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週末到來了,預約的大巴車停在了鎮子口艱難地掉了頭,碑文旁等待的學生們便一衝而上。終於熬到週末了,一週來清湯寡水的生活幾乎榨乾了身中多餘的脂肪和能量,他們迫不及待地要衝進城市去補充散失的東西。而曲樂樂、薛源、李健雲他們三個卻自告奮勇地留下來,看守宿舍及教室,這讓餘海波、於文康沉思了很大一會,又給予了很多警告,並在他們的擔保下,就上車回到了學校。
薛源三人也坐在大巴車上,在途中集市上下了車,道了別就鑽進了集市。他們按照踩踏好的幾個購物點,分別買到了工兵鏟、安全繩、緊身雨衣和水鞋、本地特色砍刀、防水手電、軍用食品、安全帽等,此地沒有地下礦產,所以也就沒有了礦燈採集帽買了,只能在五金店裡買來了質量較好的安全帽,他們清點了紙上清單材料,除了幾種沒有的貨源,然後用相近替代品代替外,大概都健全了,便一起攜抱着出了集市。
“就知道你們幾個不幹好事?說吧,買這些東西要幹嘛?”女生宿舍班長姚璐璐從旁邊隱藏的人羣裡跳了出來。
“你不回去約會,跑到這裡幹嘛?”薛源等人慌張了一陣,幾個人還是沉靜下來。
“留下來監視你們呀!你們以爲我們都好欺騙呀!”姚璐璐增加了威脅的口氣,說完佯裝着拿出手機,“不老實交代,我就要上報了!”
“彆着,那我們到旁邊吃着說!”曲樂樂趕忙地制止。
路邊的餐館是經營本地的一家牛肉火鍋店,薛源他們在採購物品的時候,禁不住地打了幾次牙祭,牛肉很新鮮,自制的醬料也很獨特,他們點了三斤,一半放在電板上烤制,一半拿去讓店家放了在家特色的醬料,然後端上來放在翻開的白水裡煮,切得如紙箱皮似的牛肉片用筷子夾着在開水裡翻轉三下,就可以撈出來放在嘴裡吃。
姚璐璐第一次吃這樣傳統牛肉,她想着鐵板上滋滋冒油的鐵板牛肉,又想着火鍋內的牛肉,最後索性把兩種牛肉摻雜着放進火鍋裡,然後用漏勺撈起來吃。
“可惜了,可惜了,你這樣吃東西就全糟蹋了!”曲樂樂在旁邊惋惜着說。
“別扯淡,也別轉移話題,趕緊交代實事爲主。”來自東北的姚璐璐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她吃肉,也喝白酒,當然說出的話語也咄咄逼人。
“我們要去鎮子後面的山上探險,這次去可能會遇到很大的風險!”薛源放下筷子,索性不再欺騙她,他要讓眼前的這個女生知難而退。
“那我也去!”
他們輕估了眼前的這個女生的能力,姚璐璐吞下一大口冒着熱氣的牛肉,拿起一杯白酒送了下去。
“得了,計謀未成,又搞來了一個累贅!”李健雲嘆息着說。
“少廢話,也許我加入,我們的計劃更完美,多一個細心的女生難道不好嗎?”
