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ωω.тTkan.C ○ “梓瑤,梓瑤……”夢裡,莫梓瑤隱約地,似乎聽見誰叫自己的聲音。
她心下一驚,這聲音,是哥哥李衛?
他怎麼來了……
她想喊,卻發覺自己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黑暗中,只聽得他又道:“梓瑤,快走。”
走?你叫我走去哪裡呢?她好想問,這麼久了,你去了哪裡,究竟去了哪裡?
她聽見腳步聲,一步一步地逼近。那感覺太真實了,甚至都能感受得到來人的呼吸聲。儘管,已經很輕,可是她依然覺得清晰有度。
心猛地一沉,莫梓瑤霍地睜開眼來,那高大的身影已經逼近至牀榻邊。帳子裡沒有點燈,絲毫瞧不清來人的樣子,她腦子裡猛地反應過來,莫不是刺客!
真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張口便要叫,來人似乎是吃了一驚,慌忙捂住了她的嘴。莫梓瑤情急之下,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那人悶哼一聲,卻是不再發出任何聲音。她只見那人擡手,自己的頸項一痛,只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微微哼了聲,莫梓瑤感覺自己脖子後面好痛!才猛地想起,有人闖入了自己的營帳!不是刺客麼?不然,何以沒有殺了自己?
這樣想着,她忍着痛,撐開眼睛。已經是早上了,眼前,是一片林子,而她不必回頭,亦是知道自己背靠着一棵大樹。本能地撫上頸項,皺起了眉頭,這裡,是哪裡?
驀然聽見身後傳來一人的腳步聲,她慌忙回頭,不過一眼,她卻訝然了。
蕭寒!隨行的護衛,竟然是他!難怪,自己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熟悉,卻是怎麼都想不來是誰。只因,自己不過是在三年前,見過他一回而已。對他了解並不算多,只知進宮之前,他是阮凌政的貼身侍衛首領,也就是前任的御前侍衛統領。後來,此人就莫名地銷聲匿跡了。
蕭寒見莫梓瑤醒來,忙上前來,單膝跪地道:“屬下冒犯了娘娘,請娘娘恕罪!”
莫梓瑤瞧見,他的手中,拎着水壺。水壺的外面,還滴着清水,看來,他是去取水了回來。
莫梓瑤扶着樹幹站起來,睨視着面前之人,沉聲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蕭寒低着頭,半晌纔開口:“娘娘如此聰慧,實則在看見屬下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一切了。”
莫梓瑤咬着脣,確如他所說,她也覺得自己已經猜至十之八九了。赫然閉上了雙目,猛地深吸了口氣,卻是咬牙道:“本宮不知,你說。”
蕭寒依舊低着頭,半晌,才道:“既然娘娘要屬下說,屬下說了,也無妨。”
“娘娘此次出宮,必然是清楚皇上交代的任務的。只是皇上說了,不能讓您以身犯險。要屬下在半路,劫走娘娘。”
莫梓瑤握緊了雙拳,原來這纔是阮凌政說的,對自己做了萬全的準備,他不會讓自己受到一點兒傷害。
睜開眼睛,望着蕭寒,莫梓瑤開口道:“少了隨行的人,那些刺客,又如何會上當?”
蕭寒從容地說着:“沐青姑娘會代替娘娘走完這最後一程,所以,皇上纔要娘娘一開始,蒙了面紗。”
莫梓瑤一驚,果然,自己的懷疑的是沒錯的,沐青給自己喝的清酒裡,確實有異常。而此刻,也才知道,那不過是有着安眠作用的藥酒,她是想要自己昏睡過去,不知人事罷了。
所以,蕭寒昨夜瞧見自己突然睜眼並且反抗的時候,會露出那般驚訝的神色。只因,他以爲,自己該是失去知覺的。所以,不得已,才只有出手將自己打昏帶走。
莫梓瑤猛地朝前走了幾步,卻發現頭暈得厲害,一個踉蹌,幾欲栽倒。蕭寒嚇了一跳,忙伸手扶她,卻是觸及她的身子時,又猛地收回了雙手。
沒有了攙扶,莫梓瑤身子不穩,一下子跌倒在地,卻聽蕭寒惶恐的聲音傳來:“屬下忘了娘娘您有身孕在身,竟然沒能攙扶住娘娘,屬下真是該死!”
莫梓瑤並沒有要責怪他,摔得又不重,肚子也沒痛,便自己支起身子坐在地上,一手扶額,開口道:“本宮和孩子都沒事,不過,本宮要回去救沐青。”
她知道,這一次兇險無比,刺客的目標是自己,所以,她不能讓沐青涉險。更有是,想起雪妃的慘死,此刻都覺得後怕。其實,她並不怕死,只是,卻不能讓沐青就這麼代她去涉險。
蕭寒卻是起身攔在莫梓瑤的面前,開口道:“皇上說,決計不能讓娘娘回去。”
莫梓瑤怒道:“那也是一條人命,本宮不允許……”
“娘娘。”蕭寒打斷她的話,擡眸瞧着她道,“出宮之前,皇上曾找過沐青姑娘的,若不是她自己答應,皇上是不會強人所難的!屬下直接聽命於皇上,屬下如今的職責,是護得娘娘周全。”
莫梓瑤終是,怔住了。她這才終於明白,沐青的那句“奴婢這一生,總是要奉獻給皇上的”的話的意思來。原來這一次,她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了。所以她纔要說,自己從未信任過她。
緩緩頷首,莫梓瑤的心下終是愧疚了。沐青是阮凌政的人,他也表示她可以相信,可自己卻還是從未真正信任過她。而現在,自己也只能祈禱着,她能活下來。
莫梓瑤在地上坐了好久,才覺得暈眩緩緩地褪去,勉強站了起來,朝蕭寒道:“本宮現在,如何回宮?”
