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十一年四月,庚丙,東胡鮮卑丘敦氏、無盧真氏、部數萬聚於弓盧水源叛,黑水將軍楊宿、完水將軍當煎塗、漠東將軍費聽傀領軍討之。ww w。 QΒ 5、com \\八月平,斬首五千,滅三千戶。
-------引言摘述
隨着谷呈的高喊,五千河州騎兵立即衝了出了。他們從河州步軍的後面策馬衝出,準備繞過一個大大的***側擊北府軍的第一陣。兩萬餘隻馬蹄在河西大地上翻飛,發出震撼人心的聲音,這些由河西鮮卑、居延鮮卑、休屠匈奴和河西羌人組成的河州騎兵氣勢洶洶,因爲他們在整個涼州都是數一數二的精銳,就是面對北趙強橫的騎兵也沒有吃過什麼虧。不過那是在謝艾的統領下,現在卻不是了。
河州騎兵一出擊,立即了了一直蠢蠢欲動的狐奴養的心願。自從聽到沉悶的馬蹄聲從河州軍陣後隱隱傳出後,狐奴養就一直支着耳朵聽着四處傳響的號角聲,而且還時不時地轉過頭來望向中軍的方向。
不一會,在狐奴養的期盼中,一騎從那裡急馳而來,他身後的一支紅色“小令旗”在滾滾的黃塵和呼呼的風中格外顯眼,讓狐奴養一陣欣喜。
“中軍主將令,狐奴養領兩廂騎軍迎戰河州騎軍,務必擊潰,保證我軍第一陣免受侵襲。其餘騎軍由夏侯闐統領。”傳令兵手持由曾華軍務參謀頌發的軍令牌,一口氣大聲講完了曾華地軍令。然後將這塊有編號的軍令牌往狐奴養手裡一塞,掉轉馬頭噗哧一聲狂奔而去,一會兒就消失在茫茫的黑色中。
傳令兵可以說是北府軍在戰場最忙的兵種之一。戰爭一打響,傳令兵便馬不停蹄。旗號兵、號角手、傳兵騎兵除了傳達各種命令之外,還要向上向下傳遞各色情報,完成曾華一直強調的“軍情共享”。
狐奴養接過軍令牌後,大吼道:“秦州左二廂騎爲前陣,飛熊左廂騎後陣。出列!”只聽到一陣歡呼。兩名策馬站在周圍的將領揚着馬鞭。一陣狂奔,向自己的軍陣奔去。秦州左二廂騎是由秦州府兵騎兵組成的,而飛熊左廂是正兒八經地鎮北軍騎軍,這樣地安排看來狐奴養早就打好了算盤。
早就在那裡做好待命地兩廂騎軍在各自邊跑邊大聲傳令的都統領的動員下,立即按營出動,只聽到一陣陸續響起的馬蹄聲,黑色的海洋裡立即分出兩股洪流。滾滾向左翼衝去。
狐奴養將軍令牌往夏侯闐手裡一塞,然後策馬坐騎,在數十名親衛騎兵的護衛下飛馳而去。夏侯是雍州扶風郡人,原是北趙降將劉寧屬下的一名校尉,不但精於騎戰,而且熟習軍略,在北地、上郡和朔州戰事中表現不錯,便緩緩升了上來。對於這位老搭檔。狐奴養是非常地放心。所以毫不猶豫地執行了曾華的軍令。
一面上書“狐奴”的大旗在北府軍陣中快速地移動着,很快就和兩股洪流彙集在一起,並高高地飄揚在隊伍的最前面。巨大的洪流在站立不動的後軍中急速穿行。讓出一條路的步軍看着在自己面前飛奔而去的騎軍戰友們,不由地舉起兵器和軍旗,用一聲高過一聲地“萬勝!”向騎兵兄弟們加油助威!
