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細眼的副團主看出瀚淳身手不凡,加上邊上黑麪武將以及人數比自己還多的精衛,心中沒底,只得下令撤退,等與團主會合,再尋機抓她與燕陌。他就不信,小小一座水金城,還能將她跟丟了。
殺手縮聚一團,聽令行事。卻不想瀚淳面色一寒,拉長了臉:“站住!本……本少爺有說過讓你們離開嗎?囂張完了就想走人?有這麼便宜的好事嗎?一羣不知好歹的傢伙,打擾本少爺吃豆腐花兒的雅興,簡直罪該萬死!衆精衛聽令,給我抓活的。”
這下子,情況來了個絕對反轉,精衛們將殺手們圍得水泄不通。
訓練有素的殺手們雖臨強敵,卻相互依靠,交替掩護着副團主,未有懼色。
雙方各自將眼神暗合,短兵相接,場面再次混亂一片。不過,顯然的,精衛們佔了優勢。
胭脂在心裡猜測着瀚淳身份,面色感激,正待說話,卻被瀚淳摟着腰飛出了包圍圈:“沒事了,我的屬下會將他們都抓住的。我們只要呆在一邊兒看戲就成了!”
“他們是死士,不會被你的人抓住的。要看戲你自己看好了,我得走了!”胭脂陳述着事實,拍開他扶在她腰間的手,將沾血之劍拭淨,插回劍鞘。
“他們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瀚淳不解地問。
她裝作沒聽見,站離他遠一點兒,像想起什麼似地朝客棧廳堂裡跑去。
小莊和伙伕們擁着老闆娘躲在樓梯下,看樣子都被剛纔的打鬥嚇得說不出話了。
“對不起,我給你惹了這麼多麻煩。剛纔我給你的銀兩就當是我對客棧的賠償吧!我走了,你們別擔心,以後不會有人來騷擾你們。”胭脂滿懷歉意地道,她是真喜歡這家客棧,簡單又溫馨,最重要的是在這裡能吃到孃親曾爲她做的那種甜包菜。
幾人驚恐的神色因爲她的話終於鬆動了一些,肢體動作也不那麼僵硬,只朝她點頭。
胭脂見狀,自己去後堂牽出馬匹,準備揚長而去。
又被冷落的瀚淳一臉苦色,好像全世界最委屈的就是他一樣,道:“你該不會就這麼走了吧?我的屬下還在爲你勞心勞力,阻截殺手;你連正眼都沒有看過我一眼,連名字也不告訴我!”
“我要尋人,時間無多,你還是別問的好。”胭脂擡眼,一笑帶過,素手撫着馬背,從容而鎮定地牽走馬匹。走到門口,陽光已經靜靜地投落在了客棧門口,街心打鬥還在酣暢地上演。
她四處張望一陣,仍未見燕陌影子。莫非燕陌也出事了嗎?
“你是要找他嗎?”瀚淳見她顧盼交加,憂急之色溢於言表,變戲法兒似地多出一張畫卷,其實那畫正是她在逍遙臺上留下的,只不過被他保存了下來。“他是你的什麼人?未婚夫?還是恩人?還是……”
“他是……”胭脂停住話鋒。雖然他救了她,她還是不敢貿然相告。尤其非常之時,怎麼能隨便將此行的目的告知他人?
她大概有什麼難言之隱吧!瀚淳轉念一想,不再多問,善解人意地道:“我幫你找!”
“你得把畫兒還給我。”她不作他想地伸手要畫兒,清楚面前之人一定在墨絢國有着非凡的地位,否則不會一呼百應,走到哪兒都能看他帶着如此精良的衛隊。不過,她不想再惹事生端,眼下找殿下要緊,她必須在刺殺團找到他之前將他找到。如果燕陌也能像面前之人一樣善解人意就好了!心中暢嘆,胭脂鬱悶地道。
“他是霧烈國人?”瀚淳將畫兒卷妥成軸,交到她手上,明亮的眼睛閃着跳躍的光芒。
伸手接畫,胭脂驟然擡頭,眼神裡多了幾分防備之色。果真不是一般人,一張畫便能讓他猜透幾分實情。
爲她突然變了臉色一楞,瀚淳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又問:“你也是霧烈國人?”
“無可奉告。就此作別!”胭脂翻身上馬,坐直了身軀,多看了他一眼。春日晨光照耀下的他有一張年輕好看的臉,像玉似地溫潤極了,帶着些許頑皮的純淨氣息。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不許你走!”瀚淳有些惱,只稍稍一縱也躍上了馬背,雙手將她攔腰一抱,“要走,咱們一塊兒走。”
腰上多了一雙柔軟的手,胭脂不覺一顫,他怎麼可以這樣動手動腳?於是,她雙手將繮繩一勒,馬匹騰躍起前腿,連帶跳了兩次,出奇不意地將毫無防備的瀚淳從馬背上抖了下去,摔在了地上,呲牙咧嘴地連聲叫痛。
“啾!”胭脂歉意地掃了一臉痛色的瀚淳一眼,然後又看了看精衛們與殺手們的拼殺,駕馬揚長而去。
“喂,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瀚淳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拍着被摔痛的屁股,一手高高揚起,朝她喊話道。
就在他失望之極時,從她離去的方向傳來了細細綿綿的聲音:“胭脂!”
“她叫胭脂!胭脂,胭脂……”自言自語地反覆念着這兩個字,瀚淳光彩煥發,摔跤的痛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