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燕卻是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他,在跟自己道歉麼?
“你又沒有對不起我,跟我道什麼歉?”斂去心間升起的那股很奇怪的感覺,蘇卿燕又恢復了冷冷的神情。
南候夏淳對她冷淡的態度並不在意,兀自說道:“你娘過世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那日你上靈臺寺……”
“都過去了,我不想再聽人提起,希望九千歲能理解民女!”握在蘇卿燕下巴上的手又是一頓。蘇卿燕知道,自己今晚疏離的話語和態度很傷人,不過她還是冷下了心來。
有句話說,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她知道,南侯夏淳,並不是她的良人。
他的身上藏有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就像剛剛展露出來的輕功,恐怕也只是他身上的冰山一角。
他既然不願讓她走進他的世界,她又何必去硬闖?而硬闖的結果恐怕也只有一個,那便是頭破血流。
她蘇卿燕不願做那個愚蠢之人。
“好,本王不提!”修長的手從下巴放下,南候夏淳斂去眸間那絲受傷的神色。蘇卿燕刻意疏遠的態度還真有幾分傷人。
不過比起自己所隱瞞她的東西,這也不算什麼。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知道她的一切。
“夜深了,陪本王去吃點夜宵。”南候夏淳的話帶有幾分命令的口吻。想到今日她是被蘇楚約出來的,他的胸間就有些氣悶。
如果不是那傢伙老母突然來了,恐怕這會兒她還和他在一起放燈吧!
其實今日打蘇卿燕一出府,南候夏淳便跟着她了,她和蘇清靈比賽猜燈謎的情景他自然也沒有錯過。
他一直知道,這個女人有許多閃光的面沒有展現出來,所以對於她今天的表現,他並不意外。
“夜深了,我該回府了!”蘇卿燕低垂着眸,冷聲道。知道南侯夏淳會生氣,不過她還是選擇拂他的意,或許心裡對她有那麼幾分氣惱吧。
南候夏淳果真氣得鼻子一哼,只不過這回不再問她的意見,真氣一提,便將她再次帶入自己的懷中。
“啊,你要帶我去哪兒?南侯夏淳,你快把我放下來!我要回府!”蘇卿燕在半空中哇哇的叫,不過由於南侯夏淳行進的速度太快,耳旁的呼呼聲太大,她的話音十分的破碎。
數分鐘後,兩人坐在了醉仙酒樓的包房裡,小二已經給他們備上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蘇卿燕卻一動不動的站在窗邊,半點不爲所動。
這男人……秉性霸道又腹黑,恐怕這輩子都難改。
南侯夏淳則坐在桌邊,已經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正愜意的品嚐着。他瞥了一眼靜站在窗邊的女人,問道:“當真不來吃點?”
“我不餓!”窗邊的女人頭也沒回,不過她的話纔剛落,屋子裡就響起了一陣奇怪的“咕嚕”聲,而且很不巧的,那聲音似乎是從蘇卿燕的肚子裡傳出來的。
南侯夏淳抿嘴一笑:“當真不餓?那敢情好,今晚你就站在那兒吧,等本王用完了這一桌子美食,就派人把你送回去。”
“我現在就要回去!”
“那不行,現在沒有人有空閒送你。”
“我自己回去。”
“那更不行,你是本王帶過來的,自然得讓本王的人送回去,若是中途出了什麼差錯,不是全部罪責都在本王身上嗎?本王可擔不起那個責!而且讓你一個姑娘家,深夜獨自一個人回府,本王又何其忍心?”
蘇卿燕這回終於把頭轉過來了,卻看到南候夏淳手裡正拿着一隻雞腿,這種舉動一般的人做出來都是粗俗不堪的,但是南候夏淳做來,卻一點也不見粗鄙之色。
反而讓那條雞腿看起來更加的誘人,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咬一口。
而蘇卿燕也確實聽從了心底深處的那個聲音的引誘,當真走過去,一把將他手裡的那隻雞腿奪過,呼一聲坐到凳子上,便啃了起來。
南侯夏淳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狼吞虎嚥的女人,目光柔了柔,拿來一條溼巾擦了擦手。
“先說好了,等你吃飽了,你就派人把我送回去。”蘇卿燕一邊啃着雞腿,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那是自然。”南候夏淳執起一杯酒抿了一口。看着蘇卿燕的吃相,不知爲何,連日來的陰霾,就那麼不知不覺的散去了。
“以後,不要和蘇楚走得太近,他沒有他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南候夏淳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蘇卿燕吃東西的動作一頓,擡起臉看了南侯夏淳一眼,他這是哪壺不該提哪壺?
原本手上美味的雞腿忽然間失去了味道,蘇卿燕索性將它扔到碗裡。
她雙眸盯着南侯夏淳,正色道:“你雖然幫過我不少,而我們之間也有一份所謂的契約在。不過你我都知道,你沒有干涉我交朋友的權利。蘇楚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自會用眼睛去看,那日,我母親病重,我四處求藥無果,最後卻是蘇楚義無反顧的說動他爹幫我求來了,雖然還是遺憾,我回去晚了。但是,那份情意,卻是不能否認的!”
“你所說的,他沒有表面的那麼簡單。可是誰的身上又沒有一點秘密呢?你呢,你覺得你簡單嗎?你的身上又有沒有秘密呢?我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朋友罷了,如果有朝一日他背叛了我,而我,也一樣不會手下留情。”
“但是此時此刻,我知道他是真心實意,而我,也是真心實意的把他當成一個普普通通的朋友。”
蘇卿燕原本不想說這麼多,但是她能看得出來,南侯夏淳似乎對蘇楚有一種莫名敵意。
本能的,她不希望他們成爲對手。蘇世恆雖然多年駐守邊疆,前段日子纔回京城,不過他手上的兵力,卻是讓人不容小覷的。這也是爲什麼他纔回京,蘇毅然就忙不迭的去拉攏他。
南候夏淳貴爲攝政王,但是這攝政王的頭銜,卻是從他父親手上襲下來的。對於他到底有多少實力,外界的人並不知。
南候夏淳眼裡的神色幾經變幻,最後又一一斂去。如果那日他沒有重傷昏迷,他又怎會讓她有那個機會去欠下蘇楚的人情?
南候夏淳知道這事已經不可逆轉,只得坦然接受。她說得對,自己並沒有干涉她交朋友的權利,只要,她還在他的掌控之內便好。
其他的事情,就一切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