在排山倒海般地歡呼聲中,兩廂騎軍更加意氣風發,也更加激動萬分,他們在戰友兄弟們的歡送中策動坐騎,轟隆隆地向前衝去,那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們也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當知道河州騎軍向自己左翼衝過來時,鄧遐立即舉着手裡的橫刀開始調度起來。
第一陣地第二線刀牌手、神臂弩手都已經舉着鋼刀衝進河州軍陣中,和第一線的戰友們配合起來,跟河州軍右翼展開了激烈的廝殺。留下的第二線長矛手在鄧遐的指揮下和第三線的長矛轉向左邊,排成三排,然後把長矛放向前方;第三線刀牌手排成一排緊跟在後面,準備隨時支援長矛手;第三線的神臂弩手則排成密集的隊形,準備用暴雨般的鐵羽箭抗拒河州鐵騎的進攻。
整個北府軍第一陣充滿了緊張的氣氛,曹延在那裡指揮其餘的軍士對河州軍右翼繼續突擊,而鄧遐則策馬跑來跑去,檢查正在緊張跑動和佈置的軍陣。這個時候北府軍上下訓練有素的優勢開始發揮出來了,一聲接着一聲的軍令在有條不紊地傳遞着,軍官、士官們根據命令非常沉着有效地調動着各什、哨和隊,還時不時地傳來幾聲高聲粗口。在這個緊張的氣氛裡,粗口也許能緩解許多人的緊張。
不一會,河州騎軍已經繞了一個非常大的***,出現在北府軍第一陣嚴陣以待的軍士視線裡。這些河州騎兵看上去沒有北府騎軍“富足”,他們身上的裝備看上去也相差很多。有的穿着涼州軍特有的青色鎧甲,有的穿着自制的簡陋皮甲,有的乾脆就穿着一件麻布衫或者光着膀子。他們揮舞着手裡的鋼刀,高聲呼吼着,排成一個散開隊形,向北府軍第一陣洶涌衝來,那種氣勢好像就象驟然爆發的洪水一樣,席捲而來。
“嗡”地一聲,一支黑色的鐵羽箭破空而過,飛向正面衝過來的河州騎兵,一下子就貫穿了一名運氣不好的河州騎軍的胸口。這位倒黴蛋慘叫着翻身落馬,但是卻很快就消失在呼嘯而來的河州騎軍洪水中。
看到射程足夠,上千支鐵羽箭發出一陣巨大的恐怖破風聲忽哨而至,立即讓上百名河州騎兵翻身落馬,接着又是一陣箭雨。但是
接一陣的箭雨還是沒有能讓越發洶涌的河州騎軍停下讓這些涼州各族騎兵更加熱血沸騰,紛紛策動坐騎。加快速度,試圖更快地衝到北府軍陣前面。
離北府軍陣只有不到五百尺了,五千河州騎軍已經在地上留下了六百多具屍體,但是從目前的形勢看,北府軍地箭雨是擋不住河州騎兵的腳步了,他們即將衝進北府軍陣中,然後讓他們手裡的馬刀發揮作用了。
很快,最前面三十餘名河州騎兵衝到北府軍陣面前。面對着如林的長矛。他們的臉上都來不及露出畏懼之色。就被鋒利的長矛穿透了身體。血雨和殘軀在長矛林前翻飛,戰馬、騎兵在軍陣前轟然倒下,沒有被長矛刺中的一些人和馬試圖掙扎着起來,但是滿地的鮮血把這裡變成了一片黑紅色地泥濘地,讓他們還沒站起來又倒下去了,然後後面緊跟而至地戰友策動着坐騎,或者也被長矛刺中倒下。壓着他們地身上,或者鐵蹄直踏而過,將他們死死地踩在地上。
直衝而來的河州騎軍將幾名前面已經失去長矛或者躲閃不及的北府軍長矛手衝翻在地,但是更多的長矛卻擁了過來,密密麻麻地圍向爲數不多的河州騎兵先鋒,然後將他們戳了下來。
北府軍第一陣的左翼人叫馬嘶,一片慘烈。而後面的神臂弩手動作也更快了,箭雨一陣接着一陣地飛向目標。希望將洶涌而來地洪水截斷。刀牌手則更加緊張,他們握着朴刀,密切地盯着前面的一舉一動。在鄧遐的招呼下。三百陌刀手已經列好隊,站在刀牌手後面,準備做爲軍陣的中流砥柱。
狐奴養看到前面的景象,知道是萬鈞一發之時。他立即轉頭傳令給前陣的秦州左二廂騎兵道:“你部對河州騎軍側翼奔射,然後待後陣突擊後做爲第二波進行持續突擊。”
三千秦州府兵騎軍在大旗的帶領下不停地加速,然後慢慢地變動了奔跑方向,很快就和河州騎軍平行,只是方向相反而已。排成一條細長隊伍的秦州左二廂騎兵紛紛張弓搭箭,對着右邊相馳而去地河州騎軍就是一陣箭雨,立即讓措手不及地河州騎軍倒下去數十人。
秦州左二廂三千騎兵象一條鞭子一樣,在河州騎軍的右邊掄了一遍,而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上萬支箭矢飛向河州騎軍,他們地目標不管是人還是馬,只要射中就行,立即讓河州騎軍的右翼瘦了一層。
眼看着秦州左二廂的鞭子快掄完了,狐奴養拔出馬刀,高高地舉着,然後對着身後急馳不已的飛熊左廂大吼:“讓涼州人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馬上勇士!跟我殺!”
