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皇宮之中,宣陽殿外,只見雲尊爐內紫火翻涌,火中幾株藥草被煉化成青藍藥液。隨即羽軒將藥液打入一頭白狼身上,見它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瞳,突然煥發出了生機。
羽軒驚喜道:“果然有用,有了這‘醉芙靈液’再配合紫羅明丹,即便不能完全化解聆兒身上之毒,但也能恢復她的一種感知,至少聽覺上不會再有障礙。”
秦雪涵沉吟道:“但要不要再請凌老看一下這藥的藥性如何?”
羽軒沉默片刻,點頭道:“老師的藥理造詣不知高出我多少,只怕起死回生也並非不可能,請他老人家幫我看一下也是好的……”
“回生……”季少府在一旁聽了,皺眉沉思。
羽軒問道:“季少府知道一些回生之法嗎?先前陛下曾命我今後若有機會,要復活羽林衛一衆兄弟,但不知季少府有什麼辦法?”
季少府躬身道:“侯爺見識廣博,下官怎敢班門弄斧?”
羽軒搖頭道:“這一段記憶我已丟失,所以季少府但說無妨。”
季少府一愕,隨即點了點頭道:“上古之時本沒有什麼重生之術,直到陰司設立,設立生死輪迴。所以而今世上最好的重生之法,便是依靠陰司輪迴了。雖也有人以重塑身軀復生,但畢竟此法缺陷極大。依靠重塑的身軀往往很難再突破修爲,一生的成就便要停滯於此了。但轉世輪迴的話,卻要捨棄一身修爲,重新修煉,而且轉世之前,更要受到幽王使節制,所以有人開創秘法,躲過幽王使自己進入輪迴。但而今這種秘術似乎已失傳了。”
羽軒眉頭一皺,問道:“那可有第三種方法?”
季少府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道:“有。傳言星斗諸神之一的南鬥之神掌握生靈之道,將人的一點靈力映入書中,隨即便可在書內賦予人壽元或生命,只是這種術法不能一次性施展太多,否則陛下身爲南鬥之神後裔,怎會不知這門功法?而如果以羽林衛那樣動輒數萬人的規模,只怕還是得靠陰司輪迴。”
“而且星斗諸神還與九重天界諸神對立,更不會輕易將這門功法泄露。”羽軒輕嘆一聲:“實在不成,便要去找祖脈了。”
“季少府,此地還要再勞你多照看幾日,待我回來之時,便可重開輪迴之路了。”羽軒向季少府躬身一禮,季少府連忙還禮道:“侯爺不必如此,看守皇宮本就是我的職責。”
羽軒搖了搖頭,但這時他也不再多話,幫助季少府催動祭壇,將南都皇宮重新沉了下去。隨即季少府向羽軒略一躬身,魂魄便進入了地下。
這一日傍晚,三人來月瞳靈猿族治好叔鑑的孫女後,便乘坐玉翎金翅雕飛起,在空中飛了兩日有餘,遠遠便望見東南方向上有九座聯山。聯山山頂聳入雲端,四面雲氣氤氳,而山下修着一座莊園,正是羽家族地。
這時山頂之上老者微微一笑道:“時日倒把握得挺準,如今離祭典不到三日了吧?”
身旁羽傑點頭道:“不到三日。”
“那便讓老二好好準備吧……”羽賦點了點頭,正要轉身離開時,突然道:“對了,讓妍兒去迎下他們吧。”
“妍兒?”羽傑一怔,皺眉道:“爹現在便想看他們二人的家主氣度?”
羽賦搖頭道:“誰是下任家主的繼承人,還要看祭典試煉的結果,你不必多疑。若妍兒當真有家主的氣度與手段,我也絕不會偏私,你去吧。”
“是。”羽傑飛身下了九靈峰,來到羽心妍房中告訴她前往迎接羽軒之事。
這時玉翎金翅雕飛到離九靈峰不到四五里處,秦雪涵二女便讓它停翅下來,不走了。
羽軒一怔,渾沒想到此時兩人心頭尷尬萬分。司徒靜倒還好,秦雪涵卻是媳婦見公婆,心中正自羞澀,只想在附近尋個住處住下便了。
秦雪涵俏臉微紅,說道:“你……你先自己去吧,我們兩人還想在這兒附近逛一逛。”
羽軒鑑貌辨色,心頭正想調戲,正色道:“那怎麼成,一旦回去爹孃怪我怠慢貴客怎麼辦?再說就算醜媳婦見公婆也得有第一次不是?”
當下他一面說着,一面伸手就來抓秦雪涵手臂。
秦雪涵身形一晃,便躲到司徒靜身後,羞怒道:“誰是你媳婦兒,話不許亂說。”
“誰敢說不是!”羽軒身形繞到司徒靜身後一抓,這時只見三人鬧成一團。
二女玉手揮動,掌中符印拍出,但符印最多也只有一重,並未疊加,只想把羽軒推了開去。
但這時羽心妍在身前不遠處輕咳一聲,三人見了,連忙整了整衣裳。羽心妍心頭暗笑,問道:“這位便是司徒家三小姐吧?”
