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打開之後,除了兩件衣服之外,還有十幾兩銀子,看起來都是青蓮這幾年存下來的月俸。
這些東西其實並沒有什麼,那麼剛纔青蓮爲什麼要護得這麼緊?這時候再去看青蓮的表情,之前的緊張恐慌一下子全部成了情形。
初一靠着那包袱最近,便心下想到一個原因,手放在了那些衣服上,將衣服拿起來抖了抖,這一抖,青蓮立馬推開了初一,只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衣服堆裡的幾根簪子全部露了出來,不只是有銀的,還有金的,細細看還很是熟悉。
陸佑年看到那些簪子的時候,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青蓮瞧着自己的秘密東西全部被初一抖落了,臉色先是由呆滯,之後跪在了地上,拼命地磕頭,“老爺饒命,夫人饒命啊……”
陸佑年從自己的位置上下來之後,將落在地上的簪子全部撿了起來,踢開了青蓮。大夫人見狀,直接讓人將青蓮拉了起來,“賤婢,好大的膽子,主子的東西都敢偷?拉下去仗斃!”
青蓮這衣服堆裡的金銀簪子都是三夫人的東西,初一倒是沒想到,這青蓮竟然還有這一招。怪不得她心甘情願地願意離開陸府,不用等到那個假鴛鴦給她的賞金就願意離開,畢竟自己都願意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那些銀子,對於一個小丫鬟來說,是不少的,她竟然還不要了。
青蓮哭叫道:“夫人,饒命啊……”那地上被她磕得都有了血跡。
初一靜靜地看着這一切,雖然青蓮這裡出了這麼一招,但是這審問還沒有結束,有人來拉青蓮的時候,初一開口說道:“老爺,這審問中若是青蓮走了……”
陸佑年當然懂初一這番話的意思,但聽到初一這話的時候,還是多看了一眼初一,接着說道:“靜兒,暫且留下她的性命。”
青蓮被小廝鬆開之後,用膝蓋走到了陸佑年的腳邊,“老爺,奴婢知錯了,老爺饒命啊。”
陸佑年踢開了青蓮抱緊他腳地兩隻手,“夫人的藥又是怎麼回事?”
初一不動聲色地開口輕輕地說道:“青蓮,你若是再想嫁禍我的話……”
青蓮一臉驚恐地看着初一,拼命地搖着頭,“不是我不是我下的……老爺,奴婢講了還請老爺饒奴婢一命啊,奴婢全都招了……”
陸佑年沒有說話,倒是大夫人開了口,“大膽賤婢,還不如實說來!”
“這藥是落雁下的,她給了奴婢好處,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是什麼藥,落雁說這藥夫人喝了會沒什麼事的,後來……後來奴婢讓初一去端藥,初一知道了下藥了,還是送過去了……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青蓮說到最後,想到之前初一抖開了自己藏得金銀財寶,心裡還是嫉恨,她也知道,這次估計是逃不過了,但是這路上肯定不能忘了拖一個人下水。
初一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青蓮,然後又向陸佑年求饒道:“老爺,青蓮她胡說,若是夫人喝了藥,出了事情,奴婢肯定逃不了罪責,奴婢還沒有命去送啊,奴婢真不知道下藥這件事情啊,老爺,請您明察啊。”
陸佑年的臉色一冷,青蓮的臉色也變了,她倒是忘了這一點,之前她不理解的地方,現在再由她的口說出來,怎會有人
理解呢。
此時大夫人一直將目光放在初一的身上,看來這小丫頭還真是不好弄,又想起來一件事情,問道:“那藥是初一你送去的,房裡的三夫人成了那樣,鴛鴦怎地也會瘋瘋癲癲的?”
初一低着頭,緩緩地說道:“奴婢不知,藥送去之後,鴛鴦接過之後,奴婢就出門了……”
“你胡說!”初一話音剛落,大夫人就將手裡的茶杯砸了出去,茶杯落地之後,陶瓷碎屑亂飛,熱水也濺溼了一地,初一的臉和手都被碎屑傷到了,衣服上也被茶水打溼了。
但是大夫人這話一出,陸佑年卻有些不解地看着大夫人,大夫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是反應太大了,“我……我記得,妹妹喝藥的時候,都是讓煎藥丫鬟送到之後,直接趁熱喝下的。”
初一看着大夫人這麼大的反應,心裡早已冷笑了,她爲何這麼大的反應,大概是因爲她找人守在了門外偷看情況,但是這種事情,她又怎麼能說出口,居然找人去監視三夫人?
初一可憐地看着陸佑年和大夫人說道:“老爺,夫人,那日鴛鴦怎麼也不肯讓奴婢久留,三夫人讓奴婢去請李大夫,奴婢就立馬去了……”初一接着直接搬出來了李瑜,那時候,李瑜確實是她請過去的。
大夫人死死地瞪着初一,她倒是沒想到,初一竟然能找到這副天衣無縫的說辭。
陸佑年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柳兒喝藥的時候常有事故,但是我已經讓先生查過了,藥其實不是柳兒喝下的,而是鴛鴦,若不是鴛鴦喝了藥,此次柳兒只怕是性命擔憂啊。”
此時那落雁趴在地上,身後兩個小廝將她的兩隻手全部反縛住,即使這樣,落雁還是看着大夫人,還時不時地嗚咽幾句,但是大夫人卻是瞧都不瞧她一眼。
大夫人也開口說道:“那賤婢也着實收到了惡報,這藥是她下的,最後還給她喝下去了。真是報應啊。老爺,你覺得該如何處置她們呢?”
