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莞是個行動派,一旦自己的想法有了實施的把握便會付諸於實際。不得不說,一國皇帝和王爺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原本的楚穆就常常不着家,現在更是看不見影子,前段時間還能偶爾陪着蕭莞吃個飯,現在就乾脆只在大半夜的時候一臉疲憊的樣子來到她身邊。
蕭莞雖然也心疼楚穆,但也不得不承認,明明同處在一個地方卻像是異地戀的感覺也的確很糟糕。就算她再理智也是個女人,也沒什麼每天跟這些個女人鬥來鬥去的樂趣。
據趙柯說,楚穆這天差不多整整一天都要呆在議事閣。
蕭莞看着天不錯,又剛好起了個大早,就讓凝兒找了兩件男裝,兩人也來一回女扮男裝。
當然也沒忘用各種手段威脅趙柯,硬是從趙柯那裡弄了塊出宮令牌,拎着令牌這才滿意的跟凝兒進房間更衣。
中宮蕭莞的臥室裡。蕭莞挑了一襲白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用銀線繡的鏤空木槿花的鑲邊。
腰間繫了根玉帶,墜了塊玲瓏翡翠玉佩,長髮全部用碧玉冠豎起,手持象牙的摺扇,自有一股子英氣。
一雙靈動如水晶般的眼神含着笑意望向凝兒,把凝兒看的直犯羞。
“小姐,你穿男裝好俊啊,快比得上皇上啦。”凝兒一臉花癡的望向蕭莞。
蕭莞故意風流一笑,將手中的摺扇輕輕的抵在凝兒的下巴上,壓低了聲音戲謔道:“小丫頭,你這幅扮相也不錯啊。”
凝兒這下臉可是更紅了,不好意思的推開蕭莞的扇子:“小姐,我哪能跟你比,別取笑我啦。”凝兒則選了一套淺藍色的長衫,不過長期爲奴的生活給凝兒身上帶來了極重的女氣,並不難看出她是女扮男裝。
“把腰直起來!”蕭莞拿扇子不輕不重的拍了下凝兒的背部:“現在你可是個男人!”
凝兒傻傻的把背直起來,感覺整個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小聲的說道:“可是我本來就是個女人嘛。”
“傻丫頭!”蕭莞笑着搖搖頭,也不跟她多說,只要她過度“娘”,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就行。
當然這次出門趙柯肯定也是跟着的,不過趙柯一看就是個打手的裝扮。
三人剛出宮門,一向和趙柯形影不離的趙良就行色匆匆地去了楚穆那裡。
御書房裡,楚穆剛從議事閣回來,身後的陳總管手裡抱了一堆的卷宗。
趙良剛好碰到迎面而來的兩人。楚穆見趙良面有急色,便一伸手讓陳總管先退了下去。
“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個毛躁性子。日後還是要跟你哥哥多學學纔好。”楚穆一進御書房就直接坐在了凳子上,連日來的走着批閱和審查賬目已經讓他有些疲憊不堪了。
“阿菀那邊又怎麼了。”
趙良一聽楚穆的話,也趕忙收斂了神色。規規矩矩的對楚穆俯首一拜。“主子,貴妃娘娘帶着凝兒宮女出宮了。”
楚穆點點頭表示知道,面上的表情也看
不出來深淺,只淡淡的問了句:“怎麼出去的?”
趙良一聽這話不自覺抖了兩抖,雖然語氣聽着很平靜,他怎麼就從裡面聽出了威脅的感覺呢。
“貴妃娘娘……從趙柯那裡拿了出宮令牌出去的。”
楚穆頭疼的揉揉自己的太陽穴:“下次再有這種事情就不用來稟報了,確定她能在落日前安全回來就行。”說罷一擺手,楚穆想自己休息會兒,不願意被打擾。
“這樣……這樣好麼?畢竟那是……貴妃娘娘。”趙良想了想,猶豫再三,還是小心翼翼的把這句話問了出來,畢竟趙柯是他的親哥哥。
不經過皇帝同意就給了貴妃娘娘出宮令牌,往小了說是縱容,往大了說可就是欺君……
“你覺得這些問題她會沒想過麼?今日你來報信就是她從趙柯那裡要出宮令牌而不是從你那裡要的原因。”
楚穆見趙良實在愚鈍,忍不住點了他一句,以蕭莞的爲人而言,做事一定會顧慮周全的。
趙良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蕭莞三人出現的時候神情那麼坦然自若。
連趙柯都只是皺了皺眉頭,卻沒說太多。趙良一想既然如此的話,那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於是便拱手作揖,退了出去。
楚穆望着趙良遠去的背影,眉頭卻是蹙了起來。阿菀這麼快就對宮裡的日子感覺到厭倦了麼,他記得蕭莞是從那次大病之後開始大變的。
