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炎府護法殿內,韋渡接過戒指看時,心頭微微一震,問道:“羽賦那老東西肯將這九座傳承鼎借出來?”
凌蒼道:“非但如此,這老東西也埋伏在一旁,另外三座便在他的手中。屆時如有不測,合你我三人之力,加之十二座傳承相助,一道司火陣符倒也不麻煩。”
“可是縱然鎮壓了司火陣符,卻還要面對伏神、九虞乃至靈王的攻勢,憑我等幾人,只怕……”這是一名風家老祖面帶憂色,緩緩說道。
韋渡搖頭道:“至於他們三人,倒也不必擔心,你莫忘了,暗淵閣便離此地不遠。若我南炎府有所不測,寒霄勢必出手。”
風家老祖一驚,說道:“韋府主,戰端成敗,怎能寄予暗淵閣?暗淵閣是敵是友,還在兩說之間啊。”
凌蒼一笑道:“二位不必着急,寒霄不是常人,脣亡齒寒的淺顯道理他並非不懂。千年前,伏神爲奪取靈脈而得罪天下,如今舊事重提,又來進攻南炎府,難保他下一步不會向暗淵閣動手。若南炎府敗於其他勢力,此人非但不會相助,更會落井下石,但唯獨伏神例外……”
風家老祖一怔,問道:“伏神與寒霄還有其它仇怨?”
凌蒼微笑不答。
這時韋渡已縱身而去,落在星雲陣圖之上,讓一衆太上長老退在一旁,隨後向虛空中躬身一禮,說道:“伏尊掀起如此戰端,不過爲我南炎府的封印之地,一道符界而已。也罷,伏尊若肯現身相助,打開符界,卻也不難。”
“府主!”身後十老聞言,都大驚失色,說道:“府主三思,封印符界乃是先輩的決定,如今打開,陣符……”
說到此處,韋渡卻擺了擺手,說道:“一直封印陣符也非長久之計,若能依靠此次契機將事情一勞永逸地解決,於宗門今後的傳承也有不小的益處。”
當下韋渡說罷,虛空中便緩緩浮現一人,一襲黑袍罩住身形,使人看不清形貌。
“伏尊前輩!”韋渡略一躬身。
伏神擺了擺手道:“韋兄不必多禮,既然韋兄同意打開符界,那麼便談一談你的條件吧。”
“條件很簡單,便是伏尊的帝刑劍鑄劍圖!”但韋渡此言一出,一衆掌鼎祭司勃然變色,然靈王、鳳虞兩人卻面色淡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韋兄這條件都開得出口,難道貴宗也想再鑄一柄帝刑劍?”伏神淡淡一笑,開口問道。
“帝刑劍這等寶物,誰又能擋得住它的誘惑?”韋渡並不否認,淡淡地說道。
伏神沉吟片刻,忽然手中握出一張古圖,圖中邊角顯然有火焰焚過的痕跡。當下他將古圖一送,韋渡接住了,展開看時,心頭不由得一震:“還要此物?”
“韋兄這時能否打開符界了?”隨後符神開口說道。
韋渡點了點頭,袍袖一拂,只見下方北斗七部的大殿之中,射出七束光華,直到星雲之上,顯化出一道上古符文來。
“典豐!”韋渡突然一聲低喝,那原護法殿殿主心神一震,眼見此時陣符已然成形,顯然不可能再逆轉韋渡的決心,於是在指尖彈出一點精血,畫成符文。
“破陣符!”典豐又一聲低喝,身後九老聞言,又有九道符文射向雲端。此時十一道符文放出光華,在南炎府中一照,府內七部大殿的空間一陣扭曲開來。
隨後韋渡袍袖一拂,向伏神說道:“請伏尊取出帝刑劍破開封印。”
伏神聞言,便淡淡地道:“而今帝刑劍連半成品都不是,如何能破開幽皇封印?”
韋渡搖頭道:“時日久遠,封印的力量早已衰弱,憑藉如今的帝刑劍,要破開不難。”
但伏神卻低哼一聲,心下暗暗計較道:“老東西心機叵測,想借封印消耗帝刑劍的力量?嘿,便如你所願又如何,大不了將你南炎府整條靈脈都奪了!”當下伏神沉默片刻,便手掌伸入虛空中,隨後握出一柄古樸長劍來。
“當年古神前輩曾言,原先一柄帝刑劍被他煉成帝刑印。而其中的一塊劍尖則鑄成了帝刑珠……”這時羽軒在一旁,眼望帝刑劍被伏神握在掌中,心頭思緒飄飛,不覺握出傲炎古刃的刀柄來。
“也許能嘗試一下將古刃刀柄續上刀刃。”羽軒心下暗想着,便轉向凌蒼,問道:“老師可懂得煉器之法?”
