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利克斯憤恨地盯着艾利克,他搖了搖手中的注射針筒:“這也是你搞得鬼?”
艾利克信步走進房間,脫下帽子,順手掛到一邊的衣帽架上,不以爲然地說道:“當然,葡萄糖混合O型血漿,我給它取名爲“紅色魔術師”,這可比你的紅色妖姬溫柔得多”。
費利克斯繼續把玩着手中的針管:“好吧,三把職業殺手的槍都不能送你去見福爾摩斯先生,你可真令我頭疼。”
千子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幾處槍擊,也不禁心生疑惑,他是怎麼做到的?
艾利克戲謔地嘲諷道:“你以爲單憑這個女人,就能讓我亂了方寸?以爲我會爲了保她周全,就成可一個失去理智的傻瓜?”
費利克斯努了一下嘴,說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我花了幾百萬僱來的三個殺手都已經打了水漂,所以我在凱撒酒店看到的那一幕一定是你精心準備的真人秀了。”
艾利克笑着說:“你最致命的漏洞就是找來這個女人。你知道我和她父親的關係,但是你卻沒想到,她以中情局女特工的身份出現,恰恰給了我第二條線索。憑她的智商和天真程度,竟然能進入中情局,還被允許單獨行動,這就已經不可思議了。特別是在她找到你之後,必然會調閱你的所有檔案,但從她的表現來看,你的檔案沒有任何問題,這就徹底暴露了你那愚蠢的夥伴。”
“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偵探先生!”千子冷不防地被狠狠嘲笑了一番,這讓她極爲不爽。但她聽得出,艾利克話鋒的指向已經非常明確。能把一個危險人物的底子洗得那麼幹淨,在K國,能擁有這種權限的人可以說是屈指可數。
艾利克看着千子不滿的怒容,“哼”地發出輕蔑的一笑,接着又對費利克斯聳了聳眉毛,似乎是在說:“看,這就是你那愚蠢的同夥給你埋下的雷。”
費利克斯像是疲憊,又像是懊悔,他用雙手揉了揉臉,嘆了一口氣說道:“沒錯,是我讓那個傢伙在這裡準備一支紅色妖姬。看來你早就盯上了他,你假裝繼續和我糾纏,只是爲了麻痹那個愚蠢的傢伙。而他自以爲自己仍然安全,所以失去了警惕的防備,這樣你和你的人才能提前跟到這裡做好手腳,還在富頓大廈事先埋伏,幹掉了我派出的殺手,接着再演繹一出壯烈犧牲的戲碼。說真的,艾利克,你真該去當一名編劇。”
艾利克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舉起****:“感謝你的稱讚,費利克斯,你和你的笑面軍團將到此爲止。再給你一個忠告,或許你真該學學你的父親,老菲弗爾,真正鋒利的劍只有在出鞘的那一刻纔會爲世人所知,而你,太傲慢了。”
聽到艾利克所說的“笑面軍團”,千子仔細地搜索了一下腦中的記憶庫,但是並沒有和這個組織相關的任何信息。
而費利克斯聽完艾利克的“教誨”,他的臉頰莫名地抽動了一下,似乎對艾利克提到的那個“父親”極爲敏感。他陰毒地盯着艾利克:“我的父親?沒錯,他曾是我景仰的一座高山,他締造了笑面軍團,還在5年前用一場大爆炸了結了總統先生的性命,將整個K國帶入恐怖。沒錯,那時他仍然偉大。但是之後他就老了,老得連他的雄心壯志都變得腐朽不堪。如果我不盡快接手,他將成爲菲弗爾家族的恥辱!”
聽到費利克斯談到5年前那起震動全球的大爆炸,千子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她顫慄地重複道:“是你們發動了那次大爆炸?難道不是引爆設置……”
費利克斯仰起腦袋大笑了幾聲,他像是看着一條可憐蟲一樣看着千子:“沒有錯,是我的父親策劃了那場襲擊,噢~對了,還刺殺了你那來不及喊你一聲“女兒”的和平總統,傑斐遜先生,至於所謂*****的引爆設置出錯,那隻不過是繼任總統爲他們的無能裹上一層遮羞布罷了。”
千子怔怔地看着費利克斯的嘲笑、輕蔑,她又轉眼看了看艾利克。但艾利克的眼神在告訴她同一個事實:這似乎已經是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自己就是傑斐遜不爲世人所知的女兒——鈴木千子
沒有錯,母親在臨終前告訴了自己的父親是誰,她無數次痛恨着、詛咒着給她的母親和她的童年帶來巨大陰影的男人。但當她知道他不幸地死於那場爆炸後,一種莫名其妙的悲傷和思念沖淡了她所有對他的仇恨。她甚至不惜隻身來到K國,加入中情局,爲的是就是利用中情局的秘檔來揭開這個本應稱爲“父親”的男人所有的一切。
千子的臉色變得極爲灰暗,她再一次確認已經十分明顯的答案:“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從頭到尾,我都只是你們博弈的一顆棋子。”
艾利克沉默着沒有迴應。而費利克斯則繼續嘲弄着這場現實版的家庭倫理劇,似乎想用來彌補今晚慘敗的遺憾:“不只我們,還有你們偉大的卡斯特局長,我想你應該已經猜到他了。5年前,作爲負責總統安全的主要執行人,他爲我們巧妙地安排了總統的出行路線,5年後,又再次獻祭出他的女兒。噢~忘了告訴你,你真的以爲你能進入中情局成爲一名獨當一面的火辣女特工?我從一開始就和你說過,你根本不知道你真正的敵人是誰!”
