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發現睡過頭的紗容顧不得瑪蒙就狂奔回山本壽司屋, 利落的爬牆,單手撐,落地, 擡頭就看到了山本武。
“咦, 尼桑……”紗容頓時口舌木訥, 站在原地雙手背後, 用腳丫子點點點。
“我跟老爹說你出去買東西了, 待會去吃早飯的時候記得打招呼。”
“尼桑最好了。”紗容磨磨蹭蹭地挪到山本武身邊,討好地拉拉他的袖子。
“叫尼桑也沒用,”山本武難得嚴肅, “我已經和老爹商量好了,你以後去上夜校吧。”
“納尼?!”紗容瞠目——喂喂!那可是她珍貴的小費時間!
“你不想老爹知道上次打架受傷和半夜出去的事吧?”山本武笑得很和藹, “上夜校的話可以讓你多多補習點知識, 而且也可以交到同齡的朋友, 老爹和哥哥會很開心的。”
“……你就算了。”紗容像霜打的茄子,蔫耷着腦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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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又忘記上夜校這茬了!躲在家裡想多看一會動漫的紗容火速換衣,背上揹包跳窗狂奔。
一路上飛沙走石……那倒沒有,在山雀先生慘無人道的咬殺下,即使是外來人口也不敢在並盛純淨聖潔的土地神留下一片雲彩。頭頂的樹葉簌簌作響,棲息的小鳥被驚得撲棱棱地飛上天。
該死, 原本披散的頭髮在羣魔亂舞之後都快纏成一團了。紗容有些鬱悶地停下來扒拉頭髮, 注意到零散路過的行人似乎用奇怪的目光掃視着她。她也不在意, 甩上包, 擄好袖子繼續往前衝。
速度過快便剎車不靈, 因而看到那一閃而過的人影驚覺不好的紗容雖已最大限度地騰轉,卻還是和來人紮紮實實地撞在了一起。
對方被撞得向側面一個踉蹌, 而紗容則是被彈了回來,差點跌坐在地。鼻子被磕得生疼,紗容摸摸鼻樑眼冒金星。還不等她惱火,對方到開始先發飆了:“哪個不長眼的垃圾敢撞本大爺,老子一刀剁了他!”
-哦,誰呀用這麼破的嗓門吼這麼土的黑社會臺詞……
紗容抹掉眼淚水就看到罵罵咧咧轉過來的男人——銀長髮,黑制服,大麥茶一樣的膚色,單手凌厲地揮着冷兵器。
“大嬸你不是維多利亞的那個vip客戶嗎?”紗容釋然了,但是斯庫瓦羅不淡定了——
“你是瞎了還是瞎了啊臭小鬼!你哪隻眼睛看出我是大嬸!想廝殺嗎混蛋!”
廝殺一遍估計上課就該遲到了,而且上次爲了在山本爸爸面前掩飾傷痕她可是披了整三天的窗簾,美名其曰:“得了見光死的病”……你以爲披着窗簾只露出眼睛很好玩麼(-_-#)!
紗容立刻殷勤地上前一步,雙手合十,把自己的眼睛想象成貧窮貴公子看到錢和肉時的星星眼:“怎麼會呢!這位先生器宇軒昂氣勢如虹聲如洪鐘雷霆萬鈞橫眉豎目氣象萬千……總之,太霸氣了!”
最後,用那其實沒什麼表情的小臉肯定地點點:“白毛先生最man了。”
斯庫瓦羅大爺舒坦了,甚至原諒了對方小小的失誤:“是斯庫瓦羅不是白毛,八嘎。”
“是,斯庫瓦羅先生,”紗容微鞠躬,“請有空務必光臨竹壽司,我們店在並盛町xx街xx號……”擡起頭看到臉色重新不善的斯庫瓦羅,紗容疑惑地歪頭,“斯庫瓦羅先生?”
順着斯庫瓦羅的視線,紗容看到自己那件短袖的忍者襯衫原本扣得好好的鈕釦崩了兩個。裡面純色的bra呼之欲出,留守在最上方的鈕釦苦苦支撐。看來大概是剛纔狂奔的時候甩膀子甩得太激烈了於是就……
果然便宜沒好貨啊!紗容仰着臉抓抓後腦勺感慨。不過便宜貨壞起來不心疼,於是紗容又放輕鬆了。幾個鈕釦而已,損失不大。
紗容正打算作別斯庫瓦羅繼續狂奔道路就被對方攔住了。
斯庫瓦羅指指某處:“你就不處理一下?”
“什麼?”紗容茫然地詢問。
斯庫瓦羅額頭青筋直跳:到底你是女人還是我是女人啊?!!……呸呸呸!尼瑪你還是女人嗎?!
