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曾華笑眯眯地拱手道。
“見過武昌公!”冉閔也滿臉笑容地拱手答道。這位以殺胡令聞名後世的魏主現在已經養好精神了,雄武和豪壯又出現在了他的臉上,一雙虎目早就已經沒有曾華初次見他的那種疲憊,現在是精光四射,咄咄逼人。
曾華走上前去,一把挽住冉閔的右手,非常熱情地邀請冉閔進自己的大帳。比曾華還要高半個頭的冉閔也不客氣,於曾華一併走進大帳,兩人親密的神情讓不知道底細的人還以爲他們是多麼好的朋友。兩人身後緊跟着的是魏大將軍董、車騎將軍張溫、將軍劉安和北府的武昌公府右長史樸、幷州刺史甘、幷州都督張渠、左右探取將鄧遐、張。
前十日,北府八萬騎兵突然出現在燕軍騎兵的側翼,用排山倒海的攻勢一舉擊潰了燕軍,解救了處於絕境的冉閔。逃出生天的冉閔對北府的曾華自然感激不盡,而曾華趁機誠意結交這位讓後世爭論不休的一代英豪。
一場大戰已經讓冉閔充分認識到了北府的實力,加上自己的人馬基本上已經是清潔溜溜,雖然後來冉操又收攏了七、八千餘殘兵趕來匯合,但是這點人馬和人家七、八萬鐵騎來比,連塞牙縫都不夠。於是冉閔不顧已經被放回來的董、劉安的勸阻,執意和曾華密切來往,到後來進出北府大營就跟進入自家地方一樣,只有十幾個隨從。
而後長達五天的追擊戰更是讓冉閔大開眼界。也知道北府軍爲了這一天不是籌劃了一天兩天,說不定自己和燕軍在安喜一接觸鎮北軍就已經瞄上了,就等着自己和燕軍一場血拼,拼得雙方兩敗俱傷之後纔出來露面撿便宜。
對於這一點,魏國衆臣如董等人都忿忿不平,認爲北府軍既然想幫自己一把地話就該早點出來,尤其是冉操,對北府有很大的意見。幾乎把魏軍大敗都算到了北府的頭上。不過他們都被冉閔訓斥了一頓:“人家憑什麼一開始的時候要來搭救你?從用兵的角度來說。人家這個時候出兵是最合適的。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戰果。人家要是想致我於死地,大可以等燕軍把我殺來再出兵。”
進得大帳大家分別坐好,稍稍客套兩句,冉閔就拿出了一封文書,讓侍衛轉遞給曾華:“武昌公,這是昨日我們商談好地給江左朝廷地稱臣書表,請你查閱後代奏上去。”
曾華接過細細一看。只見上面寫道冉閔曾祖、祖父都死於胡之手,其父爲了報家仇國恨於是就忍辱負重,拜於胡賊門下,伺機光復。後其父死於匈奴陣前,閔子承父志,繼續潛伏,後終於伺得機會,得以手刃石胡賊子。今大仇得報。自然要上表朝廷。先表其志,再述其行,乞伏朝。
曾華看完之後。不由嘆道:“魏王此等赤忱可表日月。我當盡力爲魏王上書,言明此中細節,讓朝廷和天下人都知道魏王地真正意圖。”
“多謝武昌公爲冉某分辯。”冉閔拱手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想朝廷定會體諒你的一片苦心,傳詔天下以明魏王之志。”曾華也拱手道。
“哈哈!”冉閔高興地仰首大笑。
待冉閔笑過之後,曾華接着問道:“魏王,不知傳國玉璽準備的如何?”
冉閔聽到這裡,不由臉色一愣,低首默然不語。
看到冉閔這個模樣,曾華自然知道他是捨不得這塊代表天下權柄的石頭。“魏王,有時候越貴重的東西反而越危險。何況這石頭是死的,人卻是活地。”
聽到這裡,冉閔點點頭,很快就想明白了,臉色驟然轉笑,在爽朗的笑聲中冉閔拱手道:“倒是冉某太小家子氣了,讓武昌公見笑了。的確,正如武昌公所說,這傳國玉璽在我的手裡真就是塊石頭。我已經傳令城,讓他們護送過來,應該不日就會交到武昌公手裡。“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繼續談談其它的事情。”曾華一邊說道,一邊舉起茶杯向冉閔示意敬茶,“不知魏國準備用什麼來酬謝我軍的友情援救呢?”