“也不錯,有些事也就是女生才能完成。”曲樂樂也無奈接受了事實,回頭讓李健雲再去置辦了一套同樣的裝備。
姚璐璐狼吞虎嚥地吃完了面前的食物,她又轉身去了集市,按照自己的需求採購了一些物品,幾個人便在集市前搭了兩輛三輪摩的,回到了鎮子。
姚璐璐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身旁牀鋪上的三個男生鼾聲如雷,讓本就小心謹慎的自己更是無法入睡,她本來可以回到女生宿舍去自己睡覺,可又怕這三個機靈鬼突然間消失了,自己又不能獨自行動,所以就以自己躺一房間,害怕爲藉口,轉身躺在了於文康的牀位上。而現在自己卻爲這個藉口付出了代價,她不明白男孩子爲什麼都愛打呼嚕,尤其是酒後的呼嚕,那叫一個震天地響。
薛源半夜起牀去衛生間,回來發現睜着兩隻大眼睛的姚璐璐,盯着自己看,卻把自己下了一跳,趕緊看了一眼自己,卻沒有發現自己不檢點的地方。
“你怎麼還不睡覺?”薛源驚訝地問。
“睡不着,怕你們突然間會拋棄我。”姚璐璐瞪着眼睛說,可憐巴巴地說。
“睡吧!我明早叫你!”薛源打着保票。
薛源的話語對姚璐璐來說無可置信,她捲了一下身子,合上了疲倦的眼睛,而後是輕微的鼾聲。
“女孩子也會打鼾呀!”這次要輪到薛源失眠了。
半夜下雨了,微風打在破舊的窗櫺上,發出輕輕的金屬擊打聲,細膩的雨絲如風中晾曬的紗,抖動着打在砂紋的玻璃上。
清晨預定的鈴聲響起第二次報警,幾個人才珊珊地起牀,摸索着穿山購買來的帆布勞保服裝,他們不願意驚醒房東,所以沒有開燈,而是在微弱的手機燈光裡,到衛生間匆匆地洗漱,而後檢查了攜帶的裝備,就溜下了樓房。
東方還未破曉,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天空的雨依然稀稀拉拉地下着,整個大地被霧色籠罩着,雨滴打在身上,很涼,讓幾個人趕緊翻出雨衣穿上。
“我靠,還真有點盜墓的氛圍!”李健雲邊穿着聯體雨衣,邊感嘆着。
“看來,這次還真地有點冒險的意味。”曲樂樂的肚子空了,掏出揹包裡的香腸,邊走邊啃食着,就像偷食的老鼠一樣。
“我靠,省着點,別還沒到那裡就把食品吃完了!”薛源提醒着。
“哥幾個,要不要來點,這天還真它媽的冷。”姚璐璐翻出揹包裡的一小瓶翠綠瓶子的高度白酒,擰開喝了一口,向幾位徵求着意見。
“嗯,算了!肚子剛剛平穩一些。”幾個人謝絕了她的好意。
幾個人轉過狹窄的街巷,繞過鎮後的石橋,石橋下的流水匆匆,面前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山竹林,在微風中葉片沙沙地響。
“要小心一些,阿婆說竹林裡會有竹葉青蛇,不小心可能會碰到,萬一咬到就沒命了。”薛源提醒着幾位拉上頭巾,現在的武裝除了眼睛,一切都被遮擋了。
他們小心翼翼地穿過竹林,這竹林又密又高,走在裡面有一種窒息的感覺,深處散發着一股熱氣,像深夜中伸出的舌頭,散發着體溫,誘惑着來客。“我真地好像看見一隻白狐在竹根上向我們招手!”曲樂樂突然說。
“那是腐葉散發的瘴氣,吸多了會讓人產生幻覺的。”薛源說。
他們便趕緊捂住了鼻腔,相互提醒着和幫攜着向前走,果然沒有驚動任何生物,也沒有意外發生。
山路先朝着下坡行走,緩緩地即將看到了海浪,濃烈的海腥味道從海砂層裡滲出來,據說原來的海盜就是在這個海灣裡停靠船隻,卸下出海攔截的物品和人員,那時的海水還能繞過山體,現在只能等到狂風或者暴雨時節,海水還能沖刷到這個港灣,外露的石頭被海浪衝刷得就像刀尖一樣,不小心就會刺破來訪者的手腳。他們慢慢地走過海砂,到了山腳,然後環繞着再向上攀登,比人還高的草叢中,經過仔細辨認,還能依稀看到以往探尋者的腳印。等他們爬上山間的第一個洞穴,太陽已經從海面上升了起來,海面就一下子映在了血色中。
“歇一下了,吃點東西,不然就要斷氣了!”體格較爲肥胖的李健雲喘着粗氣,在洞口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掏出香腸,就着礦泉水吃。
