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柔雨咬着紅脣輕嗔了一聲,“您就不要埋汰屬下了,柔雨心裡怎麼想的您還不清楚嗎?”
“哈哈!難怪紫雷會看上你,這一顰一嗔端的是攝人心魄啊!”墨雲勾起柔雨的下巴,調戲地笑道。
“主子!”柔雨看着近在眼前的絕美容顏,臉上忍不住染上紅暈。
心裡暗道,主子男裝便如此俊美,連她這個女人都會看晃了眼,何況是其他人。難怪主子不穿女裝,這要是女裝示人,天下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相信所有的男人都會爲這樣的美人神魂顛倒吧。
“主子!”紫雷見墨雲調戲柔雨,不禁出聲阻止。
聲音裡的酸意局外人都聽了出來,墨雲豈會聽不明白?不過這傻小子竟然敢吃她的醋,看來得好好教訓教訓哪。
“有事?”斜睨了紫雷一眼,那淡淡的一瞥愣是讓紫雷打了個冷戰,從頭涼到腳。
紫雷挺了挺腰身,直言道:“主子,注意形象。”
“噗嗤!”墨雲忍俊不禁,平時是個悶葫蘆,說起話來反倒有些搞笑的天賦。
不過這小子還真敢說,難道愛情真的如此偉大,讓這個向來尊敬自己的屬下敢於挺身挑戰自己的威嚴?
柔雨將下巴移開,替紫雷的無禮解釋道:“主子,紫雷他不是那個意思……”
“你說的又是哪個意思?”墨雲揶揄地問。
“是……是……”柔雨一見墨雲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玩,可是此次耍的是自己就不好笑了。
“是什麼意思你自己說!”柔雨轉身衝着紫雷冷聲命令道。
“主子,我的意思是兩個女人不要拉拉扯扯的,不成體統。”紫雷自然遵命。
只是這話一出又惹得墨雲哈哈大笑,“紫雷,你太有才了!”
明明說得那麼一本正經,就是讓人忍不住發笑。
“主子,剋制點,再笑軟榻要塌了。”
墨雲一怔,回頭瞧了傾雪一眼,剛剛是她在說話?
啥時傾雪也有冷幽默了?比紫雷還冷漠寡言的傾雪,難得能主動插話,不過說得是不是誇張了點?笑塌牀?她沒那麼厲害吧?
面對墨雲驚奇的打量,傾雪鎮定自若,保持着冰山臉。
墨雲暗自腹誹,看來她的屬下都不是單‘蠢’刻板之人啊,這一個比一個悶騷腹黑。
扭頭看向柔雨,“柔雨,你喜歡紫雷嗎?”
“主子,我……”柔雨張了張嘴,卻不好意思說出來。
紫雷更是一臉緊張地盯着她的嘴脣,生怕從中吐出什麼否定的話。
墨雲眼波流轉,“你不喜歡他?”
“不是!”柔雨脫口而出。
聲音一出,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紫雷則高興得咧嘴直笑,笑得像個二愣子,但沒人會在這種時候笑話他。
人生一大喜事,便是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幸福的笑容往往讓人羨慕。
“既然你們兩情相悅,本公子就等着喝你們的喜酒了,什麼時候成親?清風,你看看最近可有黃道吉日,給他們辦了吧。”
墨雲自己做着決定,絲毫不管兩個已經在眉來眼去的戀人是否同意。
他們怎麼會不同意呢?是主子做的主,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可是,主子會不會太急了些?比他們兩個還急的樣子。
“主子,您的心意我們領了。不過這太趕了吧,我們已經定下來了,不急於一時。”柔雨看着興奮的墨雲遲疑地說道。
“是啊,主子,您操之過急了。還是等這段時間忙完了再成親不遲,反正他們兩人整天對着,成不成親差不了多少。”
“怎麼會差不多呢?紫雷心裡估計比我還急!恐怕現在就想着洞房花燭夜了吧?”
衆人嘴角一抽,主子您說得是不是太露骨了?
紫雷和柔雨臉上重新染上紅暈,羞得恨不能找個洞鑽進去。
見大家一臉受不了的表情,墨雲無奈地聳聳肩,看來她這羣屬下臉皮還練得不夠厚啊,心臟也得多練練,她墨雲的人怎麼說也得有顆抗壓力抗打擊的心啊。
四人不由得戰慄了下,心想主子不會又要出什麼壞主意了吧?