在狂呼亂叫聲中,飛熊左廂前面的騎兵們拔出馬鞍後面的長矛,然後慢慢放平,這是輕騎兵突擊軍陣最好的尖陣。秦州左二廂剛剛在河州騎軍右翼秀完,飛熊左廂象一把尖刀一樣狠狠地插了進去,隨着坐騎跑動而抖動的長矛在騎兵的把握下,刺進了十幾名河州騎軍身體裡。而後面跟着衝進來的北府騎兵一點也不願意浪費他們手裡的長矛,他們看準時機,然後一甩手將長矛擲出,兩米長的輕騎長矛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各自找到了目標。
飛熊左廂的騎兵們紛紛揮動着手裡的馬刀,橫衝進河州騎軍,對着緊急掉轉馬頭的河州騎軍就是一陣猛砍。雖然河州騎軍也很彪悍勇敢,但是他們無法擋住急速橫衝過來的北府騎軍,那巨大的衝擊力對於河州騎軍殺傷力非常大。因爲在北府騎軍的威脅下,這些河州騎軍緊張而無奈地掉轉馬頭,迎上北府騎軍,而正由於這個變化,他們相對於飛奔而來的北府騎軍來說簡直就是靜止不動,所以面對北府騎軍那暴風驟雨般的突擊無法招架。
北府騎軍對着旁邊的河州騎軍揮手就是一刀,然後繼續前進,絲毫沒有停留。而河州騎軍只能無奈地看着北府騎兵在自己跟前電馳雨驟,而不停揮來的馬刀簡直就是連綿不斷,讓河州騎軍招架不住,擋住了第一刀、第二刀卻擋不住第三刀、第四刀,最後被鋒利的馬刀割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並在慘叫和劇痛中翻身落馬。而一旦落馬,洶涌而來的馬蹄將會讓他們死得不能再死。
飛熊左廂很快就殺透了河州騎軍的衝鋒陣,然後在狐奴養地帶領下繞了一圈。對它的後陣左翼進行打擊。而殺出的缺口卻被劃了一個弧線又繞了回來的秦州左二廂填補,在他們同樣歡快的馬刀下,這個缺口被撕得越發得大。
在方圓不到三裡的地方,一萬多騎兵在互相廝殺着。他們有時發現對面的敵人操着同樣的語言在咒罵,但是在馬刀和鮮血面前,不管同是河西鮮卑、羌人還是匈奴,只要對面地騎兵服飾鎧甲不一樣,馬上就是一場生死搏鬥。
來回衝擊兩次。河州騎軍很快就呈現出敗跡。畢竟經過曾華地數年經營。北府地騎兵哪怕就是府兵。不管在裝備還是在素質上都是這個時代的強者,比各處湊在一起的涼州騎兵要高上一截,更何況還有一廂號稱“最精銳騎兵”的鎮北軍騎軍。
河州騎軍被狐奴養領兵截了過去,北府軍第一陣就能全心全意地猛攻河州軍右翼,剛剛鬆了半口氣的河州軍立即壓力又驟增。而且隨着時間的流逝和第三陣展開全面攻擊,河州軍全面告急,情景岌岌可危。
看到這個情景。曾華知道該給河州軍壓上最後一根稻草了。他轉向樸和劉
:“令居城有動靜了嗎?”
曾華想了想,揮揮手道:“不管他了,張盛玩他的,我們打我們地。”
說完傳令給夏侯闐,命令他派出一廂府兵騎軍,從北府軍的第一陣和第二陣的空隙中對河州軍右翼進行側擊,打開河州軍崩潰的決口。
但是河州軍的崩潰卻是來自後面。
正當谷呈、關炆等人密切關注河州騎軍和狐奴養廝殺的時候,數十名騎兵從令居城奔出。在河州軍陣後面不停地高喊道:“河州刺史張大人令。歸降北府!”