司徒靜微微一禮道:“您可是羽家大小姐?”
羽心妍回禮道:“正是。三日後乃是我族中祭典,以往也曾邀請得貴客觀禮。兩位既然送我家三弟回來,怎能不讓我們略盡一些地主之誼?這是請柬。”當下羽心妍在袖中取出兩封請柬送了過來。
二女接過了心頭微微一鬆,向羽心妍道謝。羽心妍便領着二女進入了羽家族中。羽家一向人丁不旺,所以莊園修得倒與尋常家族並無兩樣。
但二女一踏入羽家之中,卻突覺周遭靈元二氣便濃郁了許多。而族中地下也布了數重大陣,都有寧定心神、抑制心魔產生的奇效,與南炎府栽種醒神木、清淨柏的目的並無二致。
當下羽心妍將秦雪涵二女安排在客房,又從衍家之中調來兩個侍女服侍,隨即說道:“老三還要去見過二叔、二嬸,所以這幾日有什麼需要,便直接來找我。”
二女點了點頭,隨即羽心妍再將羽軒帶到他的房中,這時羽惜突然從房中跳出來,羽軒驚喜道:“惜兒!”
羽軒這時再見羽惜,數月一過,她容貌愈加俏麗,一襲白裙一塵不染,恍若月中仙娥,只是五指冰如寒玉,若非氣息依舊、血氣如常,羽軒便要大喊救人了。
羽心妍說道:“你們兄妹倆先好好聊聊吧,三叔與三嬸爲了海瑤表妹的婚事,正在海家之中未回。”
羽軒點了點頭,隨即向羽惜問道:“你體內寒劫指力的餘勁還未處理乾淨嗎?”
羽惜搖頭道:“凌老說過,這寒劫指力的餘勁已跟體內元氣混雜在一處,若要清理乾淨,就難免損害到我的真元,甚至一個不慎,就要從此淪爲廢人。所以凌老如今還在找尋其它辦法。”
羽軒問道:“那寒劫指的寒氣可曾再發作過?”
羽惜道:“自從凌老將功法完全傳授給我後,寒氣雖再有發作,但已沒那麼痛苦了。而且這寒氣也並非沒有解決的辦法,只要讓我將它煉化而去,後患自然消除。”
“那是聖境強者所留啊,要煉化到何年何月去?”羽軒眉頭大皺:“一日不煉化,便多一日的危險……你可有辦法聯繫到老師?”
羽惜道:“凌老就在‘見心峰’上。”
“那快帶我去。”當下羽軒牽着羽惜的手掌來到第三座山峰之上。只見這山峰頂上有一面巨大的崖壁,崖壁前是人工挖成的一座寒潭,寒霧瀰漫在空中,融入輕雲之內,令人難以分清是雲還是霧。
這時羽軒見到寒潭前一位老者負手而立,背對着他們。羽軒躬身一禮道:“老師?”
凌蒼回過頭來,笑道:“不錯,小小年紀便是九元境修爲了,爲師沒有看錯人。”
羽軒撓了撓後腦,拉着羽惜來到凌蒼身旁,凌蒼坐下後,他們便坐在凌蒼下首。
凌蒼說道:“此次你是來問我惜兒的傷勢該如何治療吧?”
羽軒點頭道:“冷魏聖境修爲的強者,他一道寒劫指力豈同小可,讓惜兒自己煉化不知要到何年何月,這寒氣在體內多一刻,便多一分的危險啊。”
凌蒼點頭道:“此事我何嘗我不止,那冷魏的修爲與我本就相差不遠,他設下的這道難題本就在於刁難我與你爺爺。但而今並非沒有別的辦法處理。除了修煉功法之外,再借‘陽皇紅玉’放於體內,可迅速化解這股寒氣而不傷及根基。否則便只能修煉陽家功法‘曜靈七法’了。但此功法只給嫁入陽家之女以及陽氏女修煉,所以此事無論你爹還是你爺爺都在糾結之中。”
“嫁入陽家?”羽軒皺眉道:“嫁給誰?”
“陽逸。”凌蒼剛剛開口說話,便聽到兄妹二人的聲音。
“我不願意!”
“我也不同意。”羽軒皺眉道:“陽逸爲人輕浮,喜歡沾花惹草,配不上惜兒。”
羽惜嘻嘻笑道:“還是哥在爲我着想。”
凌蒼搖頭無奈一笑道:“此事主要看惜兒的意思,你不用如此着急反對。”
羽軒尷尬地撓了撓後腦,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不知老師可否知道一些起死回生之法?”
凌蒼聞言,眉頭驟然一緊,面上隱隱顯露出悲傷之意,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羽軒道:“不知爹可否跟您說過我的一些舊事?”
凌蒼沉默片刻,搖頭道:“一些隱秘我也不知,但你的路還很長,比爲師還長,而只有你到了那個境界上,才能知道一些人所不知的隱秘。”
這時凌蒼說罷,手掌一握,寒潭之中緩緩升起一口冰棺,棺中乃是兩人,一男一女,正是新婚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