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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推開春花,道:“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聽到了,沒說她自作多情,卻冷漠而厭煩。

我是做給楊娜看的,楊娜都看見了,我怕楊娜誤會。

手指卻不小心觸摸到了春花的胸部,某個地方禁不住激盪了下。

沒有太多時間去體會那意外的幸福,只在心裡暗叫糟糕,這下,楊娜看到的可比先還要……

急忙轉過頭去,楊娜果然不在原處,只給我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在她去的方向,遠遠的站着青梅,雖然有過短暫的慌亂和激盪,我先前被春花感動得潮溼的眼睛卻依然迷離朦朧,我看不清青梅都什麼表情。

楊娜背影阿娜,腳步匆忙。也許是青梅有什麼事找她,也許更多的是她再不想看到我。不然,她不會匆匆的來,又匆匆的去,連本要迫不及待的對我交待的什麼也沒有說。

我好想給她解釋清楚,但卻不能在這個時候。我無法做到,走過去面對她的同時,還要面對青梅。

我也如她一般腳步匆匆,我走向洗手間。我一直沒有回頭,身後是一片寂靜,我不知道春花是怎樣站在我背後,我也不知道別人是怎樣站在春花的周圍。

在春花的眼裡,在春花周圍那些同事的眼裡,我的背影一定冰冷無情,近乎殘酷。可有誰知道,越是殘酷無情的人,內心越是痛苦。

我衝進洗手間,我把水嘩嘩的開着,大捧大捧的潑在臉上。然後,對着鏡子裡的臉,我分不清哪是淚哪是水。只是有幾顆滾過嘴脣,有鹹鹹的感覺。

春花,我對不起你!

楊娜,你可曾知道,爲了你,我辜負了一個多麼好的女子?

……

有人進來,是藩玉。我匆匆的抹了一把臉,收殮起還沒來得及放縱的感情。

我走了出來,我沒讓他看到我的臉。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我卻因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就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本來就蔑視我的他,再譏笑我像個娘們。

儘管他未必就能看出我潮溼的臉上,並非全是水,還有淚。

我這脆弱的感情,都是寫《女房男客》寫出來的。我錯誤的以爲楊娜,就是我筆下那個虛擬的寡婦。

我原來其實不是這樣的,我憤世嫉俗,跟媽媽一樣。

再次走進辦公室,雖然沒把頭高高擡起,卻是一副對誰也不在乎的眼神,更沒有愧疚的去看一眼春花。

某個時候,不經意的扭頭,看到同事們的眼睛,忽然明白自己其實並沒真正改變,在她們眼裡自己依然憤世嫉俗,甚至有些乖僻。她們看到的只是我的表面,看不到我的內心。

我喜歡她們只看到我的表面,尤其是春花。如果我讓她看到了我的內心,那我就爲她反害了她。

我沒看到劉主管,他又把自己關在了裡面的房間。如果他在外面,我肯定會換上另一副表情。

我開始思考,先前在那個小房間裡,劉主管對我爲什麼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是我的誠惶誠恐讓他挽回了自己的尊嚴過足了大聲批評別人的癮?還是如春花所說的那樣,我所犯的錯只是個小小的意外,還沒抵達將我辭退的最低底線?

但我想來想去,也得不出一個肯定的答案。我懷疑,媽媽偶爾因我流露出的驕傲的微笑是對我的錯愛,我根本就沒她以爲的那麼優秀。不然,我不會連這麼個小小的疑問也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午餐時,我才從楊娜陽光燦爛的臉上,看出他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