喊聲就像晴天霹靂,不但讓谷呈等人目瞪口呆,更讓上萬還在浴血奮戰的河州軍心慌意亂。他們紛紛轉過頭望向身後的令居城。只見剛纔還滿城飄揚地“張”家旗號已經沒有了,只有數十面白旗,顯得格外刺眼。
令居城都已經降了,大家還在這裡拼死拼活打個屁呀!最先反應過來地是河州軍後軍,他們紛紛丟下兵器,拔腿就向後跑,不管是跑回令居城還是逃到其它地方,反正這仗是沒有辦法打下去了。
恐慌就像雪崩一樣,很快就在河州軍引起連鎖反應。聽到令居城的消息,看到後軍的動作,正在浴血奮戰地前軍也有了動作,許多人也丟下兵器,跟在後軍的後面跑,就是沒有逃跑還在堅持作戰的一部分河州軍也是人心惶惶,士氣衰敗,很快就被士氣如虹的北府軍殺得節節敗退。
看完張盛和莫仲以河州刺史和廣武郡守的名義聯名簽署的檄文,谷呈和關炆等人知道了,這是一個陰謀,張盛等人早就策劃好了,三萬爲他拼命的河州軍只是他們賣身的一個籌碼而已。
還沒等谷呈等人做出反應,他們就被洶涌退回來的河州潰軍衝散了,他們只能各自爲戰或者各自打算了。
很快,谷呈身邊的五百衛兵只剩下不到十餘人,就連他身上也滿是鮮血和傷痕,讓站在對面的曹延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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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將軍,你降還是不降!”,由於形勢驟變,殺在最前面的河州右翼反而成了最後知道消息和潰敗的隊伍,他們也讓原本衝在最前面的北府軍第一陣被拖累到後面,落在第二陣後面。這讓曹延惱火不已,不過看到對面見過一面的河州軍主將,他覺得還是稍微好過一點。
谷呈手持着插在地上卻血跡斑斑的鋼刀,以便保證不會倒下,也只有如此才能在曹延這個對手面前保持最後一點尊嚴。五、六個衛兵擋在了他的前面,但是面對數千名北府軍,他們顯得太渺茫了。
聽到曹延的聲音,因爲傷勢有些頭暈的谷呈回憶起來了,這就是那個開戰前問自己降還是不降的北府將領,想不到快結束了還是這句話。谷呈臉上不由地苦笑一下,他已經沒有商量的同伴了,他最信任和倚重的謀士文臣-關炆正倒在他的腳下,身上那十幾道血口子已經讓這位河州第一謀臣早就沒有了生息。
降,要降早就降了。谷呈這個時候覺得非常不值了,早知道主公這麼做,還不如開始的時候就降了。自己等人這麼拼死拼活,只是想爲主公和涼州贏得最後一點尊嚴。谷呈、關炆等人知道,只要讓北府在河州軍的浴血奮戰中吃到一點苦頭,他們纔會真正地尊重河州、涼州,纔會尊重張盛和姑臧的另一位姓張的,這也許是他們爲涼州和張家唯一和最後能做的。
但是,只是可惜了這萬餘將士們的英魂。谷呈暗暗地嘆息道。
看到谷呈一直沒有回答,曹延也不囉嗦,一揚手,立即聚集了五百餘名神臂弩手,張弩搭箭對準了谷呈。
看着黑黝黝的神臂弩和發光的箭尖,谷呈一下子明白過來了。也許他想起了在姑臧城聽到的張祚那最後的喊聲,也許他明白自己到底只是在做無謂的犧牲。谷呈不由地大聲笑了起來,在瘋狂的笑聲中,他的淚水不停地衝刷着滿是血跡,加上他已久丟棄頭盔而散開的頭髮,讓他顯得更加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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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笑聲中,谷呈覺得死在火海里的張祚在一起笑,死於亂刀下的張灌在跟着他笑,躺在腳下不動的關炆也在跟着笑,還有那三萬河州將士,他們也在跟着笑。
曹延默然地將手一壓,只聽到嗡地一聲,五百支鐵羽箭立即覆蓋了谷呈等人。
儘管數名衛兵擋去了大部分箭矢,谷呈也是中了好幾箭。渾身是鐵的箭矢讓谷呈覺得無比的沉重和劇痛,笑聲也在劇痛中嘎然停止。谷呈覺得渾身的力氣驟然被抽走,身軀正慢慢地向後倒去。
在谷呈身軀緩緩落地的時候,他拼盡全身力氣吼道:“主公!”
在喊聲中,谷呈轟然倒地,騰起一團黃塵。看着黃色塵土在自己的眼前飛舞中,谷呈的眼睛慢慢地失去生機,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看到無數的腳從自己的身邊衝過,騰起更多的黃塵。在黃色中,谷呈覺得自己在騰雲駕霧,很快就迷失在黑暗之中了。
看着恭恭敬敬跪伏在城門外的張盛、馬後、莫仲等人,曾華沒有搭理他們,只是看了看眼前雄偉的令居城,搖搖頭嘆息道:“真是一座雄城,可惜了!可惜了!”
而樸和劉顧卻對視一笑,然後低聲說道:“這涼州戰事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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