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聽他說出來,莫梓瑤心裡還是忍不住痛心與無奈。不自覺地握緊住他的手。
阮凌政回握住莫梓瑤的手,淺聲道:“別緊張,如戰事還沒有起,只是防範及最糟糕的打算,將來未必就會走到這一步。”
可是一定會起了,不是麼?莫梓瑤望着面前的男子,顫聲道:“可是臣妾擔心皇上。”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他們,可否會放了阮凌政?
阮凌政深吸了口氣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挑眉道:“他們?劉炎飛於朕來說,威脅並不算大,畢竟他掌握的兵權只有三分之一,而朕的手上也有人馬。屆時,哪怕是他想頂着外亂要殺朕,憑那些兵力是不可能得手的。更何況,只要我們一旦窩裡鬥,于闐那邊便不會再出全力攻打,如果他想坐收漁翁之利的話。”
莫梓瑤緊緊地抱住阮凌政的身子,雖然他說的是對的,可不管怎麼樣,她還是覺得心悸。突然想起太后說的話,忙問:“訓練刺客混入御林軍的人在皇都是麼?”否則,何以那訓練地能安排得這麼近?
阮凌政怔了下,終是點頭:“這些你便不要管了。”
“可……”莫梓瑤動了脣,終是緘口。
兩人都沉默了會兒,便聽金公公在外頭道:“皇上,該用膳了。”
莫梓瑤才發現,外頭的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了下去。
阮凌政吸了口氣,放開莫梓瑤,起身道:“拿進來。”
門被打開了,宮婢們輕聲進來,將膳食擱在桌上,才恭敬地退下去。阮凌政回頭朝莫梓瑤道:“來吃點東西。”
莫梓瑤輕輕點了頭上前。金公公忙着幫他們擺着碗筷,又要佈菜,卻聽阮凌政道:“行了,下去吧。”
金公公訝異地看了他一眼,忙道:“是,那奴才先退下了。”
吃了些,才又想起一件事。莫梓瑤遲疑了下,終是開口:“皇上,臣妾想求您件事。”說話的時候,心裡還忐忑地想着,生怕他會不答應。
阮凌政卻只是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說,莫梓瑤連忙道:“皇上可還記得和臣妾一起進宮的曉曉麼?她兩年前被芸賢妃挾持,關在太傅府中,如今芸賢妃已仙逝,臣妾是否能讓韻蘭前去太傅府將人帶回宮來?”
阮凌政略微一愣,擡眸問:“曉曉?她不是已經死了麼?”隨即沉下眼皮道:“你想讓她重新回到你身邊?”
莫梓瑤輕輕點了點頭,阮凌政思索了會,道:“此事若讓你的人去恐怕不會太順利,這樣把,明日你和甘霖說,讓他去一趟。可以帶你們二人見見面,留在宮中,卻是不太可能。”阮凌政看了她一眼,道,“你也明白,她的身份和玉芝差不多,都是無法走到明面上的。”
見莫梓瑤不說話,他又道:“這樣吧,朕也將她隱秘的安排在宮裡,讓她在暗處陪着你吧。”
莫梓瑤微微咬脣,道理雖然都明白,心中卻不太願意,但阮凌政都說道這份上了,她也沒有理由不同意,便點頭應了聲。
晚膳過後,阮凌政又去了趟禮佛寺,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金公公伺候他沐浴更衣,待他再進來的時候,已經過了辰時了。莫梓瑤不問他和太后談了什麼話,伸手爲他寬衣,他低聲道:“怎麼還不睡?晚了,便不必等朕回來。”
莫梓瑤將龍袍遞給一旁的宮婢,扶了他上牀道:“皇上,臣妾想了想,覺得這個時候還是先不要動劉炎飛了,相反,爲了讓他定下心來爲阮家服務,冊封蕙貴妃爲皇后,並允諾將來她只要生下的皇子便立爲太子。”
阮凌政的臉色大變,目光直直地看着莫梓瑤,冷聲道:“這不可能,皇后只能有一個,那便是你。太子也只會是你我的孩子纔有資格!”