……
漆黑的夜空開出一朵朵燦爛的煙花,如潑墨畫般,將黑色的幕布染成五顏六色。
大年三十,家家戶戶張燈結綵,飯桌上擺上了豐盛的年夜飯,一家老小圍在一起吃着團圓飯,穿着新衣服,吃魚吃肉,臉上洋溢着幸福歡樂的笑容。
小孩子吃完了飯跑到院子裡大街上玩煙花玩鞭炮,歡樂的笑場伴隨鞭炮的劈啪聲響個不停。
而皇宮裡,也照着以前的習俗放起了煙花。
官制的煙花比普通百姓買的煙花更加璀璨,更加耀眼,將皇宮上方的夜空都照亮了。
墨雲藉口想看煙花提前離開了宴席。
獨自一人沿着長廊緩慢走着,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朱言殿。
“三皇子!”守着殿門的侍衛恭敬地問候。
墨雲愣愣地仰望着‘朱言殿’三個字,她怎麼來到這裡了?
“裡面可有人?”
“回三皇子,殿裡只有打掃的宮女和太監。”奇怪黑雲的問題,侍衛仍然依實回答。
墨雲脣角勾起一絲苦笑,她怎的問這種問題?
裡面當然會有人了,可是那個如妖孽一般的男子卻彷彿成了風,摸不着,看不到,唯有從前的音容笑貌留在有心人的腦海裡。
本想離開,最後還是走了進去。
和宮裡其他地方比起來,這裡很靜,靜得就像是一座冷宮。有誰會猜到這裡竟是念辰二皇子的寢殿,那個全國最富有的人的住所?
去年今日此殿中,絕代風華染音容。妖顏不知何去從,唯有憑欄寂寥空。
昏暗的走廊,點着盞盞紅燈,依舊照不亮幽暗的心。
走進內院,暗香撲鼻,一陣寒風吹過,點點白梅灑落,幾朵寒香順着風飄到披着白色斗篷的墨雲發上、肩上。
伸出纖纖玉手接住一片白色的花瓣,冰涼的氣息含着淡淡的幽香,靜靜地躺在手掌上。
透過月光、煙火,墨雲的眼睛有些溼潤。
“小云兒,你最喜歡什麼花?”
“梅。”
“皓態孤芳壓俗身,不同桃李混紅塵。清寒傲骨暗香襲,濃淡皆宜滿乾坤。小云兒,難怪你總喜歡身着一襲白衣,原是這愛梅之故。”
“小云兒喜梅,我便在這院中種滿梅樹,待到寒冬至,你便能賞悅梅蕊芬芳。”
“你有梅的傲骨,我們卻不會讓你忍梅的苦寒,只要二哥還在,就不會讓小云兒受到梅花的苦。”
……
昔日之言仿若昨日之語,清晰地迴響在耳畔。
句句肺腑,真摯感人,梅林中白衣人兒眸中瑩潤,點點冰瑩滑落,順着欺霜傲雪的肌膚滴落在地,濺在暗藍的地上。
去年,今日,此時——
兩人對月成飲。
梅花酒香,賞月彈琴,把酒言歡。
一去不復返。
月依在,梅還香,唯人去樓空。
……
“嗒……嗒……嗒……”
墨雲驀然轉身,脣瓣尚未展開,已然定格。
“大哥!”
“雲兒,是——想二弟了?”
君墨軒自然沒有忽略墨雲臉上轉瞬即逝的變化,心口一疼,緩步行來。
“嗯。”墨雲眼眸暗淡下去,聲音幾不可聞,“大哥也想二哥吧?”
“是啊!我們幾個還從未分開過那麼久。”君墨軒的聲音有些沙啞,好好一個家弄得現在支離破碎,雖然不是他們的錯,但他們卻承受着離別之痛。
“二哥——會回來的!”墨雲擲地有聲,不是疑問,不是猜測,而是肯定。
“二弟會回來的,孃親也會回來的。”君墨軒望着天上的煙花喃喃道。
“嗯!”墨雲脣角輕揚,有人和她一起等待,一樣相信,原來她並不是孤身一人。
二哥、娘,雲兒相信你們會很快回來和我們團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