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突跳的厲害,抿着脣,似有些自嘲的說道:“只是覺得一直以來自己堅持的好像都錯了。”
凌天賜訝然,只吐出極短的三個字,“具體的。”
我估算了下時間,避孕藥的藥效應該已經生效了,笑着催促:“你快去洗澡吧。”
他箍着我的腰忽然傾身壓下,“洛燕,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想通了什麼,告訴我。”
我不敢與他深邃的眼眸對視,唯怕他會發現我的口不對心。
他卻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極大,“我要你說。”
我深吸了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我想過安穩的生活,想要有人疼我。”
“只是這樣嗎?”他蹙眉看着我。
我一時沒有弄明白他爲什麼會問出這樣的一句話,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他摩挲着我的臉頰,以一種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洛燕,你愛上我了。”
我震驚無比,眼睛瞪得滾圓,他一次次的說我愛上了他,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難道說我沉溺在他的柔情之中,有時候會貪戀着他的一切,這……是愛?
他忽然攫住了我的脣,將我從怔忡飄遠的神思中喚了回來,再次對上他的瞳眸,我的目光有些複雜。
他貼着我的脣說道:“洛燕,這世上有一種愛是從恨開始的,而且越是恨的濃烈,愛的也會越強烈。”
我皺眉,心裡在揣測着他的這句話,似乎曾經他也跟我說過,男女之間的愛情是從相互厭惡開始……
我的神思依舊飄着,而他的手卻開始不老實起來。對於我而言,根本就無法抗拒他的每一次點火的動作,聲音有些喑啞的喚道:“天賜……”
他深深的望着我,語氣異常鄭重,“洛燕,只要你的心裡有我,我就會一輩子對你好。”
一輩子?!
我瞠了瞠目,一瞬不瞬的凝着他寫滿了“認真”二字的瞳眸。
一輩子,何其長,他那樣的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三個字,說實話讓我震驚。
他笑望着我,在我脣上碰了碰,“我要的是你的愛,不要你的感動。”
我匆匆收回飄遠的神思,只是靜靜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一輩子是多久?”
曾經,袁浩也說過要一輩子對我好,可是他現在卻只能靜靜的躺在那裡,依靠呼吸機和營養液維持着生命。
所以,袁浩的一輩子,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如果真的計算精準的話,也就是我入獄的三年,加上那短短的一夜。
之後,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眉頭又皺的深了些,“你似乎不相信我的話。”
我彎了彎脣,“我並不是不信,只是覺得不真實,僅此而已。”
他凝眉若有所思了一會兒,“那我稍稍糾正一下,只要你心裡有我,我就會一直對你好。”
我依舊還是笑,真的不想再跟他繼續這個話題,“天賜,你去洗澡吧。”
他點頭,“好。”
他走進浴室後不久,我突然聽到一陣摔東西的聲音,我心裡咯噔了一下,輕輕的問了聲,“怎麼了?”
他並沒有馬上回答,隔了一會兒,才說道:“沒什麼,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
”
他的聲音難辨喜怒,只是有些沉,我也沒有往深處想,依舊躺在牀上等着他。
他這一次洗的時間比哪一次都久,當他走出浴室的時候,我已經睡了。
可是當他的氣息將我包圍的那一瞬間,我的睡意卻悉數不見。
“你怎麼洗了這麼久?”我緩緩睜開眼睛,問。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將牀頭燈關掉。
我心裡猛然涌上一絲不安,“你怎麼了?”
他依舊沒有說話,如果不是異常熟悉他的氣息,我幾乎都要以爲此刻我身邊的人是個陌生人。
他的吻如同雨點般落了下來,可是一點兒也不溫柔,甚至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是冰冷的。
“你……”我試圖弄清楚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然而,才只是發出一個音,便被他冷梆梆的兩個字截口打斷。
“閉嘴!”
那聲音隱約夾雜着一股濃濃的被壓抑着的怒意,我心裡的那種不安被瞬間挑至極致,難道說……我有些不確定,畢竟我將避孕藥藏的很隱蔽,不仔細找根本就不可能找到。
我極力穩住自己的心緒,安慰着自己或許他又發神經了。
脣上忽然傳來一陣痛意,他貼着我的耳畔,聲音冰冷的命令,“叫。”
我愣了一下,“叫什麼?”
他獰笑一聲,“你說叫什麼?”