聽到這裡,剛舉起茶杯的冉閔渾身一哆嗦,在萬軍陣前持兵器揮灑自如,殺人無數的雙手一軟,居然差點沒能扶住茶杯,茶水灑地茶几和衣襟上到處都是。
“武昌公,你這是?”冉閔真地快無語了。鎮北軍這次救自己和魏國於水火之中,自己原本想送點什麼東西以示感謝,但是自己還沒開口,這曾鎮北卻自己先開口了,而且是明言要好處,有這麼無恥的人嗎?
“我八萬騎兵從幷州直奔冀州,這人吃馬嚼,還有兄弟們的犒賞軍餉都是一筆不小地數目。雖然我已經把這筆帳大部分算在燕國的頭上,但是魏王你也好歹意思一點,下次我的兄弟再來當援兵的時候也會跑得更利索些。”曾華繼續無恥地說道。
聽到這裡,冉閔後面的董、張溫和冉操心裡對這位鎮北大將軍都十分地不齒,這還是威震天下的北府大將軍嗎?簡直就是一貪婪無比的商人。難道那些北府商人個個都能從石頭裡榨出油來,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但是冉閔卻沒有一點看不起曾華的心思,他正色地從滿臉笑
華一直掃到其身後平靜如常的樸、甘、張渠等人起來:“理當如此!只是不敢瞞武昌公,我城府庫裡現在是一貧如洗,不知武昌公希望我們送些什麼以表示心意?”
的確,爲了買北府的糧食、兵器、戰馬,魏國已經把後趙在城積累的大量財富都變賣一空,現在城府庫裡地確非常乾淨。比被洗劫過的還乾淨。
“聽說石胡前幾年大徵民女五、六萬,以充實城後宮。這些民女大部分都已經被胡害得家破人亡,歸無去處,不如盡數送於我北府,也讓魏國節省一筆糧食。”曾華笑眯眯地說道。
冉閔沉吟了一下,心裡盤算了一下,覺得十分划算。冉閔對女色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所以對城宮中這五、六萬民女也沒有多大興趣。而且曾華最後一句話也讓冉閔感到贊同。現在魏國缺糧。連春耕的糧種都是從北府“借購”的。能省一些糧食就省一些吧,於是便點頭答應了。
但是後面的冉操卻着急了,他和自己的哥哥冉智都對女色非常有興趣,都希望變成一隻小蜜蜂,在這數萬民女盡情摘採。現在眼看着這數萬民女要被送給北府了,心裡不由忿忿不平。數萬民女,活活榨乾你!冉操偷偷地看着滿臉笑容的曾華。心裡惡毒地想道。但是冉操怎麼也想不到,按照正常地歷史軌跡,這數萬民女在燕軍圍城地時候將會成爲“軍糧”,但是歷史已經拐了一個大彎,不但這些當事人絲毫不知,就是那個改變歷史地曾華也一點感覺都沒有。
現在的曾華心裡只知道自己手下許多原關隴流民從荊襄回來之後,許多都是青壯光棍。在曾華的心裡,這些人都是屬於重點扶植的“漢人”。屬於華夏民族的嫡系。就是把娥搶來也要讓他們能夠開花散葉,傳宗接代。現在這城數萬民女基本上都是中原“趙人”的女兒,正合曾華的心意。
“以後我北府商人來魏國行商。還望魏王多多照應。”曾華繼續說道。
“那是自然!”冉閔立即答道,這些北府商人能夠帶來許多他迫切需要地貨品和物資,自己巴不得這些北府商人來得越多越好,只是發愁要用什麼東西去換。
“還有如果魏國有百姓想投奔我北府,還請魏王搞擡貴手。”曾華繼續提着自己的條件。
冉閔沉默了,魏國這幾年戰亂,百姓跑得很多,要是再放任他們繼續跑到北府去,那自己手下還有誰給自己種地織布?但是你不答應吧,你看人家曾華笑得多麼的誠懇,總不好駁他的面子吧!
