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會有朋友,於端端自然也會有朋友,只是此前的相處她一直獨來獨往,也未曾聽她所過任何關於自己的事情,沒想到眼前這個俊美邪氣的男人會是她的朋友。
“小衛,你怎麼這麼晚纔來找我,你都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每天都有人想謀害我呢……”於端端滿臉的哀怨。
“你?竟然會有人敢欺負你?他是不想活了?沒被你一把毒藥毒的半身不遂後悔來到這世上?還是你直接把把人大卸八塊手撕了?”衛凌誇張的大叫。
“喂,你給我點面子行不行,好歹我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弱女子?
呵呵,求別逗了好嘛,認識這個朋友三年,衛凌在她手裡可沒少吃苦頭,對於端端是什麼性子的人自然在清楚不過,說有人欺負她,不如說是她故意挑唆的。
“哎,小衛,你這麼深得我心真是讓我更加捨不得放你走了,不如留下來陪我玩啊……”
於端端笑的一臉天真。
衛凌卻臉色一變,後腿兩步:“你別打本大爺的主意,我可不吃你這套。”
“哼。”於端端噘嘴不滿的哼了一聲。
三年前,於端端被牛頭寨的人救回沒多久,那時候她廢了雙腿整日像個廢人一樣渾渾噩噩的度日,恰好在那時候遇上了獨自流浪的衛凌。
緣分這東西真的很奇妙,有的人相識一生也未必會交心,而有的人從相遇的第一眼,便認定了對方是自己的同類。
於端端這人心思重,對誰都有戒心,那時候她遇上長她幾歲的衛凌心理上對這個痞痞的一臉壞笑的男人還是有討厭的情緒在裡面。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身粗布衣衫的小姑娘瘦乾瘦乾的,臉色蠟黃,滿眼的陰鬱。
“這地方又不是你的,本大爺想呆多久就呆多久,你管的着嗎你?”衛凌一臉不耐,語氣不善的說。
“你會後悔的。”於端端陰沉的眸子看了他一眼。
後悔?
切,鬼才後悔,一個破小孩還敢嚇他,衛凌完全沒將對方的告誡放在心上,揹着包袱與她擦肩而過。
三日之後,於端端在後山的坑洞裡發現了餓的臉色發青的衛凌,後山有很多陷阱,有的是捕獵用的,有的是擔心別的山寨搞夜襲特意挖來防護的,沒想到獵物沒抓到,卻讓夜間趕路的衛凌掉了進去。
按理說一個小小的陷阱是困不住他的,但是這陷阱也不知是哪個心機貨搞出來的,裡面全是軟趴趴的稀泥,掉下去雙腿陷在裡面拔都拔不出來,邊上還有尖刺,連個手扶的地方都沒有,衛凌罵了三天三夜娘,最後要不是於端端去後山遛彎時聽到了他的呼喊,他還不知什麼時候被救出來。
“我勸過你的。”輕輕的笑着,於端端落井下石。
“臭丫頭,還不把我弄上去……”衛凌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惱羞成怒的吆喝。
於端端聳聳肩,惡劣的笑道:
“原來是個傻子,真是可憐。”
“喂,你怎麼罵人!”
“你出門一定是沒帶腦子,竟讓我一個殘廢去救你……”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推着輪椅打算離開,不在搭理泥潭裡那個腦子有坑的人。
“喂,你別走啊,先把我弄上去在說……”
衛凌一見她真的見死不救,急的哇哇大叫,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人,氣的自己是什麼脾氣都不知道了。
最後……
最後衛凌自然是被救上來了,於端端在狠心也不能真的讓他去死,只是一場鬧劇兩個人算是結下了樑子,衛凌本來是四海爲家居無定所的一個人,從那日之後賴在牛頭寨不走了,後來慢慢的成了長期住戶。
什麼是朋友呢?
朋友有很多種:一種是相互利用、算計的朋友;一種是利益上的朋友;一種是口是心非的朋友;一種是彼此吸引的朋友;一種就是最最簡單,最最單純的朋友,這種朋友,不必總見面,但卻因爲兩個人有很多地方相似,所以兩個人可以沒有負擔的在一起大聲的聊天、大杯的喝酒。
於端端和衛凌,就是這樣的朋友。
於端端可以毫無保留的信任着衛凌,當做家人一般,而衛凌也可以不告訴她,三年來一直在偷偷的找能治好她斷肢的良方,兩個人雖然見面就開罵,卻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關心着對方。
無論距離多遠,無論時間多久,無論身在何處。
這,或許纔是真正的朋友。
衛凌不知道於端端被人行刺的事情,聽那侍衛帶了什麼人過來,只當是她又管了人家的閒事,以他對於端端性子的瞭解她確實是會幹這種事的人,一點都沒覺得奇怪便跟着去湊個熱鬧,一路上倒也沒人攔他,或許知道攔不住所以壓根沒有要抓他這個盜賊回去蹲大牢的意思。
“這二人又何不妥?”