我止不住瑟縮了一下,聲音也有些顫抖,“天賜……”
他呼吸徒然一沉,“洛燕,你真的……不識擡舉。”
他突然的一句話,讓我聽得一頭霧水,我怔愣不已的看着他,可是周圍漆黑一片,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這一夜,他無休無止的要了我一遍又一遍,完全不顧我的感受,我的哀求,當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我終於看清楚了他的一張臉。
嘴角緊抿,眉頭深鎖,即便他睡着,我還是可以感受到他的怒意。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座休眠的活火山,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發。
我試着動了一下,全身就好像被千斤重錘捶打過一般。可是我依舊忍着痛意,雙腿有些發顫的走向浴室。
我必須弄清楚,究竟他昨晚如此反常的原因是不是因爲他發現了什麼。
當我蹲下,伸手摸到了藥瓶的時候,我一直懸着的心終於落下。
可隨即,心裡的疑惑也越來越盛,如果不是他發現了什麼,那他昨晚究竟爲什麼會如此反常?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了他起來的聲音,我趕忙將藥瓶放回原來的位置,然後放水。
他推開浴室的門,看到我的那一瞬,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深處快速閃過的怒意以及寒冷。
“你醒了。”我極力壓着心裡的忐忑和慌亂,輕聲問。
他點頭,“昨晚……”
我抿了下脣,“你昨晚究竟怎麼了?”
他繃着嘴角,沒有說什麼,只是大步向我走來,我瑟縮一下,真的有些怕他會有什麼別的舉動。
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擡手撫上我頸上的一處紅痕,沒有多餘的一句話,只是將我打橫抱起,放入浴缸。
我的心不受控制的“怦怦”跳個不停,昨晚他就像是一頭猛獸,可
現在他竟然動作如此溫柔,縱然他的臉色依舊不好,可起碼他應該恢復正常了吧?
就在他試圖幫我塗抹浴液的時候,我有些羞窘的說道:“我自己可以。”
他瞪了我一眼,“閉嘴。”
我抿了下嘴角,很識相的閉上嘴巴。
他的動作很輕柔,幫我沖掉了身上的浴液後,他抓過浴巾丟給我,“擦乾淨了回去躺着。”
我的心狠狠一顫,他該不會還想要我吧?
他見我僵着不動,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團,“難道你還想讓我幫你擦?”
我艱澀的嚥了咽口水,動作迅速的擦淨身上的水漬,走出浴室回到牀上躺着。
聽着嘩嘩的水聲,我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但是,當他走出浴室後,卻是直接開了衣櫃換了一身衣裳,不發一語的就走了。
我迅速坐了起來,只覺得他就像是在變臉,這種陌生的感覺讓我有些怕。
又過了一會兒,惠嫂來給我送早餐,我順便問了下凌天賜去了哪兒。
惠嫂說他連早餐都沒吃,只是臨走的時候吩咐給我送早餐,然後不要隨便打攪我睡覺。
食不知味的吃完早餐,雖然昨晚徹夜未睡,可是我卻一點兒睡意也無。
只要想到昨晚凌天賜的反常,我的心便沒來由的有些慌。
中午時分,他終於回來。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蹙眉不解的問道:“那是什麼?”
他挑了下眉,“葉酸,鈣片以及各種補品。”
我嘴角抽了抽,“你買這些幹什麼?”
他目光幽深的盯着我,良久,才說道:“昨晚那麼努力,說不定會懷上,先準備着。”
我抿了下脣,輕“哦”了一聲。
當他離開時,我盯着那一堆營養品,無語的笑笑,昨晚他就算再努力,也肯定懷不上,因爲一切都毀在避孕藥上。
午飯,他跟我一起吃的,他不停的給我挑菜,很快我的餐碟裡便堆的跟小山一樣。
我說道:“別挑了,這些我都吃不下。”
他眼波不悅的橫了我一眼,“你太瘦了。”
我默了默,說道:“就這些,真的別再挑了,你總不希望我爲了增肥把胃口給撐壞了吧?”
他輕“嗯”了一聲,果然沒有再給我挑菜。
飯後,我就要上樓去的時候,他拉住了我的手腕,我不解的看向他,他道:“給我彈一曲吧。”
我怔愣不已,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點了下頭。
我走到鋼琴前,意外發現譜架上竟然多了一本琴譜,我眼睛一亮,喜悅從心底快速涌上,“你買的?”
他輕“嗯”了一聲,“喜歡?”
我重重點頭,欣喜不已的翻着琴譜,然後手指輕輕的落在琴鍵上,擡眸看了他一眼,翹着嘴角開始彈奏起來。
悠揚的聲音飄在整個廳裡,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他握住了我的雙肩,“以後,每天都彈一會兒,我喜歡。”
我訝然,怔怔的看着他,“你真的喜歡?”
他點頭,“我喜歡看你彈琴的樣子。”
我心裡突然浮上一個想法,或許有一天,當我離開了他,我應該可以靠鋼琴謀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