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悲痛至極的墨雲,他們真害怕她會撐不下去。爹孃失蹤,愛人死去,接連的痛苦豈是一個少年能承受的?
單薄的身子在雨中更顯瘦弱,顫抖的雙肩讓人恨不得摟在懷裡呵護着。
若是那個人還在,一定會心疼地將她抱緊,寵溺地抱怨她不懂好好照顧自己吧。
只是,那個人走了……永遠地離開了……
剛纔還火熱的身體開始失去溫度,連帶着墨雲的心跟着涼透。
見墨雲坐在地上抱着鳳逸辰沒有起來的意思,君墨軒沙啞着聲音勸道:“雲兒,別坐在地上,會生病的,我想太子肯定也不希望你生病。”
墨雲呆呆地坐着,一動不動,旁邊的人在說什麼她好像沒聽見一般。
“雲兒!難道你要一直這樣呆下去不成?”君墨軒心疼地問。
墨雲仍然不動。
“君墨雲,你這要死要活的樣子是給誰看?”君墨言仰頭讓自己的眼淚被雨水沖掉,繼而低頭衝着墨雲怒罵。
“二弟!”
“大哥你別管。她不罵根本就不會醒。”
君墨言站到墨雲面前,俯視着她:“我們寵着你,疼着你,你就把我們的心踩在腳下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爲了一個男人就一蹶不振,你還是那個瀟灑的君家三少嗎?你的身子自己不愛惜,我們的心疼你不放在眼裡,難道鳳逸辰的犧牲你就是這樣回報的?他要是知道自己的死只是換來你放任自己生病,你說他會怎樣?”
墨雲眼睛閃了閃,心裡依然痛得要死,腦子卻清醒得驚人,君墨言的話字字珠璣,全都撞進她的心坎裡。
“爹孃下落不明,你就不擔心了?這一箭之仇,你不去報了?……”
“二哥,我錯了。”
墨雲猛然擡頭望向他,墨眸亮如星辰,卻掠過滲人的狠光:“這仇我一定會報!爹孃也一定要找到,我不會再讓自己後悔一次!”後悔目睹至親之人死在自己面前。
君墨軒和君墨言兩人皆鬆了口氣,幸好她沒有就此倒下,沒有被巨大的不幸摧毀。
“我想先鳳逸辰帶回府裡。”墨雲像是在跟他們商量,然而語氣十分強硬,一手扶住鳳逸辰,一手撐着地想要站起來。
壓久了的腿已經麻木,一個不穩,踉蹌了幾步,恰在這時,一個黑影從身旁掠過,鳳逸辰的身體瞬間被奪去。
黑影橫抱着鳳逸辰向遠處疾奔飛去。
突如其來的驚變,三人始料未及。
墨雲一個不察竟讓對方得了手,反應過來後又驚又怒地追過去:“你是誰?將鳳逸辰放下!”
黑衣人幾個跳閃,將墨雲遠遠甩在後頭,墨雲的話飄在空氣裡,那人沒有理睬,幾個跳閃消失在夜色裡,墨雲痛極攻心,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一晃從空中落了下來。
“雲兒/小云兒!”君墨軒害怕地接住如逝去的蝴蝶般飄落的人兒,感覺到她全身發燙,渾身顫抖。
“二弟,快給雲兒看看,她好燙,是不是染了風寒?”
君墨言握住她的皓腕把脈,蹙着眉頭的俊臉閃過古怪的神色:“小云兒,她——氣血翻滾,內力倒流,好像……好像要突破了!”
“什麼!”君墨軒吃驚地瞪大俊眸。
“但是由於心緒紊亂,此時突破很可能會走火入魔,趕緊找個乾淨的地方給他護法!”
一人揹着墨雲一人在前面帶路,隨便找了間房衝了進去,將墨雲放在牀塌上,以盤膝的坐法坐在牀中央。
君墨軒坐在她背後,雙掌運力貼於她後背。
嘭!
誰知墨雲體內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君墨軒輸出的內力排擠出來,一個不察,君墨軒被反震了出去。
守在一旁的君墨言跨前一步,撐起往後倒的墨雲。
“大哥,你沒事吧?”扭頭問道。
“沒事。”君墨軒輕咳了兩聲,從地上站起來。
“現在怎麼辦?”
“只能靠他自己了,相信雲兒吉人自有天相。”
“先幫把衣服都脫了吧,全都淋溼了,再不脫就真得風寒了。”
君墨言上前,修長的手指伸到他的身前,輕輕一拉,解開衣帶,將他的外衣脫掉,現在墨雲只着一件單薄的白色的褻衣,見着他單薄的身子,又是一陣心疼。
顫抖着手指繼續解開他的褻衣,看着在褻衣內被一層層白布包裹着的微微凸出的胸口,狹長的桃花眼瞬間睜圓,震驚地盯着她的胸口。
驀然一驚,迅速將褻衣重新包在墨雲身上,將胸口捂個嚴實,失聲問道:“小云兒是女兒身?”
“怎麼會——”
君墨軒同樣不相信地瞪大眼睛,那個被他們寵了十幾年的三弟竟然是三妹!
心裡波濤洶涌,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怒。十幾年了,同一屋檐下處了十幾年,他們竟然毫無知覺,一直把他當小弟來寵。
可是在這時,卻發現墨雲是女兒身,一時間怔在了那裡,有些不知所措。
眼睛緊緊盯着她的臉,尖尖的臉蛋,白嫩的肌膚,精緻的五官,無一不說明着這是一個女子。
可是先入爲主的看法,他們只以爲小傢伙長得嬌氣一點,而且現在還是孩子,沒長開,以後會變的,從沒想過“他”會是“她”!
如今細細回想,其實有許多地方都露出了疑點。墨雲從來不和他們洗澡,而且小時候爹孃也不讓他們碰她。還有她向世人宣稱自己喜好男風,有哪個男子敢如此大膽直白的表明他的特殊性向?
這一切不都說明着她的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