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歡喔了一聲,聽話地坐到他的位置上,伸出兩隻白皙如玉的手,放在琴面上,可是該怎麼彈,她給忘了。
乾脆,顧顏歡兩隻手胡亂地彈,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連她自己都忍不住去捂住耳朵。
太難聽了,簡直和師父彈的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師父。”顧顏歡看到慕容傾塵緊蹙雙眉,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師父,你能不能再彈一遍?”
“果然是天下第一草包。”慕容傾塵無奈嘆氣,卻是忘了即使天下第一聰明人,在沒接觸過古琴的情況下也是不會彈的。
“剛纔太快了,我沒有看清。”顧顏歡如實道,語氣裡有些埋怨。
慕容傾塵感到苦惱,他又沒有收過徒弟,不知道怎麼教,這個妖孽還這麼笨,“好,那我就再彈一遍。”
慕容傾塵落坐,十指輕彈,琴聲如流水動聽至極,不到一柱香的時刻,一曲結束,慕容傾塵把手放下,用疑問的眼神看向顧顏歡,“這下可會了吧?”
“還是不會。”顧顏歡撓撓頭。
“算了,我們還是不要學了。”慕容傾塵回答得十分無奈。
顧顏歡並不服氣,氣呼呼地坐在琴的身邊,擡起十指,像慕容傾塵一樣放在琴面上。
總算可以彈出聲音了,有幾個不規則的音符響起來,雖然不好聽但是比上一次好多了。
“你彈的輕一點,手指要放平。”慕容傾塵湊在她面前,在旁邊指導。
顧顏歡一側頭,就看到慕容傾塵的臉放大在自己的眼前,心一跳,桃花隨風落,慕容傾塵看她臉上染了一層粉紅色,也不知道是因爲桃花的紅還是她的臉紅了。
還是顧顏歡先回神,說道:“師父,怎麼彈。”她看着這麼多的琴絃,感到十分頭痛。
慕容傾塵擡了下袍子,袖子往胳膊上移了點,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親自給她示範。
顧顏歡按照他的手指又彈了下,“是這樣嗎?”
慕容傾塵搖頭,看得十分心急,想要握住她的手彈琴,可還沒觸碰他突然想起自己有病,只能作罷。
“要不,還是跳舞吧。”慕容傾塵輕搖,搖扇無奈搖頭。
不多久,從宮裡請來教舞蹈的舞娘也就到了,年紀比顧顏歡大些,身姿婀娜,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她長的算不上傾國傾城,倒也清秀。
“先轉個圈兒。”她用審視的目光打量顧顏歡,那神情似乎在挑選東西一般。
顧顏歡此時穿着一件碧綠色百褶裙,衣領上繡了繁複的茉莉花,白色的小花湊到一塊,層層疊疊,好似風一吹過,就會落下。
她輕一轉圈,碧色百褶裙如花散開,美不勝收。
“再快一點。”旁邊,舞娘盯着她的腳步,一張清秀的臉繃着。
顧顏歡聽到她的話,便快速移動腳步,使勁轉起來,一時間,碧色裙襬飛舞如巨大的蝴蝶,她只覺得天旋地轉,轉得頭腦發暈,白雲藍天在眼中迅速飛轉,已經分辨不出藍白兩色。
不一會兒,她喘着氣,漸漸停下腳步,轉得越來越慢,舞娘蹙眉不悅,“接着轉!”
顧顏歡覺得兩隻腳不是自己的,猛地一轉,腿軟軟地無力,身子一下子倒下來,像一隻折翅的蝴蝶一般半趴在地面上。
“哈哈哈!”
一陣嘲笑聲響起,顧顏歡沉沉看向在一旁捧腹大笑的慕容曲。
他坐在一塊光滑的青石板上,誇張地拍着身下的石頭,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要飆出來了,“顏歡,你怎麼連轉圈都不會。”
“慕容曲!”顧顏歡迅速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塵,眯着眼睛向他走去。
慕容曲停下笑聲,挺起胸,警惕地盯着她,“你想幹什麼!”
“算了。”顧顏歡泄氣,他武功比自己好,力氣也大,自己靠武力是打不贏他的。
再說,他說的也沒有錯,自己怎麼連轉圈都不會,寫字彈琴也不行,馬上要才藝宴了,難道還要再出醜一次?
“顏歡,你怎麼了?”慕容曲見顧顏歡沮喪的神情,難道自己說重了?不是吧,她的抗打擊能力一向很強的。
“沒關係,我們繼續轉圈。”慕容曲拍她瘦弱的後背,安慰道。
舞娘深嘆一口氣,緩緩移動步子,對着顧顏歡說道:“我看顏歡姑娘還是不要學了,才藝宴還有三個月,時間來不及了,況且天香公主的舞蹈少有人能比。”
話音剛落,管家就匆匆來說,白天香在狀元府門口要舞娘,說是讓舞娘教她舞蹈,她要在才藝宴上表演。
“欺人太甚,公子才請舞娘一會兒,她就來要!”慕容曲憤憤不平。
顧顏歡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聽到管家來報,並沒有憤怒,懶懶地說:“我不學舞蹈了,舞娘隨她去就好。”
舞娘嘆息着點頭,跟着管家走遠。
“顧顏歡,這還是你嗎。”慕容曲不禁大聲朝她吼道,“當初那個發誓要拜公子爲師,不拜師不罷休的人在哪!”
“我本來就是天下第一草包,學不好了。”對於他的話,顧顏歡聽不進去,她沮喪着回頭,像是打了敗仗一般往回走。
“顧顏歡!”慕容曲在後面大喊。
顧顏歡正鬧心,心煩意亂,耳朵裡再聽不進去慕容曲的話,“少來煩我!”她沉着臉,語氣也生硬了幾分。
“嘩啦”水墨紙扇打開,慕容傾塵站在她面前,阻擋她的去路,“妖孽,怎麼,舞蹈也不學了。”
“我本來就是天下第一草包,學不會的。”顧顏歡聲音悶悶的。
“身爲我的徒弟怎麼能這樣。”慕容傾塵皺眉,還是第一次看見妖孽這樣子,即使他不收她爲徒弟時她也沒有輕言放棄。
“當初要我收你爲徒的勁頭到哪去了,你這樣怎麼嫁給太子。”慕容傾塵嗓音提高几分,俊美的容顏閃過一絲不悅,在他印象裡,這妖孽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地,哪曾有過這麼頹廢的模樣。
聽到慕容傾塵的話,顧顏歡頭上彷彿突然響起一個晴天霹靂……嫁給太子,現在看來就是個笑話。
她嘴角揚起一抹譏笑,嘲笑自己的異想天開。
繞過慕容傾塵,顧顏歡低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