青衣手上拿着御令衛遞上來的東西,紙上寫着兩個人的信息,男的叫陳四,女的暫且稱爲王氏,二人祖籍嶺南,早些年那陳四是酒樓的跑堂,王氏做過大戶人家的奶孃,多年來膝下無子,也許是因王氏多年無所出,多年來遭到丈夫的毒打虐待時纔沒有反抗,連和離的心思都沒有生起過,那陳四除了愛打老婆,本人還好色好賭,最喜尋花問柳,後來因跟人私通被打斷了一條腿被東家辭退了,帶着王氏偷摸離開了建安,十四年過去了,二人輾轉又回了建安城,經營着一間小商鋪,安分守己的過着普通日子。
從調查來看這二人確實沒有可疑之處,正想問是不是抓錯了人,隱在暗處的阿一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單膝跪地,平聲道:
“菩提寺那日,卑職一路跟着這二人下山,半途中殺出幾人欲取這二人性命,卑職心中有疑便將這二人帶了回來……”
這陳四夫婦看起來就是普通人,是誰要殺他們呢?
“吃喝嫖賭,還打女人,這陳四還真是個敗類……”衛凌吊兒郎當的翹着二郎腿說着。
青衣皺了下眉,思索了一下,說道:
“若是他以前的仇人,這都十四年過去了,在說要真是尋仇,半年前陳四夫婦初倒建安時爲何不動手,偏偏挑這個時候……”
“那夥殺手和菩提寺死了的那個刀疤男好像並不認識……”飛霜撓撓頭一臉的不解。
“就算如此,也不能排除陳四夫婦的嫌疑,這二人出現的着實可疑……”明月抱着劍斜靠在窗子一邊。
暗一點頭,又道:
“卑職同意明月統領的猜測,那陳四夫婦二人這半年的舉止確實可疑。”
在場的人均面色一怔,隨即朝暗一看過來。
瀾音:“還有什麼可疑之處?”
暗一:“卑職發現陳四夫婦半月前與一人來往慎密,二人去年回到建安,日子過的清苦,半年前突然暴富起來,據卑職調查是有人給了那陳四夫婦一筆銀子,卑職懷疑是陳四夫婦手上握着那人的秘密,那筆錢是封口費……”
“你跟蹤過陳四夫婦?”青衣看向暗一,聽他的意思明顯之前就開始調查了。
“我讓阿一去查的,不過不是去查陳四夫婦,而是去查另外一個人。”於端端適時打算他,微微嘆了口氣。
“陳四夫婦背後的金主?”
於端端緩緩的點了點頭,見其他幾人臉色的疑惑更濃,於是笑道:“說起來這個人你們也認識……”
幾人看着她,面容不由自主的變得嚴肅下來,於端端揮手不在意的笑笑:“別緊張,不是什麼上的檯面的人,一個卑鄙的小人而已……”
說起來……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她似乎忘記告訴他們了……
“那個……我的傷跟那對夫婦無關,傷我的幕後主謀我知道是誰……”
這一句震傻了那些愁眉苦臉斷案的男人們,一副吃驚的嘴臉望着她,腦門上全部寫着幾個大字:你怎麼不早說。
“你知道是誰要殺你?你知道你怎麼不早說啊,咱們現在就去抓人,白白在這裡浪費時間……”飛霜是個急性子,從椅子上跳起來嚷嚷道。
青衣制止他,轉身看向一臉無辜的於端端,無奈道:
“這麼說咱們真抓錯人了?那我讓人去把人放了吧……”
“且慢。”
“又有什麼事?”
於端端撇撇嘴:“我話還沒說完,那對夫婦雖然不是傷我的人,但是他們也不能說跟此事完全無關,我目前還只是猜測,並沒有完全的證據,不過有一點很確定,那倆人背後的金主跟害我的人可是有着說不清的關係……”說着,似笑非笑看向青衣幾人:“難道你們不好奇這陳四夫婦幕後的金主是誰?”
“金主是誰?”
於端端笑而不語,這時候還不是公佈的時候,畢竟牽扯到的人太多,虞嘉的身份她不關心,她最在乎的是虞澤衍的感受,若是虞嘉不是虞家的親生骨肉,那當年阮氏生下的*去了何處?是死是活?虞老太君和虞國公呢,這二人知道多少,當年那件事又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事情抽絲剝繭一件件分開,越想越覺得一個很大的謎團在裡面,於端端更是大膽的猜測,假設當年阮氏不是死於難產,而是被人害死的呢……
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老太君壽辰那次,那位憐夫人看見她的臉露出一副見鬼的表情,阮清說過她和當年的小阮氏長的幾乎一模一樣,所以當初看見她纔會激動的以爲親妹妹復活了。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憐姨娘若是沒做對不起阮氏的事情,犯得着嚇成那樣?這麼一想於端端越發覺得憐姨娘有古怪,說不好阮氏當年的死就是她做的。
衛凌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個個要麼裝死人不吭聲,要麼就是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這些人的身份他光用看的也知道不單純,沒想到數月不見於端端竟會跟北夏朝廷的人勾結到一起,而且看他們似乎很熟稔,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來,嘴裡不爽的嚷嚷道:
“誒!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誰被刺傷了?於端端你嗎?傷哪了快給我看看,你怎麼會被人刺傷的,那人是誰,你說出來看我不幫你抽死她!”
衛凌一驚一乍的跳起來,抓着於端端的胳膊摸了又摸,被於端端一巴掌給打一邊去了,怒道:“衛凌,你佔我便宜是不是,死開,老孃傷口都裂開了,疼啊……”
“真被人捅了啊,哦呵呵。”衛凌怪叫一聲,樂呵呵的跳到一邊。
“……”呵呵你麻痹,於端端氣結。
“誒,你別生氣啊,別不理人啊,你說是誰,本大爺替你報仇去。”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