莫梓瑤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說,和聲勸道:“臣妾之前之所以說要這個後位,是因爲想離皇上更近些,能更好的幫助皇上。如今,是臣妾幫不上皇上什麼忙,而蕙貴妃卻能很好的幫助皇上,立她爲後,一方面把劉炎飛抓到了手中,另一方面,她德才兼備,家室顯赫,登後位也算是順應民心。而至於臣妾,臣妾想要的很簡單,只要能一直陪在皇上的身邊就足夠了。”
阮凌政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了,恨聲道:“朕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朕寧願與于闐開戰,與劉炎飛奪權,也不會爲了穩固阮家的江山而立蕙貴妃爲後。你也不想想,以她的性格,若當了皇后,以後這宮裡豈還有你們母子的容身之處?爲什麼你都不會爲自己着想?”說着,他似是嘆息一聲,便不再說話。
莫梓瑤本來有很多話要說,此刻見他的樣子,居然一句都說不出來了。坐了下來,見他一手扶額,輕皺了眉頭,莫梓瑤小聲喚他:“皇上……”卻見他緩緩搖頭。
這時,外頭甘霖進來道:“皇上,外頭露兒姑娘來,說太后讓她送了一碗安神茶來。”
“朕……”
阮凌政纔開了口,莫梓瑤便搶先道:“甘總管拿進來吧。”她知道他一開口,定是說不想喝,可是,她想讓他喝。
阮凌政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倒是也沒有再說什麼。甘霖小心地端了進來,莫梓瑤伸手接過,開口道:“這裡有本宮,你們都下去吧。”
“是。”衆人告退。
莫梓瑤轉身將碗遞至阮凌政面前,開口道:“皇上快喝了,不要辜負了太后的一番心意。”
阮凌政略微一笑,說道:“朕不需要這些。”雖然這樣說着,卻還是將碗接了過去。
莫梓瑤知道他不需要,什麼時候他都想保持着萬分的清醒。只是,現在是非常時刻,他越是這樣,消耗也越是大,怕到時候便承受不住了。太后也是顧及這個,所以才連夜命露兒送這碗安神茶過來。
莫梓瑤看着他喝下去,才接了碗擱在一旁。扶他躺下,不過隔了一會兒,他的呼吸便已經很均勻了。果然啊,太后的這碗安神茶裡,還摻了別的什麼東西。擡手,輕輕撫平他緊皺的眉頭,在他的身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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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什麼時候,她隱約聽見金公公的聲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見金公公跪在牀邊小聲叫着他:“皇上,皇上……”
莫梓瑤纔想起,咋夜他喝了太后叫人送來的安神茶。略微撐起身子,在他耳畔道:“皇上,該起了。”
阮凌政輕哼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怔了下,猛地坐起身,回頭問道:“什麼時辰了?”
金公公被他嚇了一跳,半晌,才反應過來。忙道:“皇上,還早着,您別急。”他說着,又回頭道,“進來伺候皇上更衣。”
外頭的宮婢走了進來,小心地扶他起牀。待他出去,莫梓瑤還依舊睡在牀上。瞧着那身影消失於眼簾,不知怎的,心裡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起了身的時候,喚了甘霖進來。
還未等莫她開口,甘霖便低聲道:“貴妃娘娘只管吩咐老奴,皇上方纔賜了出宮的令牌給老奴,就等着給貴妃娘娘辦事用的。”
她不由心頭一暖,他真是想得周到。便將事情與甘霖說了一遍,甘霖應着聲,便下去了。
不必給太后請安,整個早上都無聊得很。莫梓瑤站在天澤宮外頭的欄杆邊,遠眺着望向遠處。今日的天色真好,只是風吹上來,很是燥熱的感覺。
沐青在一旁替她煽着扇子,見莫梓瑤不說話,也識趣得沒有說話。
這兩日發生了太多的事,僅僅只是幾日的時光,倒像是過了千年萬年一樣。喟嘆一聲,擡步朝下面走去。
“娘娘。”沐青追下來,扶住她道,“娘娘此刻去哪裡?一會兒您還得換藥呢。”
莫梓瑤低頭看了眼手臂上的傷,又碰碰額頭上的紗布,低聲道:“不礙事,本宮就隨便走走。”
聞言,沐青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安靜地走在她的身側。
二人走了會兒,莫梓瑤隨口便道:“聽聞之前你是在西獵院任職的?”
“是的,娘娘。”沐青點頭答道。
“其實你在那邊呆着也挺好的,本宮覺得,那邊與宮中比起來,可安靜多了。”莫梓瑤笑道。
沐青笑:“是啊,那邊安靜。有時候,太安靜了,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外面的人來幾次,皇上王爺們就去得更少了。宮裡頭事情多,卻也有多的好處,奴婢不是每日還能與娘娘說說話麼?”
莫梓瑤淺笑不語。沐青也笑了笑,正要再開口,卻忽然聽得背後有人叫道:“瑤貴妃。”
回眸,見蕙貴妃扶了紫兒的手站在不遠處。心下微微一驚,想到昨晚還在和阮凌政討論她的事,今日一大早便見面了。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叫阮凌政冊封她爲皇后,不知她是否會高興得發瘋呢?
當然,也只是想想,自己當然不會將這些話說給她聽。朝她點頭道:“蕙貴妃,好巧呢。”
“奴婢參見蕙貴妃娘娘。”沐青忙朝她行禮。而她身旁的紫兒也朝莫梓瑤行禮。
蕙貴妃走上前來,開口道:“是啊,還真是巧啊,本宮還以爲不去泰仁宮給太后請安了,便見不到你瑤貴妃了。”
莫梓瑤淡淡開口:“蕙貴妃這不見着了麼。”
“是啊,見着了。”她放開紫兒的手,突然上前扼住莫梓瑤的下顎,低聲道,“本宮看來看去,如今還是瑤貴妃你活得最是風生水起啊。這後宮多少嬪妃,那可都及不上你半分!”
“娘娘……”沐青驚呼出生,她的臉上露出慌意,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莫梓瑤並不是不想躲開,而是知道蕙貴妃的武功高出自己太多,想躲也躲不過。看她怒氣衝衝地樣子,說不定這麼一來,更是激怒了她。
在皇宮裡,在衆目睽睽之下,她或許不敢怎麼樣,但若是激怒了她,那就難說了。自己倒沒什麼,若是意外上着了孩子,這是莫梓瑤絕對不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