冉閔想來想去,最後安慰自己,現在自己這裡的一切纔剛剛開始恢復,還養不活多少人,百姓逃一部分去北府,自己負擔也輕一些。一旦自己轄區裡恢復過來了以後,還怕那些百姓不回來嗎?不管怎麼樣,還是故鄉好。
於是冉閔對於這一點也勉強點頭答應了。
“多謝魏王通情達理。”曾華滿臉喜悅地道,“現在我們就等着燕國的使節來了,然後一起討論大家停戰和劃分勢力範圍的事宜。魏王,我是這麼想的。”
嘰裡咕嚕,曾華和冉閔交耳幾句後,把大致地事情都商量妥當了。
過了半個時辰,冉閔見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準備回自己地營帳。曾華帶着屬下親自送出大營外。
“這個曾鎮北真是太貪婪了!”看到身後的北府營地已經消失,冉操便忿忿不平道。
“張愛卿,你怎麼看?”冉閔沒有響應自己兒子的牢騷,而是轉向張溫問道。
“回陛下,這位曾鎮北真是不簡單。”張溫拱手答道。
“爲何這麼說?”冉閔連忙追問道。
“其實曾鎮北想要地這些,只需派兵徑直去城取就行了,依照我魏國如此情況誰能阻止的了?”張溫嘆了一口氣道。
冉閔想了想,贊同地點點頭,然後示意張溫繼續說下去。
“曾鎮北今日卻如此這番言行,他即給了陛下和魏國面子,卻又拿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損失的不過……”
“損失的不過是他的形象和風度。”冉閔接口道。
“形象和風度又如何?只要能取得結果就可以了,當年的漢高祖比今日的曾鎮北還要不堪,那又如何?”張溫答道。
冉閔聽到這裡猛然一愣,低首沉思了好一會,終於擡起頭向北府營帳處看了看,仰首大笑起來,“我就喜歡曾鎮北這個性格。有啥就說出來,比陰在心裡要好多了。”
但是旁邊的張溫卻不敢芶同,你不知道這曾鎮北有多陰嗎?不過,張溫只是在心裡說,不敢說出來掃了冉閔地興致。
“軍主,你真的相信魏冉這封上表所說?”甘將冉閔的臣表遞給樸,口中咕噥道。
“哈哈,我信不信沒有關係。只要有人信就可以了。”曾華笑道。“這冉閔真是條好漢。豪氣沖天,居然就敢駐紮在我營地的五十里外,絲毫不避我,而且拿的起放的下。”
聽到這裡,甘不由問道:“軍主,你真的要扶植這位魏冉?”
“爲什麼不呢?這位冉閔註定要留名於青史,我就好好幫幫他。”曾華轉過頭來對甘
||比,卻又不甘於人下,真好可以擋住燕軍南下。”
聽到這裡,曾華笑了笑便不言語了,而甘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過了數日,燕國地使節終於到了,正是“去而復回”地慕容恪和慕容評。當日慕容評快馬加鞭把慕容護送到薊縣,在路上慕容恪就已經醒轉過來。
慕容恪地身體本來就不錯。只是極度疲憊之下又氣又急才吐血昏迷。清醒過來之後再由醫生醫治了幾天便好轉了,所以也能承受緊接着傳來的七萬燕軍全軍覆滅的消息。
不幾日,三名燕軍軍官帶着曾華的書信回到了薊縣。邀請燕主慕容俊派使節到魏昌去,和北府、魏國三方會談,把一些“誤會”澄清。而且在書信最後曾華還無比“卑鄙”地寫道:“兩萬燕軍傷兵,四萬燕軍俘兵,翹首期待燕主仁德。”
慕容恪於是就自告奮勇,要求去當談判的使節。慕容俊想了想也同意了,並把慕容評派去做副使。於是兩人又去而復回。
“見過慕容將軍,”曾華在大帳前迎接慕容恪和慕容評,他一眼就看到長得俊秀高朗,一表人才的慕容恪,如刀削般的臉龐,精巧地眼鼻嘴巧妙地搭配在一起,微白的皮膚,還有那有點偏色的眼珠,讓曾華有點炫目,真他孃的帥哥呀,而且是那種最帥的混血性帥哥。以前總覺得大舅子範哲很帥了,但是和慕容恪一比簡直就是,簡直就是,唉,沒有辦法比。而後面的慕容評也是一表人才,絲毫沒有“奸臣”的風範。
“多謝鎮北大將軍出門相迎。”慕容恪臉上帶着迷死萬千少女的笑容,拱手答道,並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讓自己輸得極慘地鎮北大將軍。
三方很快就坐好了,席中也充滿了笑聲和融洽,但是這笑聲和融洽只是指曾華和冉閔以及曾華和慕容恪,而冉閔和慕容恪根本就談不上,尤其是冉閔和慕容評,四隻眼睛就像是在鬥雞。
“既然大家坐下來了,就有話好好說。”曾華開始主持會議了,“首先,我希望燕國和魏國去帝號改爲稱王,重新向江左朝廷稱臣。這一點魏王冉閔已經答應了。”
“奴僕下才,何得妄稱帝?”慕容評忿忿地說道,鋒芒直指冉閔。
“天下大亂,爾曹夷狄禽獸之類猶稱帝,況我中土英雄,何爲不得稱帝邪!”冉閔毫不示弱,張嘴反擊道。
