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燃輕輕跳了下眉,話裡有話地回道:
“我解釋得還不夠多嗎?從證據共享環節開始,幾乎都是我在說話吧?”
瞬間被拿捏住的風工程氣急敗壞地嚷嚷道:
“誰說那個了!現在是要你解釋這堆東西到底怎麼來的?爲什麼會跟我太太扯上關係?”
海燃冷眼覷了風工程一眼:
“要是每個嫌疑人都自發自動地配合,還要你幹什麼?”
“你……”
風工程被海燃懟得喉頭一梗,特別想跳腳又覺得太蠢,想說動手吧他又不屑跟女人比劃——何況這女人身上還有槍。
一時之間,不上不下的風工程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又氣又尷尬地扯了一把椅子過來, 坐到紅醫生背後:
“反正今天你得把這事兒說清楚了!”
海燃譏誚地冷哼一聲:
“這有什麼好說的?很明顯我跟你老婆之前認識!僅此而已!無論我拜什麼,都不是讓她今天血流一地的真正原因!”
不得不說,海燃說的也有一定道理。
再如何陰險的供奉,都不是讓風太太死於非命的真正原因。
雖然這世上也許真有怪力亂神的事情,但絕對不是造成今天這件案子的真兇。
想到這,海燃冷笑一聲:
“就怕是有些人試圖藉助這些有的沒的轉移大家的視線吧!”
雖然體型大隻,但風工程還真是最沉不住氣的一個。
別人但凡有些言語挑釁,他就蠢蠢欲動地坐不住了。
只不過這次還沒等他再跳起來吵吵,紅醫生先舉起了手開口了:
“我想我好像有一些印象……如果有說錯什麼,請懂行的人幫忙糾正一下吧!畢竟爲了案子,我們還是不要留下任何疑點的好。”
說着紅醫生看了海燃一眼。
這裡所謂“懂行的人”指的自然是已經接收了私人劇情,切實瞭解這坨東西的原主人海燃。
這句話不卑不亢且情理皆通,顯然是容易被人接受的。
海燃點了點頭,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紅醫生在解釋桌上那坨織物之前,先自曝了一個讓人略感意外的信息 :
“其實,我的祖上也是華人,之前一直生活在泰國,近4代才落戶到了美國。”
海燃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紅醫生。
老實說,是華人這件事很容易判定,畢竟生物基因的徵象還是足夠明顯的。
但要說向上追溯幾代生活在哪裡,如果當事人不說的話,光靠一時片刻的相處和有限的外貌信息想要推測出來的確不容易。
紅醫生接着說道:
“雖然從我爺爺奶奶那一代我們已經在這裡定居了,我也從來沒有機會回去過泰國,但是在家裡保存的一些祖傳舊物裡,是有一些書籍和手札涉及到了祖輩流傳的一些說法。”
辰學徒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話:
“比如……拜神什麼的?”
紅醫生點點頭,輕輕抿了下嘴脣:
“拜神和祭祀的方式是最多的,畢竟那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深信不疑的東西,但其中也有些旁門左道的記錄。”
一聽到“旁門左道”四個字,大家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桌邊兒那堆織物上。
紅醫生伸手把那堆織物拿起來,輕輕抖開,來回展示了一下正反面:
“關於這副微型織物,我的印象中只在那些記錄裡看過一次。這是一種流行在少數人羣中的詛咒之法。”
一說到“詛咒”,在場所有人的神色都不由得凝重起來。
無論東方還是西方,無論是否有過信奉,一說到“詛咒”人們的感覺總不會太好。
即便對於再唯物主義的人,這兩字至少也代表着惡意的中傷,更不用說對於那些本身心裡有信奉的人士了。
紅醫生當然知道這個話題的嚴重性和敏感性,所以她也在儘可能挑選一些溫和但是能解釋清楚的字眼兒:
“我大概記得這種織物需要四個要素:
“一是在編制過程中將被詛咒人的頭髮當成絲線縫到織物上,做成那個人的影子;
“一是在鎖邊之後、封口之前,將帶有被詛咒人血跡的零碎塞進織物夾層中;
“之後需要被詛咒人的姓名和當下的詳細住址;
“最後把寫着這些信息的紙片以鋼針按照被詛咒人生辰的時刻逆向釘死在上面。”
紅醫生每說一句話,人們眼中的驚悸和恐懼就加深一層。
當然,除了約瑟芬和織物的所有人海燃之外。
海燃不由自主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約瑟芬,心中好不忿忿——
就我這點兒小破事兒還值得你們如此緊張地分析?
不知道等下輪到我分享證據時,看到約瑟芬那一片玻璃瓶你們又會怎麼想!
不知道辰學徒是不是也想到了同樣的事情,他一會兒看看約瑟芬,一會兒看看海燃,來回掃視的目光中分明有着濃濃的忌憚和不解。
風工程可算是逮住機會了,等紅醫生一說完就忙不迭地跳出來咬海燃:
“怎麼樣?她說的可沒有冤枉你吧?你可別說你不是針對我老婆啊!就怕你狡辯,我是申請了鑑定援助的!”
說着,風工程再度掏起了口袋,不多時把兩張皺皺巴巴的鑑定報告掏出來展開,拍在了桌子上。
海燃:“……”
不是,你又不是哆啦A夢!
玩兒什麼任意門呢!
你就不看別人的鑑定援助都是直接走的電子版?
連這種報告都要實物帶回的您還真是第一人!
紅醫生也嫌棄地皺皺眉,一把揮開風工程的手。
這種時候知道一口一個“我太太”了?
真有這麼情深意重當初能幹出那些下三濫的事情?
紅醫生沒意識到她這種想法多多少少也將自己 罵了進去。
把那兩張皺皺巴巴的報告拿過來後,紅醫生自己先掃視了一遍,然後才遞給了海燃他們:
“鑑定報告驗證了織物上的黑色絲線和夾層裡紙巾上的血跡, 都來自同一個人,就是風工程的太太。”
海燃並沒有伸手去接報告,倒是她身旁的辰學徒忙不迭地接過手仔細看了看。
對於這種鑑定結果, 即便沒有這兩頁紙,海燃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
畢竟在私人劇情裡親手佈置了這一切的就是海燃自己。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