“你是想爲它續上刀刃吧?”凌蒼眼望刀柄,微微一笑道:“對於煉器之道,我涉獵得不多,不過聽聞已經隱世不出的水家,曾是鑄劍好手,也許今後可以請他們參詳一下。”
“水家?”羽軒聞言,開口問道。
“那也是古世家之一,雖傳承沒有你羽家那麼久遠,但來歷也絕不簡單。”凌蒼眼望虛空,緩緩說道:“不過我曾查過他們的來歷,‘水’姓並不是他們的本姓,他們應該姓季,乃南朝少府後人!”
“季少府?”羽軒面上涌出驚愕之色,忙問道:“他們如今隱居在何處?”
“應該在中域南水邊上,而這‘南水’乃是中域大河,不少家族、宗門都隱居於此。”當下凌蒼說道:“不過此事只得以後再說,等封印穩定之後,我護你進去,如有可能,先把司火陣符給降服了。”
羽軒聞言一驚,沒想到凌蒼竟把主意打到司火陣符上去,於是問道:“那老師可有辦法降服它?”
凌蒼說道:“當然,不過這得依靠你家的傳承鼎了,到時需借你一滴精血。”
“好!”羽軒點了點頭,這時只見那片扭曲的空間已被帝刑劍斬出一條裂縫,縫隙當中,隱隱見有赤紅火光涌了出來。
韋渡傳音十老道:“你們暫且散開,謹守星雲大陣,待我們進去之後,便加派人手,務必將陣法穩固。”
“是!”十老應了一聲,緩緩退了開去。
而那一旁的伏神卻似乎對他們暗地裡的動作視而不見,只是緊緊盯着虛空的變化。直到衆人周身的冷汗完全浸溼了衣衫,心生不耐之時,空間裡橫生變故!
這時一股威壓瀰漫而出,伴隨一道威嚴的聲音喝道:“符界重地,不可輕入!”
“是幽皇!”那典豐眼見空間上的虛影,對照記憶中古籍內幽皇所載形象,不由得驚駭出聲。
“不,只是一道影像而已!”韋渡凝神看了片刻,搖了搖頭。
“但縱然只是影像,也不是我等能匹敵的吧?”典豐連忙出聲道。
“伏尊以爲如何?”韋渡聞言,突然轉頭看向伏神,開口問道。
“布魔神陣圖!”伏神並未回答,但手上動作卻已表明了他的決心。他袍袖一拂,空中顯化了八道陣符,符文各走一尊魔神,圍住這道聖皇虛影。
其後三十三掌鼎祭司將陣圖一展,圖上灰雲直衝而起。這時只聽陣中萬鬼齊哭,黑氣一滾,有十六件魔兵顯現而出。
隨後魔神手掌一握,魔兵指向空中,伴隨祭司一聲低喝:“祭!”整個南域東界有數百道傀儡從空間中走,飛身獻祭魔兵!
韋渡眉頭大皺,顯然這種手段他極爲不喜。
而一旁的羽軒見了,心頭更是一驚:“原來之前黑族人在靈崖山上隱藏的符文,乃是用於橋接空間的,如今看來其它地方的符文應該也是同一效果。不過這種方法運輸傀儡,倒十分便利。”
他這時受南牧亭記憶影響,瞬間便看出這種橋接空間的手段,極有利於運送兵源。當下心中暗自思忖。
凌蒼道:“你先準備一下,等等魔神虛影揮動魔兵之際,便是破陣之時。”
羽軒點了點頭。隨即果然見到魔兵一揮,陰氣滾滾,漫天殺氣席捲而去,頓時典豐面帶驚駭之色,暗想在這陰氣之中,他能擋住多久?
隨後那幽皇虛影似乎一嘆,擡頭看向虛空,低聲說道:“輪迴錯,陰陽崩,混沌局中帝座何來?”說罷,只見殺氣一滾,影像消散。
羽軒問道:“老師剛纔可聽到幽皇影像說了什麼?”
凌蒼聞言一愕,說道:“他不過一道影像而已,怎能說話?”
羽軒搖頭道:“那也許是我聽錯了吧。”
這時陣法破碎,空間裂縫內的亂流愈加穩定。隨後四人身形一縱,當先以鳳虞的速度爲最,頃刻間便飛入裂縫之中。
凌蒼手指一動,在羽軒身上打了道符文,隨即也領着他緊隨四人其後。
過不多時,羽軒眼前大放光明,擡頭看時,卻見腳下乃是一處陌生的天地,但靈氣、元氣之濃郁,比之外界,已是十倍有餘。
羽軒大驚道:“那這裡是一處天然的修煉聖地啊!”
“非但如此,這片上古世界中只怕還留有罕見的靈獸血脈。”凌蒼靈識一放,細細感應片刻,才說道。
“那他們現在去了哪兒?”羽軒擡頭四顧,又問韋渡、靈王等人的去向。
“多半是去找司火陣符了。”凌蒼手上一指不遠處的大殿,說道:“你可以前往這座殿中,那裡應該有你想要的。”
“那老師呢?”
“我得去攔他們一攔,到時催動你身上的符文,可瞬間橋接空間過來。”當下凌蒼說罷,便踏着虛空而去。
羽軒略一沉吟,緩步來到這座殿前時,突然氣海之中的螭龍火珠上,便涌起一道古老的氣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