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齡球館流水般的跑道倒影着白色漆木的保齡球瓶子。
戴着棒球帽,手拿着棒球的紗容問一邊的服務人員:“把那些瓶子打倒就可以了是吧?”
“是……”服務人員一臉便秘的表情,“不過小姑娘……打保齡球的話是抓住保齡球丟出去……”他的話音未落,一邊的女孩已經斜向上利落地揮球棒,那顆笨重的保齡球頃刻消失在原地。
“砰!”令人驚恐的撞擊聲。
紗容搭手眺望,發現一排白瓶子一個沒倒,不禁有些失望:“果然是第一次控制不太好嘛。”
服務員看着那顆砸進牆壁已經和牆融爲一體的保齡球:“……”
“再來一顆吧。”這樣說着口袋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紗容打開手機看到了瑪蒙的“SOS”短信。“今天是愚人節嗎?”揮揮球棒伸伸懶腰,“算了,不打了。”
一邊的服務人員露出感動的神情:“那個……因爲設備被您破壞了……所以……”一張vip金卡遞到服務人員的眼前。
“刷好了幫我送回去,趕時間先走了。”
〉〉〉
“轟——!”光炮在空蕩的館內爆炸,玻璃隨着震動一齊破裂,原本空蕩蕩的場地上突然掉下一個小嬰兒。
“咳咳……”瑪蒙噙着血趴在地上。
一隻戴滿銀質戒指的手抓住嬰兒的頭頂,強迫他從地上擡起頭。
扛着炮筒的少年俊美精緻的臉和隱含危險的明亮笑容出現在瑪蒙的視野裡。
“想逃嗎?幻術師。”調整左手的炮筒對準瑪蒙的頭部,有着潮流捲髮的白皙少年露出鄰家式微笑,“雖然看不到幻術隱藏後的你,不過我瞄準鏡裡的成像可是很清楚。”
瑪蒙看到少年右眼的瞳孔隱約的十字……居然把瞄準鏡裝在眼睛上嗎……
自己太大意了,沒想到在這種不知名的小家族裡居然會有這種角色……有着特殊能力的少年……提擦卡他——又名one piece家族的首領,因爲血洗本家族而引起了黑手黨界的注意,自己出於好奇才接受了收集提擦卡他家族以及主要成員資料的任務。沒想到這樣鐵腕冷血的人物之前居然一直默默無聞,是沒有野心嗎……還是……
“再見,小嬰兒。”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蠱惑的聲音將瑪蒙拉回現實,冷汗猛地驚嚇出。
“住手……”光亮在炮筒內積聚,即將滿溢而出……
“你們在玩什麼?要不算上我一個?”
在大門倒塌聲後,熟悉的平板蘿莉音響起。
“紗容……”瑪蒙簡直要哽咽了。
紗容淡淡地打量那個蹲着的少年幾眼,再看了看衣服破破爛爛,小臉被轟得髒兮兮的瑪蒙,隨即幾步上前飛起一腳——瑪蒙的身體騰空撞在一邊的牆壁上。
“太丟臉了,垃圾。”
“咳咳……”瑪蒙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他有特殊能力……”
“是嗎?”紗容丟開抗在肩上的棒球棒,摘掉棒球帽,“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看在你給我找了個這麼有趣的獵物的份上,就原諒你的窩囊相了。”
回型的二樓走廊上四角分別倚着一個男人,紗容勾了勾脣:“那個誰,你是要羣攻還是單挑?”
“邦-提擦卡他,”軍綠色風衣的少年扛着炮筒立定,俊雅的臉上露出溫和的表情,“看在你是小女生的份上,我會給你個全屍。”
〉〉〉
所謂的特殊能力就是隨心所欲的操縱炮彈嗎?
