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衛遠墨還嘆氣着,宮凝歡身邊的人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冷漠了,跟主子還一個模樣的,難怪他一開始會被她一個眼神給攝到了。
宮凝歡回到寒水閣時,看到鑾駕停在外頭,殿外守着兩排侍衛,她上前一打聽,說是王上正在殿裡等人。
至於等誰,等的自然是被叫去沐浴更衣的宮止月。
宮凝歡總覺得哪裡有些古怪,但一時之間她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她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直到殿裡頭傳來咣噹一聲茶杯摔在地上的聲音,帶着些扎耳,宮凝歡心裡微微驚起一片波瀾,欲要進去之際,卻看到大殿的門開了,一抹冰冷的白色衣袂掠過視線,淡淡清寒的氣息拂過呼吸,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宮凝歡胸口翻涌着,她低着眉,試圖掩藏眼底來不及斂起的紊亂思緒。
可當他快與自己再次擦肩而過時,宮凝歡又忍不住擡起眸望上去,那男子臉色蒼白,眉目如畫,身姿如青竹般清雅矜貴,手藏於白如雪的衣衫袖中,她迎面望去時,他冰冷如霜的雙眼往她這邊掃了一眼,但似乎只是無意地掃一眼,很快又淡淡地斂了眸。
那個眼神一點情緒都沒有。
但是卻給了宮凝歡無聲無息的壓迫感。
她是不願承認的,儘管那些人將傳言編織得如何天花亂墜,她也依舊堅定自己的立場,南顧還是南顧,可此刻她看着這個人,她不確定了。
她印象中的南顧,總是睜着大大的漂亮的桃花眼跟她撒嬌,她曾說過南顧的眼睛很漂亮,深深的褐色,水汪汪的,是她從未見過的清澈,而她此刻見到的這個人,他的眼睛和南顧是一樣的深褐色,一樣好看的桃花眸,但很冷很冷,就像是一瓣桃花墜進冰川裡被凍住了,剔透如寒冰,明明離得極近,卻給人一種無論如何都無法靠近絲毫的感覺。
她知道這就是南顧,是那些人口中的弒父奪位的南顧,卻不是那個會拉着她的手軟糯糯的喊她愛妃的南顧了。
宮凝歡不太清楚南顧爲什麼一夕之間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成爲他們口中說的樣子……
但是他現在沒事了吧?
她看到他好好的,身上也看不出來半點傷痕。
當然,她只匆匆看了那麼一眼,並不能真的斷定什麼。
她也不確定,南顧把她請回來是爲了什麼,來到這裡爲什麼突然又走了……
宮凝歡目送着那一抹冷漠的身影離去,心裡有幾分難以形容的悵然若失,但很快斂了眸,折身返回殿裡,看到坐榻底下摔了個茶杯,宮止月神色呆滯地坐在榻上,不知在想什麼。
聽到腳步聲,宮止月擡起頭看到她回來了,張了張口又不知說什麼,她盯着地上的茶杯看了一會,終究忍不住幽幽地開口道:“你剛纔看到他了吧……他之前明明只是一隻小廢物……可是現在……”
“他來做什麼?”宮凝歡直接問出了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