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燕主俊封撫軍將軍軍爲襄陽王,左將軍彭爲武昌大司馬、侍中、大都督、錄尚書事,封太原王;遷吳王、衛將軍評爲司徒、驃騎大將軍,封上庸王;封安東將軍垂爲吳王,左賢王友爲范陽王,散騎常侍厲爲下王,散騎常侍宜爲廬江王,寧北將軍度爲樂浪王;又封弟桓爲宜都王,逮爲臨賀王,徽爲河間王,龍爲歷陽王,納爲北海王,秀爲蘭陵王,嶽爲安豐王,德爲樑公,默爲始安公,僂爲南康公;子鹹爲樂安王,亮爲勃海王,溫爲帶方王,涉爲漁陽王,爲中山王;以尚書令陽騖爲司空,仍守尚書令。命冀州刺史吳王垂取信都,徙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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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平三年春三月,雍州扶風郡榆眉縣臨風驛,這裡是關隴大道的西段,路上多的是行走的商旅過客,雖然這裡歷來是熱鬧的地方。不過今天卻有些不一樣,除了依然人來人往的商客,在驛站旁邊的空地裡卻圍坐了上百名軍士,個個身穿衣祅腰配鋼刀,頭包一塊布巾,有的揹着弓弩,有的手持長矛,而隨着的百餘匹馱馬上除了糧食就是黑甲、頭盔和箭矢。
熟悉的商旅和驛丁都知道,這是從秦州往東調的府兵。自從去年燕國起兵,關東就一片大亂,魏國滅了,周國也滅了,不少將相公侯,王孫子弟都和難民一起逃到雍、並來了。而北府除了去年深秋時節王猛大人領軍在壺關出戰一回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反是集中大軍北上平叛去了。據說現在燕國橫掃大河南北。竊了中原,一時兵勢無雙。
不過北府軍民倒也安心,他們都知道,燕國膽再大,也不敢貿然西進犯境。北府不但有雄兵數十萬,還有潼關、函谷、壺口、大河、大形山(太行山)等天險,燕軍豈敢以身犯險。
不過北府也不會看着燕軍在中原“爲非作歹”,從去年開始。各州的府兵開始向東彙集。而今年一開春。東調地府兵更多了,看來北府要和燕軍決一雌雄了。不過雖然燕軍猖狂,但是北府卻還知道輕重,還堅持以民生爲重,沒有象其它政權窮兵黷武,一打起仗就將青壯抽調一空,全然不顧百姓死活。
北府抽調府兵十分有分寸。都是分州逐步地調集,而且還留了不少府兵在駐地,一是鎮守地方,二是繼續軍屯,北府開府不久,各州除了少數地方都是久難之地,好容易恢復了一點元氣怎麼能釜底抽薪呢?
但就是這樣,北府府兵向東彙集卻成了一個巨大的數字。足有二十餘萬。可見北府的家底已經沉積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這二十餘萬府兵都是從涼、秦、益、粱等諸州調集過來的,所以這關隴大道、陳倉棧道這些東西、南北要道是兵馬絡繹不絕,各驛站和商旅也都見慣了。
商旅在驛站前邊和左邊。府兵在右邊,涇謂分明。
隊正郭大頭看着自己的部屬圍坐在那裡小聲地吃着乾糧,滿意地點點頭。郭大頭今年有四十四歲,卻從十六歲開始就成了一名“光榮”的北趙邊戌卒丁,在對涼作戰的血與火中被磨鍊出來了,一直做到隊主,手下有兩百北多人,在當時地鎮西將軍張茂麾下也算得上一支精銳,爲張茂爬上雍州刺史立下不小地功勞。
接着曾華入主關隴,郭大頭所在地秦州邊軍被遣散大部,而他做爲富有作戰經驗又驍勇馳名的軍士被編入秦州府兵,後來在歷次操練中累立功績,再經過“政治審查”後被送入秦州武備學堂,從什長一步步成爲了隊正,要不是年紀大了些,說不定就入了廂軍。
郭大頭看到驛丞帶着幾名商人走了過來,知道有事情找上門了,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隊正大人,這幾位商人有事相與你商量。”驛丞拱手介紹道。
聽得這麼一說,郭大頭連忙拱手應道:“多謝,不知有何事相告?”按照北府軍制,府兵、廂軍軍官退役後不是爲保甲鄉正就是爲驛丞,或者是巡捕管帶,所以郭大頭看到驛丞自然有“自己人”的親切感。
“隊正大人,今日有緣在這裡與衆軍士們相會,真是幸會。我們這數十商人相商了一下,願出資在驛站置辦一些肉菜犒勞諸位,也算是我等的一片心意。”爲首的商人拱手熱情地說道。
郭大頭一聽就明白了,原來又碰上“擁軍”了。從首陽奉命東調,一路上不但有鄉民路邊奉食相迎,也有商旅湊錢相請,也算得上是北府的一大特色。
