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襲來,灑落在三人臉上。
花中淚靠坐在大樹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似乎還有些迷夢未盡,但很快他便打起精神,空洞的眸子急劇收攏,冷漠的臉龐上突顯幾絲驚詫。
前方空地上出現了一個背影,一個臨空而立的背影,離地三尺高久久不落,他似乎在這裡等了很久了。
黑色的披風,黑色的帽子,就連雙掌都被黑色的衣袖籠罩着,他似乎知道背後有人看他緩緩轉過身來,他轉身與沒轉身並沒有兩樣,唯一能夠看到的只有那雙在朝暉之中冒着兇光的眼睛。
這時,一旁的陸離和野姿也醒了過來,他們來到花中淚身旁。
“你是誰?”陸離問道。
“你不該問這樣的問題。”一陣滄桑的聲音響起。
他說話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剛好每一字每一句都能夠讓人聽清楚,他的聲線渾厚又滄桑,不算年少也不算年老,像這樣一個人站在這裡,讓人絲毫都摸不住頭緒,唯一知道的他是個男人。
“既然你不想有人知道你,又爲何留我們到現在?”花中淚問道。
“寂寞,因爲寂寞,因爲我在這裡太過寂寞。”神秘人說道。
“一個寂寞的人,一座寂寞的山,可歸根究底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野姿嘲諷道。
“你們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你們比我想象的還要話多,其實如果你們選擇逃命的話也許還有活路,畢竟我不會踏出這座山。”神秘人放肆的笑道。
“這泰來峰上到底藏着什麼秘密?”陸離問道。
“前些時日也來一個人問了和你同樣的話,他的武功還不錯但我一樣無可奉告,這座山峰只不過比普通的山高一些、大一些而已,並無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神秘人說道。
“既然沒有秘密,你又爲何攔住我們的去路?”花中淚問道。
“年輕人你很聰明,但是你知道嗎?這個世上聰明人往往都不長命,我勸你們還是活得糊塗一些,別把他人的命當命而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神秘人孤傲的說道。
“那如果我們一定要過去呢?”陸離問道。
“那就要看你們要命還是不要?”神秘人大聲喝道。
聲如雷霆,雙臂一揮,瞬間席捲方圓十里落葉枯枝漫天紛飛。
勁風迎面襲來,三人運足內息方纔勉強站穩,神秘人似乎只用了一成功力便叫三人有些招架不住。
“一會兒我倆以最快的速度與其近身搏殺,以不同的招式分散他雙手的注意力,只有讓他雙手招式不一我們纔有一絲機會。”花中淚在陸離耳邊悄悄說道。
“如果遇到危險儘快撤離出來。”陸離點了點頭說道。
說罷,二人運足內息,臨空踏浪躍去,剩野姿一人留在原地焦急的守候着。
說時遲那時快,眨眼的功夫,花中淚和陸離已經來到神秘人身旁,雖然他們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這一切還是顯得太過容易了。
兩人一左一右伸手準備扯下神秘人的面巾,眼看着就要得手了,就在兩隻手快要觸碰到神秘人面部時,神秘人突然原地消失不見什麼也沒有留下。
花中淚和陸離驚恐對視之後四下環顧,均不見對方身影。
“小心上面!”一旁的野姿大喊道。
被野姿這麼一喊,二人才慌忙擡頭望去,只見神秘人臨空俯衝而來,雙掌下壓攜泰山之重,若是舉手格擋定然粉身碎骨。
情急之下,花中淚只好擊出左掌迎陸離擊出的右掌,兩人借互相的掌風向各自身後退去,方纔躲過了這生死瞬間。
神秘人雙掌重重擊打在地上,雙掌入地三尺,山峰抖動不已,掌風餘威動盪開去正中花中淚和陸離胸膛,二人皆被掌風餘威震飛,撞擊到大樹之上方纔墜落地上。
此時,花中淚嘴角出現了一絲血跡,陸離嘴角也出現了一絲血跡,然而這僅僅是一個回合不到,他們二人都還沒有機會出招便已重傷。
“哈哈哈,看來你們的嘴巴遠比你們武功要厲害的多。”神秘人站在原地放肆的笑道。
花中淚望着陸離,陸離望着花中淚,兩人相望點了點頭,他們似乎還不準備放棄。
神秘人話音剛落,花中淚和陸離又衝了過來。
“也罷,放你們過來,看看到底有幾斤幾兩?”神秘人說道。
轉眼之間,花中淚和陸離已經來到神秘人身旁,這次神秘人就站在原地沒有消失不見。
