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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段冷溪從密室裡出來時,聽到底下侍衛提了一聲母妃來過,但隨後便回宮了,並且也沒有留下什麼話。
在母妃經受過他自己都無法容忍的奇恥大辱後,段冷溪不得不提高警惕心,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因此一大早便去了一趟母妃的行宮。
離妃近來總是醒得早,這日又是天還未亮便坐在懸立在池水旁的亭子裡坐着,也不讓身邊的任何人靠近她。
連太子什麼時候過來的她都毫不察覺,直到段冷溪在面前坐下來,輕聲喚了她一聲,離妃方纔回神過來擡起頭微微訝異地看向了他,“段兒,你怎麼過來了?”
段冷溪點了點頭。“我聽說母妃昨日來找過我,可是有什麼事?”
“沒事,只是想去看看你。”離妃垂眉說着,伸手給段冷溪倒了杯茶遞過去,隨口問了一句,“段兒近來都在忙些什麼?”
離妃本只是這麼試探性的一問,但段冷溪卻平靜十分地告訴了她:“我與魔域有所合作,眼下在等一個時機。”
離妃眉心微微一跳,靜默了好一會方纔擡起頭來,“你想做南顧做過的事情嗎?”
聞言,段冷溪的神色一下子陰冷下來,只有語氣還算沉淡:“母妃,我與南顧那個畜生不同,他弒父奪位在先,又找了三弟羞辱您,我……”
“別說了!”離妃低喝了他一聲,呼吸亦是一下子跟着急促了起來。
段冷溪意識過來他一不留神又觸及了母妃的傷心處,輕輕搖了搖頭道:“母妃,我的意思是,南顧做的是遭天譴的事,而我只是想拿回屬於父王的一切。”
離妃看着他,清清楚楚地明白了段冷溪想要做的事是什麼。
她忽然別開頭,攥着手帕按着口鼻咳嗽了好幾聲,手帕沾帶了血絲,她用力地擦拭掉了嘴角的血,攥着手帕藏於手心,重新看向段冷溪,低喘着緩緩開口道:“我知道,你與我高高在上慣了,受不得別人欺負,可畢竟是我們母子欠南顧在先……”
“母妃此話何意?我何曾欠過南顧?”段冷溪緊緊盯着離妃道。
離妃卻怔住了,對着空氣發呆了好一會,方纔輕輕眨了下眼睛,神色如常道:“你記得嗎?當年你還很小的時候,有一次,你送了一條蛇給南顧,南顧當時被那條蛇嚇得直哭,你就跟好多人說,這隻龍好沒用啊,連只蛇也怕。南雪王聽了這事,大概是覺得臉上無光,愣是往寒水閣裡放了一窩子蛇,要南顧自生自滅。我當時就想,南顧會不會被那些蛇咬死,可過了很久,南顧沒死,那些蛇卻不見了……這事沒人記着,我卻一直記在心裡……段兒你可知爲何?”
離妃目光緩緩轉動了一下,不等段冷溪回答便又接着道,“南顧是在陰譎地獄裡長大的人,他從小就知道什麼是可怕的,什麼是兇險的,如今他長大了,學會報復了,你鬥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