慕容評不由大怒,正要起來,突然看到冉閔冷冷地看着自己,不由地想起前十幾日冉閔在戰場地神武英姿,不由後背直冒冷汗,於是在那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曾華看到這個樣子,不由地敲了敲桌子,向衆人宣告自己纔是這個會議的主持者。慕容評聞聲連忙以此爲臺階,哼了一聲坐了下來。
“慕容將軍,你是燕國使節,你說說看?”曾華轉向慕容恪問道。
慕容恪在心中盤算了一下,自己燕軍被北府大敗,理應向北府的老大江左朝廷稱臣。想到這裡,慕容有點後悔了,要是自己主上-二哥慕容俊晚一點稱帝地話,自己和北府還是一家人,這北府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攻擊自己。現在北府一戰就把燕軍打殘了,不但理直氣壯,還撈了天大的功勞。
“這是應該的。”慕容沉聲道。
“這就對了。既然大家都同朝爲臣了,這話就好說了。”曾華一拍手道。“現在來說說這冀州的事情,你們兩家打來打去還不是爲了冀州,今天我來幫你們主持一下。”
聽到這裡,慕容恪有點緊張了。燕國縱馬南下,就是爲了奪取中原,現在只取了一半冀州就被北府一棍子打蒙了,現在北府就是要求你燕國退出冀州,甚至退出幽州也是有理地。
“這樣。這冀州一家一半。你燕國佔據的中山、高陽、河間、章武四郡也不用吐出來了。劃成北冀州歸你燕國了,而常山、博陵、渤海以南諸郡劃爲南冀州歸魏國。如何?”曾華說完後,左右看了看慕容恪和冉閔。
冉閔自然沒有意見,慕容恪卻是有意見也沒法說,這麼一劃,魏國明顯佔便宜。燕軍雖然在北府手裡大敗,但是他不是也大敗了魏軍嗎?完全有資格佔據整個冀州。但是看曾華的樣子是明顯地偏袒魏國。慕容也知道。這是北府想利用魏國牽制燕國,但是目前這個形勢燕國不低頭不行啊,二十萬精銳現在只剩下不到七、八萬,散佈在幽州和平州,而且要是被庫莫奚、契丹、高句麗等東北諸國諸族知道燕軍如此大敗,這七、八萬人還不知道夠不夠用。
“我們沒有意見。”慕容艱難地點點頭,他相信自己二哥也會同意的。
“好了,接下來咱們談第三項。”曾華眉開眼笑道。
冉閔聽到這裡。知道重頭戲到了。頓時心裡一陣好笑,不由暗中狠狠地說道,你們這些姓慕容的。就等着看什麼叫曾扒皮?
慕容恪也聽出一些不對,警惕地說道:“還請鎮北大將軍明說。”
曾華也不客氣了:“此役,朝廷宣揚了天威,我呢?也撈到了戰功,可以升官。而我屬下八萬將士們千辛萬苦爲什麼?還不是
財。”
慕容恪沒有言語,但是臉色變得更加慘白,而慕容評卻張着嘴巴,怎麼也合不上。
“我們手裡有兩萬燕軍傷兵和四萬燕軍俘虜,爲了示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燕主答應去帝號改稱王,並承諾堅守北冀州絕不南犯,我馬上就釋放這兩萬傷兵。”曾華依然笑眯眯地說道,“至於這四萬燕軍俘虜,都是我鎮北軍將士千辛萬苦追回來的,有的還是從數百里之外的唐縣追回來地,燕國不意思一下我就不好跟我地將士們交代了。”
“那鎮北大將軍想要我們如何意思呢?”慕容恪鐵青着臉問道。
曾華馬上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然後念道:“我是這樣定地,鮮卑將領、貴族和軍官,姓慕容的折幽、平州的中原流民五百戶,或者遼東好馬一千匹,或者牛羊若干匹;不是慕容族的,折中原流民三百戶,或者遼東好馬五百匹,或者牛羊若干匹;軍士,不論鮮卑還是奚、契丹或者其它,一律折中原流民一百戶,或者遼東好馬三百匹,或者牛羊若干匹。”
“你…….”慕容評指着曾華,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覺得價格不公道,可以談嘛,漫天要價,可以坐地還價。”曾華依然笑眯眯地說道。
不但慕容恪和慕容評已經快被氣瘋掉了,就連冉閔也被驚呆了。這四萬燕軍俘虜算下來,燕國鐵定要賠得傾家蕩產,想到這裡,冉閔不由暗暗發笑,但是笑了一會卻心中一動,轉向正中的曾華,頓時覺得那張笑眯眯的臉上滿是陰謀。
見慕容恪半晌不說話,曾華卻放下紙張,轉開話題道:“我八萬騎兵現在全部駐屯在常山,十幾萬匹馬,加上俘虜十幾萬人,光每天拉的大便都能臭死一個縣,我真是心急如焚呀。慕容將軍,你就隨便還個價吧,再這麼等下去,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是個頭。前天有幾個王八蛋居然叫人挖坑,說準備把那些燕軍傷員給坑了。這些王八蛋,這不是在毀我地名聲嗎?你說我有這麼殘忍嗎?”
