。
切~
於端端頓時覺得沒意思了,嫌棄的鬆開她,把刀子收了起來。
“沒意思,阿蒙,咱們回家吧,宮裡一點都不好玩……”阿蒙也深有同感。
於端端嫌這地方晦氣,沒呆多久就招來幾隻臭蟲,頓時失了遊玩的心思,打算去跟歷千殺說一聲先回府休息去,誰知一個人影忽然跳出來擋在了她的去路上。
“你不能走!你的匕首是哪來的!”
擋住於端端去路的竟是那個虞嘉,虞府的大小姐,虞澤衍一母同胞的親妹。
“關你什麼事?”於端端臉上的笑容頃刻間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