千子緊緊地握住拳頭,不顧指甲嵌進肉裡的疼痛,她的嘴脣因爲極度的憤怒而開始顫抖,血絲也開始在她的眼白上織網。艾利克看着千子的悲憤,並沒有阻止費利克斯的添油加火,在他眼裡,這正是一個讓她接受自己命運的最好時機,正如傑斐遜曾對他的囑咐……
費利克斯似乎對這一幕感到賞心悅目:“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不介意告訴你,你那位受人尊敬的中情局局長是怎麼和我們謀劃的,比如……”
砰~一聲猝不及防的槍響,艾利克的****毫不留情地射穿了費利克斯的手臂。
“夠了!”艾利克冷冷地打斷費利克斯的喋喋不休,“作爲一個一敗塗地的罪犯,你的話已經夠多了。”
費利克斯按住流血的手臂,額頭上滲出一排排被痛出的汗水,他喘着氣,咬着嘴脣,擠出一個怪異的笑容:“噢~是嗎?看來你對這個女人真是格外仁慈,還是說因爲她那偉大的父親而對她的歉疚。”
千子本能地望向艾利克,雖然她已經知道這個來路不明的偵探和自己的父親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但始終不知道艾利克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艾利克仍然沒有任何解釋的意圖,他淡淡地說道:“沒有錯,被你們找到她,確實是我的過失。”
“還有呢,艾利克,自詡爲福爾摩斯門徒的名偵探。”暗紅色的血染滿了費利克斯左臂上的衣物,但他仍然無所顧忌地試圖激怒艾利克,“你該不會忘了你當初的勾當吧,蒐羅名流富豪的隱私,敲詐,勒索。這其中就包括傑斐遜在日本欠下的風流債,我想你大概是想趁他大選的時候狠狠地敲詐一筆。說到底,你比我更加低級。”
聽到費利克斯的“供詞”,千子驚訝地看着艾利克,她沒想到,這個出乎意料的偵探竟然有這樣一段不堪的過去。
艾利克沒有任何辯駁。他至今還記得,當自己將所有證據擺在傑斐遜的面前時,這位政界明星並沒有像往日碰到的那些名流一樣,表現得驚訝、恐懼以及驚慌失措,甚至沒有一點憤怒。只見他平靜地點燃一根捲菸,對他說道:“這些證據非常棒,感謝你讓我重新記起這一段美好的時光。並且你爲我帶來了我女兒的消息,我一直掛念着她!但是每個人都要承擔自己犯下的錯誤,上帝不例外,我,更不例外,所以我不會阻止你公佈這些資料。不過,年輕人,我給你一個建議,你的才華不應該埋沒在這些事上……”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接着就聽到一個渾厚的吼聲:“艾利克~你個混球偵探,這地下室根本就沒有人,你需要爲你的欺騙付上沉重的代價。”
艾利克被這聲“獅子吼”拉回了思緒,他對費利克斯發出戲謔的一笑:“別介意,我的搭檔,湯普森,我想你認識,傑斐遜最信任的保鏢隊長。”
片刻後,房門口便怒氣衝衝地衝進一個高逾2米、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他又聽到艾利克謊稱他爲“我的搭檔”,更覺憤懣,一進門便像拎着一隻小雞一樣,將艾利克提了起來,按在牆上:“你聽好了,混球偵探,你只是這次行動的顧問,你知道什麼是顧問嗎!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現在從這個詞的拼寫開始教起。”接着,只聽到“砰”的一聲,中年男人的拳頭擦着艾利克的耳朵重重地砸在牆上,牆面立刻陷進一個凹洞。
此時,費利克斯的臉色因失血而變得刷白,但仍然不忘刺激一下正準備收拾艾利克的“巨熊”:“噢~湯普森,這不是K國史上第二位未能保全總統的安保隊長麼,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湯普森扭過頭,這才注意到陰陽怪氣的費利克斯,以及被綁在牀上的千子。他放下艾利克,徑直走到費利克斯旁,巨大的手掌如鷹爪般扣住費利克斯的光頭,重重地扳向後頸,居高臨下地盯着費利克斯:“你就是費利克斯,那個老混蛋的兒子?果然,和那個老混蛋一樣,面目可憎,令人生厭。”
費利克斯強忍着疼痛,慘笑着回擊道:“別說得你好像見過我的父親一樣,還有,你最好對我家族的稱呼客氣一點,否則你絕對會後悔!”
湯普森的鷹鉤鼻發出一個不屑的哼聲,他騰出左手狠狠掐住費利克斯臂上剛剛止血的傷口,費利克斯立刻痛得齜牙咧嘴。
“後悔?你已經是甕中之鱉,卡斯特也已經被控制,我想你現在應該好好想想,你還有什麼具有價值的情報來延長你活在這世上的時間。或許我還可以讓你少吃點苦頭!” 湯普森冷冷地說道。
“是嗎!湯普森,你太狂妄了!”
費利克斯顫抖着嘴脣,但仍然表現出一份絕對的自信。在衆人的不經意間,艾利克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他顯然有點擔憂,卻想不出自己在擔憂什麼,難道就是因爲他太瞭解自己的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