這時,青蓮更加恐懼了,又爬到大夫人的面前,拉着她的裙袂求饒,大夫人瞧着青蓮狼狽的模樣,又有些厭惡地看着青蓮拉着自己裙袂的手,秋桐上前便給了青蓮一個狠狠的巴掌,“竟敢對夫人如此無理!”
青蓮被秋桐這一巴掌甩得腦子都發昏,但面對可能會有死亡的可能,秋桐還是懼怕後者,她死死地拉着大夫人的裙袂,秋桐見狀直接去扒開她的手,青蓮擡頭看着大夫人一臉不爲所動的模樣,突然開口說道:“夫人,你難道忘了,你保證我要是將初一安排過去,你就會把我升爲一等丫鬟?”
青蓮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一愣,大夫人的臉色更是一變,陸佑年也把疑惑的眼光放在了大夫人的身上,秋桐見狀,直接用力推開了青蓮,青蓮此時就是抓住了大夫人的裙袂不鬆開,又被這一大力一推,“嘶啦”一聲,大夫人的淡黃色裙角就被撕扯了下來。
而那青蓮,則是因爲重力原因,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秋桐立馬跪在了地上,懇求大夫人饒恕,大夫人並沒有立刻寬恕秋桐,而是朝着陸佑年慌忙解釋道:“老爺,她一階煎藥丫鬟,我怎地會答應她這種事情,況且她現在都是要逃跑的架勢,按她的話來說,她已經達到了我的要
求,但是現在她又爲什麼要跑呢?”
初一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大夫人,看來,她將事情也能整理得天衣無縫……只是要可憐眼前這個青蓮了,居然傻傻地以爲幫着大夫人做事,就能得到回報……
青蓮此時還是不死心地朝着大夫人哭訴,甚至還還原了秋桐跟她交易的場面,雖然說得很是肺腑,但是現場的人,卻沒人信了。
最後,陸佑年還詢問了那些守夜的小廝,既然藥沒有被三夫人喝下,那三夫人怎會說突然就突然地變成了那副樣子。
那些個小廝一個個都解釋說,三夫人晚上的時候,屋子裡的燭火都是亮徹了整間屋子,還是一晚上,屋子裡時常有腳步聲,還有人影,看起來就像是三夫人沒晚上都睡不着,閒來無事只好整夜都呆在自己的屋子裡走來走去。
大夫人也附和着說着,順便又將陸之妍的事情提了一遍,稱三夫人太可憐了,又責罰那些個小廝,既然知道了這種事情,居然不快快通報。
之後,就是裁定落雁和青蓮的責罰了,落雁是杖斃,因爲她是下毒給三夫人的主謀。陸佑年對此奇怪的時候,秋桐便真真切切地當了一次助手,私自捏造證據,說是鴛鴦多次同她提起,她對三夫人的不滿。
而那青蓮,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不是直接杖斃處死,但是卻是等到回陸府的時候,直接移交給衙門,讓她一輩子入獄,都不會出來了。
而初一,因爲是在無知的情況下,幫了歹人,則是被處仗責二十,還是立即執行。
初一還從來都沒有被杖責的經歷,但想起之前玲瓏被仗責之後的模樣,心裡還是有些膽怯的。
但是相比較青蓮和落雁的下場,她的杖責二十大板,還真算不上什麼了。
小廝將東西都準備好了之後,大夫人走近了初一,秋桐趁這時候,在一個小廝的耳邊說了些什麼,小廝面色有些爲難地點了點頭。
“初一,希望這板子打完了之後,你還能好好做事了。”大夫人掩脣笑道。
接着初一就被拽着躺在了長椅之上,好心的小廝則是給了初一一塊白布條,讓她忍不住的時候就緊緊地咬住布條。
一板子下去的時候,屁股上就有些痛了,但是這痛覺還沒有完全傳達到全身的時候,第二板子又來了,恰好地又落在了之前板子落下的地方,痛覺的持續疊加,初一一聲悶哼。
十板子下去的時候,初一被打的地方已經從布料後泛出了血跡。
大夫人悠閒地喝着茶,好似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同她沒有絲毫關係一般。
初一咬着嘴裡面的那白布條的時候,臉上已經溢滿了汗水,她的臉色一片雪白。
終於,二十板子下去了,那小廝放下了手中的板子,那板子上留下了新鮮的血跡。
而在一處牆角,一個小丫鬟看到了這個場面早已笑開了花,她等着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初一隨後也被驚蟄嬤嬤帶回了房中,拂柳看着初一這副模樣,倒是有些驚慌了。
“等我一下,我馬上給你清洗。”拂柳接着又立馬出門去打水,這種事情,根本不能讓李瑜和老頭子來就診,畢竟初一還是個姑娘家,傷口還在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