花中淚在左,左臂如劍極速揮舞着,與神秘人的左手纏鬥起來。
陸離在右,雙臂一連攻出上百招,與神秘人的右手纏鬥在一起。
三人就這樣陷入無休無盡的纏鬥之中,此時內息強弱並沒有多大的作用,即便神秘人內息已入化境,在兩人如此凌厲的招式下他也無暇調動全身內息。
“不好!中了二人的計,二人近身用招式困住我,此時再想調動全身內息已然不可能,這樣下去我必然會在招式上惜敗。”神秘人暗暗自語道。
“砰砰”兩聲,花中淚的單掌和陸離的雙掌已然落到了神秘人的胸膛之上。
“哈哈哈,你們的確很聰明,能夠想到以這樣的方式來贏我,但是你們也僅僅是在招式上贏了而已,要想傷我簡直是癡人說夢。”神秘人大聲吼叫道。
說罷,調動全身內息於胸間,以胸膛擊出。
花中淚和陸離已無力反駁,再一次被對方強大的內息震退擊飛,二人均倒地不起,嘴上鮮血直流。
“不錯!你們還能不死也算奇蹟。”神秘人大笑着說道。
笑着笑着,神秘人突然停了下來猛烈的咳嗽着,一口鮮血噴灑而出。
“看來我真是老了!”神秘人抹去嘴上的鮮血說道。
說罷,原地盤膝打坐,調動全身內息療傷。
“我來收拾他。”野姿站了出來說道。
“不可,他只是受了一些小傷,你上去不等於是送死嗎?”陸離一把拉住野姿說道。
“不錯,我們遠不是他的對手,看來這泰來峰今日是上不去了,我看我們還是先下山再另做打算。”花中淚說道。
於是,花中淚和陸離勉強站起身來,三人蹣跚着向山下走去。
望着三人離去的背影,神秘人平復了內息站起身來,神秘人的眼角出現了皺紋,那個地方出現皺紋是因爲他在笑。
神秘人似乎有意放三人離開,若非如此三人決計難以活着離開,只是他爲何這樣做?而他最後那絲笑又意味着什麼?
花中淚、陸離以及野姿三人再次回到泰來閣,此時已是黃昏時分,見花中淚和陸離身受重傷,百聞老人忙碌的熬製了一些療傷的湯藥。
“二位少俠這是怎麼弄的呀?”百聞老人關切的問道。
“不瞞前輩,我們在山腰處遇到一個不知名的高手與之打鬥方纔受傷,不敵之後方纔逃回。”陸離說道。
“不知名的高手?泰來峰上還有如此高手,能夠擊敗二位少俠聯手的人,江湖上應該是少之又少,只是不知這位高手又是何方神聖?”百聞老人皺起眉頭焦慮的說道。
“那人打扮的極爲隱蔽,除了一雙眼睛其他都不示人,就連說話也是用胸間內息發聲,無從判斷他的年齡。”花中淚說道。
“這幾十年間從無人上過泰來峰,原本以爲是有何害人蟲獸,沒想到居然是有人在阻撓,只是此人拒人上泰來峰居心又是如何?”百聞老人心事重重的默唸道。
“對了,前輩,花中淚有一事想問。”花中淚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趕緊問道。
“你且請說。”百聞老人說道。
“敢問前輩可否見過拳宗後裔?他也是與我們年齡相仿的年輕男子。”花中淚問道。
“沒有,老朽身居泰來閣從未離開,這裡除你們之外也無人來過,所以未曾見過少俠口中的拳宗後裔。”百聞老人說道。
“上這泰來峰還有其他的路嗎?”陸離問道。
“據老朽所知,這裡只有一條路也就是昨日你們上山的那條路。”百聞老人說道。
說罷,百聞老人突然猛烈咳嗽起來。
百聞老人雖然年邁,但身體還算健朗,突然猛烈咳嗽倒是讓花中淚和陸離心生牽掛,百聞老人從懷中取出一塊布巾捂着嘴咳個不停。
“前輩,快去休息吧,這裡有我照顧着。”野姿關切的催促道。
“也罷,時間也不早了,老朽也該去休息了。”百聞老人說道。
“野姿,你送送前輩,我們沒事的。”陸離叮囑道。
說罷,野姿便扶着百聞老人走出了小屋,小屋裡只剩下花中淚和陸離二人。
“拳宗後裔難道沒有上過泰來峰?”陸離納悶的說道。
“不,他一定上過泰來峰,我見過他身上的傷都是內息所致,定是今日那神秘人所爲。”花中淚肯定說道。
“可是這裡就一條路可以上山,若是他上山便必走此路就一定會和百聞老人遇上,可是百聞老人卻從未見過此人,你也知道若不是百聞老人開的那石門,我們都不可能進的來。”陸離說道。
花中淚陷入了沉思,如今就兩種解釋,一便是拳宗後裔不是神秘人所殺,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是錯的;另外一種解釋便是拳宗後裔是神秘人所殺,那麼他就一定是經過泰來閣上得那泰來峰,這就意味着他一定與百聞老人見過。
很明顯第一種解釋,花中淚和陸離都不會信,然而這二種解釋就意味着百聞老人說了謊。
夜深,花中淚和陸離躺在牀上,他們聊了很多很多,將這段時間的各自的遭遇都重新理了一遍,但似乎還是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