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燕以爲自己剛剛的話得罪了蘇世恆,沒想到蘇世恆反倒笑得很開心。
“別看老夫有些年邁,身體也大不如從前,可是要是真的上了戰場,那打得過老夫的可也沒幾個!”
蘇世恆的話語中帶着一抹笑意,還夾雜着得意,軍人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在戰場上殺過多少敵人,建立過多少的軍功。
酒宴過後,蘇楚護送蘇卿燕出將軍府,馬車上蘇楚一直一言不發。
“我父親好像很喜歡你。”半晌,蘇楚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有些讓蘇卿燕措手不及。
蘇卿燕內心裡不想跟蘇楚扯上任何關係,因爲她知道蘇楚很有可能是站在蘇毅然那邊的,況且蘇卿燕心裡一直有個問題不明白,就算是蘇楚真的要找一個心上人帶回家,那也應該是蘇清靈或者蘇輕柔,可是他卻偏偏選中了自己,這一點讓蘇卿燕對蘇楚有了更多的懷疑。
“你別忘了,我只是假扮你的心上人而已。我們之間只是合作的關係。”
蘇卿燕的語氣冷了下來,她只是想提醒蘇楚不要太沉溺在剛纔的歡喜中,即便她的心中對老將軍也很敬仰。不過真的要嫁給他,那是不可能的!
蘇楚聞言面色微微一沉,可是這樣的表情變化僅僅維持了幾秒鐘,隨即就恢復了一臉的平靜。
“放心,我不會太爲難你。你今天見了我爹,這第二件事便算是完成了!”說完這句話,蘇楚就一直一言不發,一直到蘇卿燕跳下馬車,蘇卿燕正朝着那堵矮牆走過去的時候,蘇楚這纔在背後提醒了蘇卿燕一句:“別忘了,你還欠我一件事沒做。”
蘇卿燕權當做什麼都沒聽見,動作十分利落的翻過矮牆,回到了相府。
此時此刻,正在監視着相府一舉一動的南侯夏淳聞言得知相府跟大將軍府的關係越來越密切了,只是讓南侯夏淳吃驚的是蘇卿燕竟然再一次拜訪了相府,而且還是跟蘇楚一起去的。
“九千歲,這件事情您看要怎麼處理?”蔣欽悄悄擡頭,瞥見南侯夏淳的臉色非常難看,於是趕緊低下頭等待着南侯夏淳的指示。
蔣欽從未見過南侯夏淳的表情這麼嚴峻,以往哪怕是遇到再棘手的事情他也總是最冷靜的那個,蔣欽跟在他身旁這麼多年卻從未見過他因爲一個女人而這般情緒化。
“知道她去將軍府做什麼了麼?”南侯夏淳的每一個字都透着陰沉,讓人不寒而慄。
“卑職只知道蘇小姐是乘坐了蘇公子的馬車,至於去大將軍的目的卑職就不得而知。”蔣欽如實回答,生怕自己遺落了哪一點。
說完這句話,蔣欽又不自覺的觀察了一下南侯夏淳的表情,看得出來南侯夏淳雖然在極力的剋制自己的情緒,可是卻還是表現出了極強的不悅。
“你先下去吧,繼續盯着,不要打草驚蛇。”南侯夏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於是冷淡的吩咐了幾句,就將蔣欽給支走了。
蔣欽離開,房間裡就剩下了南侯夏淳一個人,安靜了下來。
修長有力的手輕輕叩着桌沿,思忖着。
她爲什麼跟蘇楚走的這麼近?難道說他們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麼?
據南侯夏淳所知,蘇楚的父親蘇世恆和丞相蘇毅然是世交,難道說蘇楚正利用這一點拉攏蘇卿燕麼?很多很多的猜想在南侯夏淳的腦袋裡閃過,而他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似乎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這個小女人的身上。
蘇卿燕回到相府,悄悄的順着自己熟悉的路來到了小院子裡,打開門,一眼便見到孃親秦氏正坐在她房間的牀上,手裡拿着的正是她曾經穿過的一件舊衣服。
她很認真的在縫補着,一針一線,極其的仔細,脣角居然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好像在幻想着蘇卿燕穿上這件新縫補好的衣服時候的樣子,以至於蘇卿燕已經打開房門進來了,她都還沒有察覺到。
蘇卿燕故意放大了動作,弄出一點聲響來,引起秦氏的注意。
“孃親,我回來了。”蘇卿燕將內心所有的不悅和委屈都統統藏起來,儘量的在秦氏的跟前保持愉悅的笑臉。
秦氏見到蘇卿燕立刻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來,放下針線來到蘇卿燕的跟前。
“卿燕,你餓不餓?孃親給你留了飯。”秦氏一邊說,一邊拉着蘇卿燕坐下,每一個舉動都是對蘇卿燕的關愛。
秦氏似乎並沒有留意到蘇卿燕眼中含着的熱淚,而是低着頭在忙着些什麼,總之一定是在爲蘇卿燕準備些什麼。
“卿燕啊,孃親都想好了,孃親這裡還有一對陪嫁的首飾,還算是值幾個錢,等過幾天你把這對首飾拿去賣了,買一塊自己喜歡的布料回來。孃親親手給你做幾件衣服,你看別人家的姑娘都穿的漂漂亮亮的,我的女兒也不能比她們差。”
秦氏絮絮叨叨的說着,話裡話外全都是圍繞着蘇卿燕,蘇卿燕可以感覺到秦氏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她對她的關愛甚至比蘇卿燕自己關心自己還多。
這麼好的孃親,蘇卿燕不知自己是幾世修來的福。
“可是孃親,那是你最後的一對首飾了,如果賣了,那你可就一點首飾都沒有了。”
蘇卿燕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即便秦氏是相府裡的二夫人,可是過着的日子卻還不如一個平常人家的女子,尤其是跟其他的三個夫人相比,她們個個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每個人都穿金戴銀,只有秦氏身上一身的樸素,頭上更是一個髮飾都沒有。
秦氏一個不經意的擡頭髮現蘇卿燕正在流淚,她本來還帶着笑容的臉一下子就愣住了。
“卿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秦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蘇卿燕又被欺負了,她的心就好像是刀剜似的。
蘇卿燕慌忙拭去眼淚,搖搖頭道:“誰也沒欺負卿燕,卿燕只是心疼你。”
秦氏一聽蘇卿燕這話,心裡頓生欣慰,臉上的表情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摸了摸蘇卿燕的小臉說道:“傻孩子,我是你孃親,自然要處處爲你着想了。”
所有的一切在秦氏看來都是應該的,可是在蘇卿燕看來不光是感動,還有自責。如果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一生下來就是傻子,秦氏也不會因爲生了一個傻子而被連累成今天這種在相府人人可欺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