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燃瞥了風工程一眼,心說好歹一整輛車子,你就找出這麼個小紙片有什麼好驕傲的。
大概是其他幾人鄙視的目光都太過明顯了,風工程趕忙補充道:
“除了這張名片還有點兒其他東西的!我申請了實物帶回!”
喲呵?
風工程這麼一說,海燃才又有了點兒興趣。
就是說嘛,畢竟是個搜索區域,怎麼可能沒點兒勁爆的東西出來呢!
風工程走到大屏幕前,側着身子站在桌子旁,從自己的工裝褲口袋裡使勁兒掏了掏,將一把七零八碎的東西拿出來放在了桌上。
海燃皺着眉頭看了看那堆幾乎看不清是啥的東西,實在忍無可忍了:
“不是……你都是這麼打包證據的?”
風工程連忙喊冤:
“不是我搞得!我找到它們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堆放着的!真的,我發誓!”
靠得最近的辰學徒和紅醫生不約而同湊過去看了看,卻沒有一個人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
海燃輕輕推了把桌子當了個嚴嚴實實的風工程一把,好讓自己有個縫隙能鑽進去瞧瞧。
看到海燃過來,辰學徒也稍微讓開了一點兒地方。
海燃擠到桌邊兒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堆破爛兒一樣的東西,整個人瞬間震了一下。
站在近處的兩三個人都留意到了海燃的異樣,知道她是在接收新解封的個人劇情了,於是都默契地安靜了下來。
就在看清楚桌上那堆東西的一剎那,海燃的腦海中“轟隆”一聲跟潰堤似的又一次涌入了許多畫面。
黑暗的帳篷,吉普賽老女人,變幻莫測的水晶球。
熙熙攘攘的唐人街,華麗詭異的同鄉館,煙霧繚繞的神鬼雕像。
成排的長明燈,黑瘦枯槁的僧人,閃爍着光芒的佛牌……
最終所有的幻象彙集成了一句分不清男女、辨不清年歲的聲音:
“把這個拿去!只要你足夠虔誠,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隨着這句神秘莫測的叮囑,海燃面前出現了一小幅人像織物。
雖然織物上的人像不過是一道再簡單不過的黑色剪影,但海燃卻第一時間認定了這個剪影就是死者——風工程的太太。
海燃看到自己冷着臉,將一張沾有血跡的紙巾塞進了織物的夾層裡,然後又用訂書機將夾層封口訂了起來。
最後,又將那張名片背靠背放織物後面,用一種奇特的手法將四個角分別訂了好幾下。
海燃目光一凜。
如果單看這些小針眼似的洞洞,的確很難看出其中有什麼玄機。
可看到腦海裡的自己親手往上面訂訂書針的過程,海燃瞬間明白了什麼。
垂下眼睛深呼吸一下,海燃從解封的私人劇情中回過神兒來。
辰學徒迫不及待地問到: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海燃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同樣一臉好奇期待的紅醫生和風工程等人,不覺得有點兒想笑 。
說真的,這個遊戲機制有一點是真的可笑——
就說證物這一塊的問題,有些玩家的部分私人劇情要真的遇到了屬於自己名下的證物,纔有可能觸發某一段支線劇情。
先不說這其中有多大機率錯過觸發的機會,就算真的就此解封了自己的私人劇情,又有幾個人會大無畏地把不利於自己的情節自曝出去呢?
雖然規則只是說不允許兇手自曝身份,但玩家自曝隱情跟自殺也沒什麼區別了不是嗎?
傻子纔會往自己身上攬嫌疑呢!
想到這,海燃微微一笑:
“的確有發現,最起碼我知道這是用來幹什麼了。”
海燃的話剛一出口,約瑟芬就有點兒意外地擡起頭看了她一眼。
餘光裡留意到約瑟芬的表情,海燃知道自己賭對了。
自曝不利於自己的情節,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這人是傻子;
第二,這人另有所圖。
顯然,海燃是第二種。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海燃接着說道:
“這是我用來拜神的東西。”
聽到這種解釋,在座的幾個人多多少少臉上都有了些迷茫的神色。
拜神?
辰學徒愣了愣:
“你信教?”
海燃搖了搖頭:
“不算是。認真說來,我只相信對我有用的東西。”
這個腔調聽起來實在讓人有點兒不祥的感覺。
果然,下一秒海燃就肆無忌憚地咧嘴笑了:
“所以,只要是能爲我所用的,能立竿見影得到好處的,我都相信!”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海燃這麼說的時候,辰學徒不由自主想起了之前跟海燃一起搜查約瑟芬的臥室時,在衣櫥後的牆洞裡發現的那些東西。
默默打了個哆嗦,辰學徒沒再吭氣。
很會察言觀色的紅醫生注意到辰學徒和海燃之間的互動後,也謹慎的沒有立即開口。
倒是大大咧咧的風工程毫不在意地繼續追問:
“這跟我老婆的名片有什麼關係?要知道我發現這張名片的時候,它就被訂在這坨你用來拜神的東西的背後!”
海燃斜睨了風工程一眼,還沒有開口,就聽遠處傳來一聲陰測測的低笑:
“她不都說了麼,那是拜神用的!你好歹也是個華人,就算沒什麼信奉,至少也該知道拜神需要什麼吧?”
這個聲音讓所有人詫異地循聲望去。
因爲之前的槍傷而有氣無力斜靠在椅子裡的懷特警|官一臉詭異的笑容,原本就怪異的腔調因爲有氣無力的喘息,變得更加瘮人起來:
“聽說東南亞邪術盛行,我一直都很想去旅行看看。沒想到,在這偏僻的小鎮上,居然也有能親眼見到的機會!”
此話一出,整個大堂裡頓時騷動起來。
“邪術?”
“這東西跟拜神差別可大了吧!”
“開什麼玩笑?那些東西不是恐怖片裡的素材嗎!”
懷特警|官虛弱地嗤笑一聲:
“事實就在眼前,還非要扮鴕鳥自欺欺人!你們衝我行兇的時候不是一個個很牛B嗎?怎麼現在連問都不敢問她呢?”
懷特警|官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海燃。
這些突如其來的說法雖然也算是陳述事實,但其中隱藏更多的是有意的挑撥離間。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不會連好賴話都聽不出來。
不過站在劇情和各自角色的角度,該繼續的還是要繼續。
風工程繃着臉指着桌上的東西,轉頭望着海燃:
“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