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燕將最後一件東西拿進了房間,擺在了梳妝鏡前,看着鏡子中房間裡的倒影,心裡一陣酸楚。
跟其他夫人的房間相比,秦氏的房間非常的簡陋,空空蕩蕩的只擺放着幾樣物件:
一個梳妝鏡,一個有些老舊的紅木牀,還有一個小小的四方桌子。
桌上擺放着一個用了很多年的茶壺和幾個缺口的茶杯。
茶壺裡只有白開水,連半片茶葉也沒有。因爲她們根本喝不起……
即便她們已經過的如此清苦了,卻還總是有人來找她們的麻煩。
“孃親,不要傷心了,只是一個鐲子罷了,以後卿燕買給你!”蘇卿燕一邊擦着桌子一邊安慰道。
秦氏此時坐在牀邊,正在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手中那斷成了好幾截的玉鐲子。
聽到蘇卿燕的話,秦氏並沒有擡頭,只是輕嘆一聲。
“卿燕,這鐲子是爹爹留給孃親唯一的念想了,和你買給我,意義不同。”秦氏一邊說着,一邊將鐲子重新擺進了盒子,小心翼翼的將它們再次拼成圓形。
蘇卿燕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
“有這麼一個爹爹還不如沒有,人還活着呢,就已經留念想了!”
秦氏擡眸看了她一眼,語氣中略帶責備。
“不許這樣說你爹爹,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爹爹!”
蘇卿燕心裡不禁更加的氣,氣蘇毅然的無情,秦氏這麼好,處處爲他着想,他平日裡不給一點溫情也就罷了,還對孃親這般的差。
既然不喜歡,當時又何必娶她進門呢!
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最是薄情了!前一天還對你溫情脈脈,後一天就三房四房的娶進門!
想到這裡,蘇卿燕也沒心情擦桌子了,將手中的抹布一扔,走出了房門。
……
大夫人沒想到自己只是想要欺負一下秦氏,竟然會有這樣意外的收穫,心情很是愉悅。
“孃親,你不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麼?”蘇傾宜站在大夫人的身側,眉眼之間帶着懷疑。
大夫人本來心情十分高興,聽到蘇傾宜這話頓時也跟着警覺了起來。
“哪裡蹊蹺?”
“孃親,你想想,如果不是綺羅提議說讓咱們去搜查其他夫人的房間的話,我們也根本不會想到四姨娘那裡竟然會藏那種東西!綺羅只不過是一個小丫鬟罷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聰明瞭?”蘇傾宜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
大夫人略微思忱了一下。
“或許她也不知道我們可以搜出來東西,只不過是想要替秦氏那個賤人出頭而已。”大夫人的話剛說完,蘇傾宜就鎖着眉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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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如果沒有把握的話,一個丫鬟哪有這麼大的膽子如此提議?那豈不是要得罪光相府所有的夫人和小姐們麼?”
大夫人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驚愕,“你是說綺羅是受人指使的?那,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大夫人將事情前前後後細想了一遍,忽然背後一陣陣的發冷,有一種被人玩弄在掌心的感覺。
蘇傾宜冷笑了一聲,“具體是誰不知道,不過當時誰不在場誰的嫌疑就最大。”
“當時不在場的就只有蘇卿燕,她只是個傻子呀!傻子怎麼能指使人呢?”大夫人仔細回想了當時的情況,除了蘇卿燕,其他的人幾乎都在場。
可是一個傻子,又怎麼可能會想得到這些呢?難道說她又不傻了?
“到底是不是真傻試一試不就知道了!”蘇傾宜嘴角勾起一抹笑,在相府的衆姐妹中,她從小就是最聰慧的。
細想最近一段時間府裡發生的事情,她早就察覺到蘇卿燕有些異樣了!
不過心裡也不能很肯定就是了!
……
綺羅安頓好了秦氏,過來找蘇卿燕。
“小姐,你當時怎麼那麼肯定四夫人的房中能搜出東西來呢?”
這件事情一直困擾着綺羅。
當時蘇卿燕教她和大夫人說那番話的時候,她的心差點沒從嗓子眼裡面跳出來。
蘇卿燕盯着綺羅看了看,原本表情有些嚴肅,見綺羅滿臉困惑的看着她,頓時笑了笑:“猜的。”
“小姐,你還真是厲害,竟然這都能猜到!”綺羅很是佩服。
蘇卿燕只是勾脣笑了笑。真實的情況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次吩咐綺羅做了布偶之後,她又自己親手多做了兩個,將綺羅做的那兩個放進大夫人房間的藥包之後,多餘的兩個被她扔在了四夫人的牀底。
原本並不想這麼快就用上,但是今天碰上這樣的事,她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綺羅望着蘇卿燕的笑,竟然覺得有幾分陰冷。自從她恢復了神志之後整個人都變了,以前的她雖然瘋瘋癲癲,但是很善良,現在的她總是渾身散發着一種無言的陰沉。
……
自上次的事情發生之後,相府出現了一陣短暫的安寧。沒有人找麻煩,大家自然都相安無事。
蘇卿燕沒有再去過酒樓,不過南侯夏淳倒是派人悄悄送來了銀錢,說是酒樓的報酬,蘇卿燕沒有客氣,一一收下。
這段時間秦氏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不管怎麼吃藥都不見好,蘇卿燕也越發的焦急。
這一日,蘇卿燕手裡拎着兩個藥包從矮牆跳進了相府,在跳進來之前她早就已經探聽好了,裡面沒有任何的異樣。只是等她雙腳剛剛一落地,便撞上一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蘇傾宜。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裙。衣裙在風中飛舞,她似乎在等她。
蘇卿燕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異和驚慌,而是十分從容的看着她。
“出去給二姨娘買藥?還真是孝順。蘇卿燕,你騙的我們可真慘!”蘇傾宜勾脣淺笑,只是雙眼卻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蘇卿燕挑挑眉,被她發現也好,反正這種裝傻充愣的日子她也早就不想繼續下去了。要知道,演戲,也是一種苦力活!
“你跟蹤我?”蘇卿燕這個時候終於明白爲什麼這段時間她總是感覺自己的身後有人跟着,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沒想到是真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