能夠用炮筒發射光炮、冰凍流、□□,攻擊效果可以隨意調節,攻擊強度也可以由本人意志控制,攻擊目標可以有一定程度的鎖定——而且似乎對於對手的下一步行動有敏銳的感知力,或者說這個少年他的實戰經驗很豐富。沒有炮彈的上膛,而像是憑空捏造的……這就是那個少年的特殊能力吧。
之所以知道的那麼清楚是因爲紗容用真身實際體驗過了。
最不可思議的是……這居然不是類似於幻術的可以攻破的幻覺,而是真實的攻擊。
要不是及時逃開的話,大概現在她已經變成那種失敗的燒烤樣了吧,被找到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棘手的對手呢……
真有趣。
布料開始承受不住手臂上淅淅瀝瀝往下淌的鮮血,紗容環顧一下現在的這個房間——女生的房間,和別的寬大的房間不同,這個房間塞着傢俱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緊密,但是卻瀰漫着令人安心的氣氛。
寫字檯上擺着一張照片,外面的玻璃擦得太亮了,都在反光。
抽出裡面的照片仔細看,紗容看到了之前那個叫邦的少年和另一個女孩的合影。
血腥、冷靜、殺手的特質——華麗的外表下潛伏着刀刃般的鋒利無情,那是她從與他對戰中得來的。照片裡的少年卻很平和,還有單純的明朗。而一邊的少女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看到她的眼睛卻能感覺到溫暖的笑意。
“不要動、這裡面的東西。”
隱含着震怒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從身後傳來,壓抑着濃烈的殺意。
紗容聳了聳眉毛,看着原先遊戲般的少年優雅的面具破裂,露出牙關緊繃、青筋浮動的猙獰表情。已經憤怒到不能掩蓋自己的情緒,卻沒有立刻攻擊……紗容眨了眨眼:“看起來這裡對你很重要?”
邦的眼神幽深下來,托起肩上的炮筒:“放下照片,然後滾出去。”
“你覺得我會聽你的嗎?”手指點了點脣上的笑容,紗容拈起照片兩端——撕拉——從中撕裂的照片毛糙的裂紋將照片裡那個漂女孩文雅淡然的臉從中截斷。
下一秒軍綠色的身影倏忽前衝,邦-提擦卡他抓住對面蘿莉的脖頸直直地砸碎窗戶從房間裡衝了出去。玻璃碎片在陽光下以緩慢的速度飛散開,閃閃發光。
〉〉〉
令人興奮的對手,除了巴利安的夥伴們還從未遇到過這樣讓人血液滾燙手指發抖的對手。明明因爲疼痛神經抽動,那張冷然的臉上卻是絲毫不動搖的殺虐。
在旗鼓相當的情況下會狠心放棄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而給予對手迎頭痛擊。
比野獸更殘忍。
所以即使是敵人……也可以感覺到那個少年身上,屬於同類的味道。
後背狠狠砸在地面上,紗容翻騰的心情卻慢慢平靜下來。
不明白……
一張照片真的很重要嗎?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似的……
能感覺到那疾風驟雨般的攻擊中……壓抑在憤怒後的悲傷。
令人在意……那種重視。
少年的手扣在靜靜躺在地上的女孩的脖頸上,因爲一系列劇烈密集的近身攻擊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不再像一開始那樣輕緩散漫。鮮血混和汗水順着精美的輪廓滑落,眼淚般的墜落。
紗容靜靜張大眼睛,看到對方明亮的眼睛裡流動着悲傷,像是失去了什麼珍寶。
“你和她很像,”邦突然低聲開口,“跑到這邊來是想讓那個嬰兒逃走吧。”
“我對回收垃圾纔沒有興趣,”紗容沉默片刻,“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看在你要死的份上,我會看心情回答你的。”
“那個照片上的女孩是你什麼人?”
陽光在草地上跳躍着腳步,風輕輕地擦過地面,好像有什麼答案跳躍着接近。
“……是我姐姐。”
帶着悲傷的微笑,真奇怪啊。
“很重要的人嗎?”
“很重要。”
“吶,還給你。”紗容把完好的照片遞到少年面前,原先的撕裂舉動只是小小的惡作劇而已。
“姐姐……”對面的少年愣了愣,眼睛裡冷硬的外殼剝落,露出流動的微光。
僅僅只是看到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就露出溫柔的眼神。
紗容望着那雙眼睛有些發呆。
好像有什麼答案即將破殼而出……卻找不到出口。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很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