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 我是貝爾菲戈爾,記好了。”那個手指轉着小刀,笑容閃瞎眼的少年如是說。
紗容摩拳擦掌, 小尖牙磨得發出骨骼碰撞聲。
不過就在紗容忍不住要撲出去揪住那個傢伙的頭毛好好揍一頓的時候, 一個文明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數學老師皺着眉頭對貝爾道:“在學校裡不要玩這麼危險的東西, 暫時交給我保管吧。”
紗容硬生生地讓自己坐了回去——老師的聲音提醒了她, 她現在是一個良民, 還是一個學生。也就是說,就算要下手,也只能在抹黑的巷子裡下黑手(你就這麼點覺悟啊-_-|||)。
貝爾的手指有點抽搐, 估計他很想用刀子摸了那個數學老師。但是我們偉大的王子忍了,因爲他是一個有理想有目標的王子。
“嘻嘻嘻, 請多關照, deskmate。”
明明大家都是一人一桌的, 這個金毛芋頭卻拖拉着桌椅死皮賴臉地貼在紗容的課桌旁邊,還笑得相當礙眼地打招呼——他以爲用笑容麻痹她就會忘了壽司之恨嗎混蛋!
“喂, 那個囂張的金毛鬼是哪國的……”
教室裡響起竊竊私語——如果有那麼囂張的竊竊私語的話。
“咳咳,”數學老師清了清嗓子,對貝爾的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貝爾同學是意大利來的學生,要在我們班熟悉一下課程。現在上課了, 大家安靜。”
這個時候數學老師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個矮個子的男人接起手機恭謹地聽了一會便對學生鞠躬道:“すみません, 我先出去一下, 大家把這節課要學習的內容先預習一下吧。”
“你來幹什麼?”老師出去後紗容便轉臉看向一邊的貝爾——她可不會忘記這個傢伙是住總統套房的暴發戶, 來這麼個破地破夜校除了搞基還能搞什麼?
“嘻嘻嘻,廉價的女人。”貝爾卻沒有理會紗容的問題, 反倒是自得其樂地轉起了她擱在桌子上的筆。
雖然看不見對方的眼睛,紗容卻知道他在打量自己的裝扮。
粗糙的火影忍者襯衫被斯庫瓦羅縫補得有些慘不忍睹,工裝短褲因爲不合適的摺疊而變得褶皺,一路奔過來又使得頭髮有些蓬鬆翹亂,腳上大了一碼的帆布鞋略微地不相宜。
對於出生尊貴,一輩子就沒窮過,生活在高雅的雲端的貝爾菲戈格爾來說紗容這身裝束簡直是戳瞎了王子金貴的雙眼。
“廉價的女人,噗~”旁邊一個男生笑起來,“太貼切了!看她那副樣子。”
“cheap woman,how much for one night?”本來看貝爾不爽的男生哥倆好地走過來,自然而然地將胳膊搭在貝爾的肩上,一雙笑眯眯的眼打趣地緊盯着紗容,似乎要在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看到惱羞成怒或者受傷的裂縫。
“你說什麼?”貝爾揚起下巴,朝那個壓在他肩上的男生撇去臉。
“廉價女人,聽不懂英語啊。”那個男生無所謂地聳肩,然而他吊兒郎當的笑容很快被擊碎——輕而易舉的過肩摔,那個男生從貝爾肩後向前甩出去,砸在遠處的課桌上,空空的課桌發出可怕的哐當響,然後連人帶桌稀里嘩啦的砸倒在一邊的牆上。
教室裡被突發的變故衝擊得緩不過勁的當兒,貝爾不知何時閃到一邊,機車靴踩着翻翹的課桌,翻轉着指尖的銀質小刀,寬寬裂開的嘴角泛出金屬光澤般的笑容:“居然敢搶王子的專屬臺詞,真是讓人火大。”
纖細的手腕一甩,四把小刀貼着男生的耳朵、脖頸、腰側插入地面,讓一邊反應過來紛紛擼起袖子羣情激奮的男生們又一次陷入安靜。
貝爾轉過身,歪着頭掃視一圈,然後對第一個說“廉價的女人”的男生緩慢地勾勾手指。
“敢讓王子親自過去就宰了你。”
“你夠了沒有?”