大家也就盤坐了下來,掏出物品吃了起來,昨晚的酒掏空了身體,剛剛又提心吊膽地走了那麼遠的山路,坐了下來就懶得再起來。薛源吃了一截香腸和半塊壓縮餅乾,一口氣又抽了一瓶礦泉水,姚璐璐和李健雲則喝乾了剩餘的那瓶小二。
山洞深不可測,好像黑暗中的眼睛,旁邊的石壁好像被火藥炸過,留下硫磺的煙燻痕跡,地上幾塊枝條燃燒過的火堆,有人在此呆過,大大小小的火堆宣告着不同的人羣。
“哎呀,真的被別人搜刮得毛都不剩下了!”曲樂樂嘆息着。
殊不知黑洞裡傳來一陣深深的嘆息。
酒足飯飽後,他們脫下雨衣,摺疊好放回揹包裡,薛源擰開了一個手機,大家藉助燈光向裡面摸索着前進。山洞越走越深,越走越狹窄,最後強強地只能容下一個人斜着身體前進,地上有一些酒瓶和磚瓦瓷片,經過比對,都是近現代的材料,這讓曲樂樂和李健雲很是失望,他們扔掉手中的碗、盤子的瓷片,咒罵着。
“他媽的,真是缺德,既然沒有藏品,這些人爲什麼還搞了這麼多的瓷片在裡面誤導別人呀?”兩個人咒罵着把瓷片摔在石壁上,在山洞裡發出清脆的回聲。
“就是的,給人希望,有讓人失望。”姚璐璐氣憤地接着說。
“這或許在現代真地有人居住過,或者在他們探索時留下的。”薛源回過頭來,對着幾個人,猜測地說。
他們走過一段長長的黑路,然後突然家露出刺眼的光芒,他們發現了對面的海域,一望無際的海面呈現在眼前,海面上的大小漁船盡收眼底,他們發現自己已經過了山腰,在海的一方露出身體。
“這或許是以前海盜們的崗哨,他們可以幾個在這裡值班,看見來往的船隻和官兵及時地回到背陰處的大廳彙報!”薛源觀測着周圍的情況,猜測着說,“崗哨裡是不能有燈光的,否則在海面上,深夜遠遠地就能看到,那樣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靠,你這些從哪裡找到的呀!”李健雲揉着痠麻的腿,坐在旁邊的石頭上。
“英文版的《海盜志》,你沒有看到過嗎?據說迪斯尼公司的《加勒比海盜》很多故事情節就參照裡面的內容。”薛源攏着手看向遙遠的海面,然後回身比對着洞穴,“這裡肯定是崗哨了,最多值班的大概五個人,你看我們四個人過來還有一點的空餘,按照古人比現代人高大的身份去猜測,這裡大概值班人員爲三個人。”
“那你怎麼說五個人呢?”姚璐璐問。
“還有巡哨的要過來,按照書籍記錄,巡哨的一般爲兩個人,然後值班的三個人爲流動哨,這段路程很遠,穿山體而過,所以他們除了保留一個人在此觀察外,另兩人要流動彙報,這樣纔可以時刻情報準確,巡哨的人有時也要參與流動彙報,所以他們要保持兩個人爲一個組別。”
“那他孃的,海盜還是很聰明的嗎?”李健雲感嘆着。
“適者生存法則,同時肯定適合海盜!否則他們早就滅亡了,就不會有這麼多地傳說了。”
“薛源,和你說話,真他娘地長見識!”曲樂樂拍着薛源的肩膀。
“那如果這是崗哨的話,那背陰處肯定會有一個更大的洞庭了?”姚璐璐猜測着。
“那是必須的,肯定也不會很遠,也許下一個洞穴就是他們的大廳?”
“爲什麼?”姚璐璐問。
“他們不可能太遠,否則三個人的流動崗哨滿足不了信息的傳遞,從這裡到山底的碼頭也有一段距離,他們如果出海搶劫,如果大廳再往上的話,就會貽誤戰機。”
他們順着原路回到起點,然後向上走,果然第二個洞穴出奇地龐大,很多類似的石桌石凳到處歪斜着,微弱的光源從採光點透進來,斑駁得就像雲霧的布丁一樣。
薛源拿着手電巡查着,突然他說:“我錯了,他們不是通過流動哨通報的。”
“怎麼了?”姚璐璐趕緊拿着手電過去,“又有什麼發現?”
“我看到了這些孔洞,有幾道通往那個崗哨,我懷疑他們是通過更高級的傳話工具。”
“比如說電話機,這些孔洞就是他們的線路!”姚璐璐的腦袋也頓時開放起來。
“對!”
“可這裡的海盜明朝時節就很猖獗了,那時的他們用的是什麼工具,再說那邊一下三個人在職班,又是什麼情況?”姚璐璐不禁又模糊起來。
“這也是我迷惑的地方!可能下一處會給我們答案的。”薛源回頭對着在遠處檢查瓷片的曲樂樂兩個人喊,“別看了,這裡沒有真跡,這麼明顯的地方,如果有的話還會輪到你們,再說這也不是放置財寶的地方。”
兩個人失望地扔了手中的物品,回頭跟上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