蕭寒似在愣了下,隨即開口:“皇上說,娘娘不必回宮。屬下會找一處安靜之地,先安頓娘娘住下。”
莫梓瑤撐大了眼睛看着他,不必回宮!阮凌政,他究竟想做什麼?不由厲聲道:“混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蕭寒面無表情地低了頭道:“屬下知道。皇上說,等戰事平定之後,再接娘娘您回宮?”
莫梓瑤不覺退了一步,阮凌政他終究還是,選擇一個人去面對。他說,愛上了,就要不自覺地去保護對方。直到此刻,方能感覺到他這句話的深意來。
眼眶好酸啊,她卻還是低低的笑了。呵,阮凌政你可真厲害啊,用那麼義正言辭的理由,騙得我出宮,好讓我遠離這場紛爭,是麼?
“娘娘。”蕭寒上前一步,將水壺遞給莫梓瑤道,“您先喝點水,這裡離下一個鎮子不遠了,待到了那裡,屬下再找了地方給您休息。”
莫梓瑤遲疑了下,終是接了過來。蕭寒轉身將一旁的馬兒牽過來,讓她上馬,自己則牽了繮繩,走在前頭。
莫梓瑤冷笑一聲道:“蕭大人也一道上馬,不是會快很多麼?”
蕭寒的臉色未變,只道:“昨夜,是因爲娘娘昏迷着,屬下沒有辦法。如今怎還能再……”話至一半,他卻不再說下去了。
莫梓瑤亦不說話。而蕭寒也只牽着馬,一言不發地走着。
莫梓瑤狠狠地握着手中的水壺,她生氣了,生阮凌政的氣。他要自己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活着去看他一人戰鬥麼?那他可知道,自己的心裡多麼不甘?
說是離下一個鎮子已經不遠,卻依然走到了午時,才瞧見那鎮子。將要進去的時候,蕭寒卻突然站住,莫梓瑤怔了下,見他從懷裡取出絲巾,遞了過來道:“這個,是沐青姑娘交代的,她說,娘娘您太美了。”
不知爲何,聽見蕭寒的話,莫梓瑤只覺得眼眶一熱,遲疑了下,終是伸手接了過來,將自己的臉蒙起來。沐青啊,她心裡嘆息着。
找了客棧歇下。
莫梓瑤一個人坐在房裡,隔了好久,才聽蕭寒在外頭敲門道:“小姐,吃的東西拿來了。”
莫梓瑤不說話,蕭寒依舊推門進來,將東西擱在桌上,便要出去。
莫梓瑤突然叫住他道:“你是隨行遠送的侍衛,你失蹤了,不會有人起疑麼?”她怕的是,送行的隊伍中,本身就有細作的話,那就糟了。
蕭寒停住了腳步,回身道:“小姐放心,皇……公子只說讓屬下送十里,送完便回。送您的侍衛,另有其人。”
莫梓瑤輕輕點頭,原來如此。是啊,阮凌政的心思縝密,是不該有任何漏洞的。遲疑了下,又問:“他要你將本宮帶去哪裡?”安頓自己,阮南朝于于闐又正在開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又能往哪裡去?
蕭寒看着莫梓瑤,沉默了片刻,終是開口:“隕江對岸,有圖薩拉國的人接應。”
莫梓瑤真真的吃了一驚,圖薩拉?軒王!
“究竟怎麼回事?”阮凌政與軒王之間有着什麼交易?不然,軒王何以願意接應自己?
而想到軒王,又不自主地想到阮凌恆,莫梓瑤始終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尤爲密切,而阮凌政卻要自己去圖薩拉國,這又是爲什麼?
蕭寒卻是低了頭道:“小姐且不必爲難屬下,屬下不知。”
莫梓瑤知道,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知,自己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是,自己就這樣走,她做不到。蕭寒是阮凌政欽點保護自己的人,他自己也說了,他只聽命於皇上。自己要是想逃,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二人在小鎮上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早上,蕭寒再來的時候,發現莫梓瑤還在牀上躺着沒起來,臉色也不大好的樣子,問其原因,當即嚇白了臉。忙出去找大夫。
莫梓瑤嘆息一聲,擡手輕輕撫着小腹。
原來她告訴蕭寒,她可能是由於昨日不小心摔了一跤,今日感覺小腹隱痛。蕭寒擔心帝裔,又心懷愧疚,自然不敢讓她繼續上路。
莫梓瑤輕輕咬脣,心中暗道:蕭寒,對不住了,我要在這個鎮子留幾天,也只能先使計拖延行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