要不是看在你勉強還是巴利安一份子的面子上,形象關乎巴利安老子纔不鳥你呢……
斯庫瓦羅黑着臉。
紗容則擡起眼皮安靜略帶好奇地看着斯庫瓦羅掏出線卷,再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針引線。由於身高懸,斯庫瓦羅不得不俯下身。大概是技術不佳,雖然穿線速度可破吉尼斯紀錄,縫補的一針一線卻是很慢,饒是如此,那些縫補的印子也橫七豎八、短短長長。
最後打結,拉線,揮劍一刀。
紗容眨眨眼看看自己的前胸,再擡頭一眨不眨地盯着斯庫瓦羅。
倏忽的沉默,斯庫瓦羅炸毛了:“幹什麼啊臭小鬼!我纔沒有奇怪的癖好!都是那個喜歡縫着外套當披風裝帥的boss……”粗啞嗓音戛然而止,斯庫瓦羅臉漲紅。
“我只是想說……”紗容伸手指指自己的前襟,”你把我襯衫兩襟對縫起來到時候我要怎麼脫?”
“白癡這種問你你還要問我嗎?!把線拆了不就好了!”
“……”這纔是問題所在吧……
“喂,”氣急敗壞的男人突然清了清嗓子沉下聲,“剛纔的話當做沒聽到知道嗎?”
“嗯?關於什麼?”
“……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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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風火火地趕到教室,紗容習慣性地一甩包。不過就在包包紮實地落在桌面的前一秒猛地抽回,課桌上的膠水還沒幹,溼嗒嗒的一層。淡淡地掃視周圍一圈吊兒郎當的男生,紗容走到後桌提起那個男生,怎麼也想不出對方的名字,便皺着眉頭道:“你,換位置。”
這個夜校班真的是亂的可以,一班子的學生看着很像不良少年。大都是一些輟學了又被家長逼着來的學生或者社會青年之流,老師是不怎麼管的,最多不痛不癢地“告訴家長”——偏偏這個對任何人都沒用的招是紗容的死穴,整個班就紗容被老師當軟柿子捏。收作業這種苦差事就全交給紗容了,本來對紗容還報點那啥意思的青少年們在暴力逼迫下就開始反抗了。明明知道都是毫無用處的惡作劇,但是還是樂此不彼,感情是存心噁心人呢。
不過那種小把戲紗容不放在眼裡,更別提放在心上了。心安理得地搶了位置之後,拿課本,找筆,順便在課桌下襬一本少年漫(搶來的),該幹嘛幹嘛。
第一節課是國文,嗯也就是日文課。
本來呢,日語課應該是紗容重點學習對象,畢竟愛看日本動漫的紗容對日語還是很有好感的。但是那個教日語的死老頭偏偏喜歡俳句,就是講現代詩的時候也要拉扯出一大段時間朗讀俳句,讓紗容很感到頭痛。
站在大河文明彼岸的她,真心俳句欣賞無能。
其次這位老師最愛的就是和歌了。
……行行好,考慮考慮這裡平假名都沒學好的外國妹子吧sen sei!
美好的詩境什麼的完全不能理解……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就在紗容準備對着課桌裡的少年漫埋頭苦幹的時候,死老頭又點到她的名字。
“紗容,你來說說《賞櫻》這首俳句的境界美妙之處在哪裡?”
紗容看着黑板上那首“樹下肉絲、菜湯上,櫻花飄落(飄落櫻花花瓣)”的句子一副苦大深仇,要說詩,雖然念得不多,但是紗容也是念過的。無論怎麼看都覺得那首肉絲菜湯詩很俗氣的啊。
“大概是……櫻花很美,看着美麗的風景,肉絲菜湯吃起來就特別香?”
“……很好,”老先生揮揮課本讓紗容坐下,“紗容同學注意到了優美的櫻花和菜湯肉絲這種極具生活氣息的事物的對立,這首俳句的精妙之處即在於此——既有着平淡安定的生活氣息,又透露着絲絲縷縷櫻花香氣般的優雅閒寂(分析偏了表pia我,文學麼……)。”
-見鬼,我怎麼不知道我有這麼深刻的認識。
紗容摸了摸鼻子,不過也知道老頭子叫自己回答問題是對自己上課不認真的一個提示,無奈之餘卻只好百無聊賴地提起胳膊端坐着,看着黑板神遊。
本想着熬過三節課就好了的紗容,卻意外在第二節課迎來了小小的意外。
在數學老師的介紹下,一個新的插班生來到這個人滿爲患的班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