聽到這裡,慕容恪終於開口道:“鎮北大將軍,那你能不能把這個數字減少爲四分之一呢?”
“那不行,最多隻能減少五分之一,你們按照這上面標示的五分之四價格出就行了。”剛纔還催慕容隨便給個價的曾華卻搖頭說道。
幾乎要崩潰的慕容恪忍受着無比的恥辱,跟曾華一點一點地討價還價,終於把價錢談到了剛纔的一半,曾華再也不肯讓步,慕容恪最後只好同意了。
“最後還有一件事。”得意洋洋的曾華說道。
“請問鎮北大將軍還有什麼事?”慕容恪有氣無力地問道。
“你們聽說過北府的討胡令嗎?”看到慕容恪點點頭,曾華繼續說道,但是他地臉上卻有如籠罩着一層寒冰一樣,“但是聽說燕國還收留了數目不少地胡?這胡是朝廷公敵,既然燕國已經歸於我朝,自然要遵守朝廷的法度,你們儘快把這些胡處理掉吧。”說到這裡,曾華的眼睛還瞄了一下冉閔。
“是地,我們燕國一定將這些胡處置。”慕容恪答道。
“那就好,只要燕國去帝號上臣書,我就立即釋放一萬傷兵;將胡送到,我再將剩餘傷兵釋放,然後我們再有多少放多少俘兵,可好?”曾華問道。
“一切聽鎮北大將軍的安排。”慕容恪黯然道。
“軍主,我們真的就這麼離開嗎?”甘看着河北之地,依依不捨地問道。
“你還想留在這裡嗎?”曾華笑問道,看着自己的部屬在遠處填埋近四萬具胡屍體,這些胡都是前幾日燕國和魏國送過來的。曾華命人以討胡令的老辦法找出近四萬“罪大惡極”的胡,然後下令三萬鐵騎出動,一頓亂砍將這些胡盡數了帳,然後又是填埋和立碑。
“爲什麼我們不一鼓作氣掃了魏國和燕軍?”甘不甘心地問道。
“滅了燕國?雖然我們大敗燕軍,殲滅了他十萬鐵騎,卻沒有傷及他的元氣,要是把這燕國打急了,立即又可以徵集十幾萬控弦之士。”曾華答道。
甘點點頭,他知道象鮮卑這樣的遊牧民族,只要是男的都可以是控弦之士。
“就算是我們能打敗燕國,我們還能繼續打敗他後面的庫莫奚,契丹,高句麗和柔然嗎?要知道爲了準備這一仗,我從兩年前就開始準備了,幾乎是傾北府全力,要是我們在燕國有任何閃失,我們數年來的努力就要付之東流了。”曾華耐心說道,“關隴纔剛剛開始穩定下來,並沒有能力支撐我們去收復整個河北,我們不希望因爲河北和燕國反而把整個關隴給拖垮了。飯,要一口口吃。”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來?”甘問道。
“等我們有能力徹底打敗燕國的時候。”曾華答道,然後揮揮手,率領七萬多飛羽騎軍,押解着一萬多胡,四萬名燕軍俘虜,沿着井阱向幷州行去。而在三輔之地,捷報和兩封臣表以及一塊“石頭”在千餘名飛羽軍護衛下正向荊州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