“多謝諸位掌櫃,破費了破費了!”郭大頭連忙謝道。在北府與其它地方不一樣,不但軍士受崇敬,商賈們的地位也不低,郭大頭可不敢怠慢這些商人,
他們其中哪位是某州、某郡地富紳,身上有鄉議的功府,不但軍勳文舉有功名,工、農、商做得優異卓越也有功名。
“衆軍士捨身衛國衛民,小小食物怎能表達我等心意,沒有你等,我們安能平安奔走東西。”爲首的商人朗聲說道。
“多謝諸位父老的厚愛了。”郭大頭欣然地應道,有如此待遇,北府軍士能不拼命嗎?“只是軍法限時,我等必須半個時辰後繼續趕路,恐怕趕不及。”
“無妨!無妨!我臨風驛是一等上驛,操辦百餘人的飯菜不過一刻鐘,諸位掌櫃剛纔說的時候我就叫伙房準備了,馬上就可以送上來了。”驛丞笑道。
“多謝了,那我等就不客氣了。”郭大頭也不多推辭了,當即就應了下來。
不一會,驛丁們便將麪食肉菜流水介地傳了上來,很快就分到諸軍士的手裡。
正當諸軍士吃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郭大頭突然發現西邊地大道上馳來幾十匹快馬,上面地騎兵有些不一樣,立即注目看去。
只見這數十騎個個都是白鋼柳葉甲,紅纓八瓣勇字盔,正是宿衛軍的配置。郭大頭心裡一動,連忙站了起來,旁邊的軍士也聞聲擡起頭,看到主官如此模樣,不由地放下碗筷站了起來。
這數十騎剛過沒有多久,只見滿地地白甲騎軍沿着大道滾滾東來,馬蹄聲、甲葉聲迎面而來,中間幾面巨大的軍旗迎風飄展。郭大頭連忙大喝一聲:“列隊!”
一百餘軍士很快站立整齊,手持兵器,昂首挺胸地面對大道,如同大檢閱中一般,而旗手將隊旗一展,和幾名軍官立在郭大頭的身旁。而旁邊的商旅百姓也知道其中大有玄機,默然站立在一邊,居然隱隱成了隊形。
驛丞更是激動,一邊把驛丁們吆喝出來,一邊叫上兩個手下,慌慌張張地衝到後院去了。不一會只見這名驛丞居然穿了一副黑色的山文鎧甲,雖然有些破舊卻整齊素正,胸口還掛了幾個圓圓的銅牌。郭大頭等明眼人知道,這是軍中頌發的軍功章,不過都是些中、小功勳。驛丞手把橫刀,一臉肅穆地站在驛丁們最前面。
白甲騎軍小步走了過來,看到一隊府兵站立在路邊,甚是恭謹,知道他們已經明瞭,也不說話,只是帶頭的軍官微微一點頭,右臂向胸口一抱,行了個軍禮,然後繼續行進。
這個時候郭大頭等人看清楚了那幾面大旗,前面是兩色五星軍旗,中間是雙翅飛龍旗,正是曾華的將旗,後面那面大旗上赫然寫着一行斗大的字-“大將軍曾”!
大將軍回來了!郭大頭覺得心口一陣激盪,幾乎喘不過氣來了。他那張黑臉居然泛起難得的紅色,而他旁邊的同僚部屬們也是一樣,那名旗手持旗的手竟然發起抖來,抖得旗杆發出微微的嗡嗡聲。
郭大頭看到了在衆白甲騎兵中投出一雙目光,這雙目光中帶着溫暖、帶着威嚴、帶着讚許,讓郭大頭覺得渾身發熱,魁梧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看到大將軍在自己眼前馳過,郭大頭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才能表達自己的心情,他想也沒想,張口就唱起北府軍中的軍歌-“烽火動沙漠,連照甘泉雲。漢皇按劍起,還召李將軍。兵氣天上合,鼓聲隴底聞。橫行負勇氣,一戰淨妖氛。”
在衆人的齊聲高歌中,曾華馳過了臨風驛,沿着關隴大道向長安奔去。
大將軍回來了!無數聞訊的北府軍民或着兵甲,或結隊列,肅然立在大道兩邊,看着曾華一行在他們眼前馳過,看着那幾面軍旗,他們心裡覺得無比踏實,不管如何,只要看到那面大旗,他們就會覺得沒有什麼困難不能被征服。
曾華在昇平二年夏天就接到了燕軍異動的軍報,杜鬱、孟狼亭、冉閔的消息也陸續傳了過去,讓他知道了慕容燕這次動作遠遠超出自己的預計,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慕容燕的能力和決心。
但是曾華沒有慌亂,因爲他知道有王猛等人坐鎮,北府雖然手忙腳亂,但是還不至於動搖根基。昇平二年春四月,被圍了一冬的赤谷城陷落,貴阿等王族或自殺,或束手就擒,烏孫國滅。
曾華表左輕侯爲西州刺史,樂常山爲西州都督,燕鳳爲沙州刺史,魏興國爲沙州都督,並表各郡守校尉,再表姜楠、先令勃、斛律協、竇鄰、烏洛蘭託等以果毅中郎將護漠北、西羌騎兵,各軍分駐重鎮關要,一邊屯田,一邊鎮守北府的新轄地。忙乎了一年之後,終於將沙、西兩州初步安定下來,曾華再耐心等待了一冬,在昇平三年一開春便率領鄧遐、張並三千宿衛騎軍星夜趕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