整個人就好像大夢一場一樣褪去了無知與膽怯忽然清明瞭起來,可她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卻是要謀劃離開。
楚穆自己記得當時的自己十分意外,其實若不是那場大病,他本是不會留意到她的。
雖然他在晉國的時候曾經跟這位不受寵的公主打過照面,但他的目標是當時最受寵的大公主,而那時的蕭莞在他看來除了長得好一些以外,別的也沒什麼值得多看一眼了。
而那天她醒來的時候,眼睛裡分明閃着像小獸一樣的光,有了野性也不像以前那樣死氣沉沉。
那種眼神裡,也沒有以前一樣對他瘋狂的傾慕或是漠然,就好像從來不認識他一般。
楚穆現在忽然有些擔心,擔心她真的有一天會離開。原先費盡心機想坐上的皇位,如果沒有她在的話恐怕也沒什麼意思了吧。
楚穆如是想道,看來自己要儘快把皇位坐穩,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這邊的蕭莞則是心情大好,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好好的出來看看這個世界。之前一直跟隨楚穆行軍,回城的時候也就是經過。所以她對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大的好奇之心的。
不得不說,樑國不愧於當代強國之一。京城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而且風氣也不像她想的那麼不開化。
女子還是可以出門的,穿衣打扮也算是姿容豔麗,只是沒有男男女女走在一起罷了。而蕭莞這一行人在人羣裡還是相當惹人注意的。
蕭莞五官本就精緻,身量也不算矮,在一米七左右,扮了男
裝之後更是別有一番意味。
衆人只見從遠處行來一翩翩公子,分明是白衫摺扇,可卻步履輕盈,體態婀娜,就連女子都自愧不如。
凝兒則是一襲青衫,相比較要肅靜許多。趙柯則是做武士打扮,一身玄衣,雖然五官普通,但看起來冷冷的,再加上常年習武,氣息內斂,很有男兒氣。
兩人剛走了沒有半里路,蕭莞就感覺到有女兒家朝她拋媚眼,特別是長相稍微奇怪點的,直引得蕭莞後背發麻。
還沒走到天香樓門口,凝兒懷裡就已經抱了一堆鮮花、荷包一類的來自姑娘們的示好之物,沒得到蕭莞的指示還不敢扔,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看的趙柯都於心不忍。
不過趙柯也就是想想,這對東西如果給他……趙柯趕忙搖了搖頭。
蕭莞到天香樓的時候正是飯點,人非常多。正當蕭莞和凝兒愁着會不會沒位置的時候,趙柯突然拿出來一張令牌朝着掌櫃的曬了曬。
掌櫃的雙眼一亮,笑容都快裂到了眼角,諂笑道:“稀客啊稀客,三位裡面請。”一旁的店小二卻鬼鬼祟祟的貓着身子朝着天香樓的後臺跑去。
蕭莞暗暗朝着趙柯豎了豎手指頭,面上卻還是一副富家公子哥模樣,故作風雅的扇了扇兩下扇子,跟着店掌櫃朝着他說的天字號包廂而去。
天香樓的包廂分爲四個等級,天地玄黃,天的等級最好,其次是地和玄。而黃字號就是大廳。
蕭莞並不問趙柯的令牌是哪來的,用處是什麼。畢竟有些東西,問了可就沒意思了。
掌櫃恭敬的引着蕭莞三人來到天香樓的其中一間天字號包廂,三人剛坐下來掌櫃就開始報菜名,還特地對其中幾種招牌菜做了特殊的說明。
一連串菜名下來聽的蕭莞頭都暈了,連忙擺手,只吩咐全要招牌菜就好。
掌櫃自然連連稱是,臉都笑的褶子輩出。拱手一作揖就退了出去。
“趙柯,你也坐着一起吃吧。咱們既然出來了就不分主僕了。”凝兒已經習慣了二人的相處模式,蕭莞一擺手,凝兒就坐了下來。而趙柯仍舊一如既往杵在兩個人不進不遠的地方。
趙柯並不回答,仍然像個門神抱着兵器一樣的站在附近。
蕭莞見自己說的話沒用,知道自己沒法說服這個死腦筋,也不再多說了。聳了聳肩膀,便開始老老實實的等上菜了。
許是因爲天字號包廂的關係,上菜的效率還算是不錯。一刻鐘的功夫,七個菜就上齊了。
菜也算得上是色香味俱全,凝兒一臉希翼的望着蕭莞,雖然現在同坐一桌。
但凝兒心裡的主僕規矩還是很重的。蕭莞不說可以動筷還是不能動筷的。
蕭莞先是對着其中看起來最不錯的一道“金風玉露”下了手,金風玉露應該是一道甜品。奶白色的看起來像是椰汁,裡面加了些薏仁。
有些像現代人吃的甜品楊枝甘露,但又不像楊枝甘露會加一些水果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