一個清淡的聲音將貝爾慢慢滲透血腥的笑容按了暫停鍵,貝爾鬱悶的同時也很火大。他徑直走到紗容旁邊,順便將擋路的椅子帶着人踹掉,然後手撐着課桌面,居高臨下地迫視那張表情極其冷淡還飄忽着一絲不耐煩的臉:
“那些傢伙叫你cheap woman都無所謂?”貝爾就差掀開劉海露出“我鄙夷你”的眼神了。
紗容老神在在地往後一倒,靠着椅背抱着胸,微挑眉:“不是你先叫的麼?”
“……”確實如此沒錯,但是貝爾更惱火了,“我可是王子!”
“……”紗容無語,你是王子我就合該讓你叫廉價女人,這什麼邏輯。
“這是怎麼回事?!”回來的數學老師大吃一驚,隨即嚴肅地質問。
一邊怕被貝爾揍的男生立刻告了紗容和貝爾的黑狀,那個被打的原本顫顫巍巍倒地裝死的男生也鯉魚打挺站起來到老師身邊尋求愛的治癒。
數學老師有些氣憤地指着紗容和貝爾:“你們兩個,出去罰站!”
兩個外國佬,怎麼看都像是一夥的。
紗容眼也沒擡,二話不說就出去了。
貝爾本來還想暴力一把,不過看紗容走人了,覺得沒意思,就晃着長腿也出去了。
當然對紗容這種不暴力血腥就已經阿彌陀佛的黑化物來說,乖乖罰站那是不可能的,你又沒說是在哪裡罰站不是?不過被冤枉纔是紗容最大的資本,要是老師敢告她的狀,她絕對可以可憐兮兮地向山本爸爸訴苦,扳回一城。所以紗容相當怡然自得,邁着小短腿(相較於貝爾而言)就開始溜達。
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圈,紗容有些不爽地停下來,微微撇頭向着身側的貝爾:“你跟着我幹什麼?”
“王子閒得無聊呀~”
貝爾揹着手,手肘彎折出尖尖的銳利弧度。
自己閒得蛋疼就來礙別人的眼麼……
紗容懶得理貝爾,只管自顧自地走去。
“喂,庶民,你的衣服是從難民堆裡搶來的還是二手貨店裡偷來的?”
走了沒一會,貝爾就開始找茬了。
紗容白了貝爾一眼:“關你什麼事。”
就你穿的高級啊死暴發戶。
“嘻嘻嘻,王子可以考慮捐贈給你一點。”
“想送我東西慢慢排隊吧,”紗容懶得甩貝爾一眼,“我可是很受歡迎的。”
“哦?”貝爾腳下頓了頓,隨即又晃悠着趕上去,“因爲廉價所以受到貧民的追捧麼?”
“對於無人問津的陽春白雪,身爲鄉里巴人我表示無壓力。”
“誰無人問津,王子可是很受歡迎的。”貝爾停下腳步忿忿道。
“嗨,嗨。”紗容敷衍地拖長調子,揹着手像個老學究揚長而去。
貝爾看到一個狀似猥瑣的中年男人圍着紗容說了什麼又遞了一張什麼東西,收斂嘴角邁腿上前。
紗容舉着明信片對着燈光看了看,斜側過來的昏黃的路燈將她的鼻樑和眼窩的側影拉長拉深。
“那個傢伙找你幹什麼?”貝爾眯了眯眼,“想要低價收購cheap woman嗎,戚。”那個氣息細膩悠長的一聲戚像是在鄙夷對方的眼光。
紗容將夾在手指間的明信片隨手一射,投進遠處的分類垃圾桶張開的四方口內。隨即無所謂地聳肩:“他只是問我要不要當A.V女.優而已,不過我沒時間專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