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是從前,宮凝歡一定二話不說把人扔出去,但此時她卻一動未動,任由南顧抱着她半晌沒動。
她想起一些遙不可及的事情,但她沒有往深處想下去,很及時地打斷自己的回憶,冷不丁地開了口:“還不起來?”
南顧已經醒來有一小會了,其實要換作常人也察覺不出來什麼,但偏偏宮凝歡是馴龍師,她對南顧的氣息瞭如指掌,自然察覺得到他醒沒醒,不過這傢伙睡着了抱着她還情有可原,這會都醒了還抱着不撒手,宮凝歡便有些不悅了。
好在南顧也知道識進退,見自己心裡的小九九被拆穿了,便裝模作樣的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她身上,小手胡亂抓了幾下,揉了揉眼睛在她懷裡擡起頭說,“愛妃,你醒了……”
宮凝歡面無表情地說:“殿下你演技真不行。”
南顧一副沒聽到她說了什麼的樣子,小聲嘟囔着戀戀不捨地放開了宮凝歡,慢吞吞地從牀上爬起來了,繼續揉眼睛。
而宮凝歡也沒管他,徑自掀開了被褥起身,一聲不作地把昨夜擱在梳妝檯上的鳳冠拿起來戴上,鏡子裡她的身後出現了南顧的身影,宮凝歡也沒轉頭,一邊往身上披上紅紗,一邊對南顧道:“殿下把能帶上的東西準備下,一會就到出行的時辰了。”
南顧在身後輕輕地磨了磨腳踝,聽到宮凝歡的話“哦”了一聲,起身去抱了一團東西要塞進包袱裡頭,被宮凝歡不經意瞥見了,宮凝歡看着小傢伙低着頭很吃力地塞着棉襖等禦寒用品,看了一會,忍不住開口了:“……殿下你幹什麼?”
南顧咬着脣一邊打結一邊吭吭哧哧地回答:“墓洞裡很冷,很冷的……”
宮凝歡:“……你怎麼知道?”
南顧擡起頭很篤定的說:“肯定很冷的!”
好吧是憑的直覺。
宮凝歡懶得搭理他了,橫豎着他帶進去了也沒用。
可南顧卻當這些玩意兒是救命的寶物,左一個包袱右一個包袱的又抱又扛着,宮凝歡看着他站都站不好了,卻沒打算給他伸出援手的意思,而南顧也不讓她拿,很執拗地當自己是個很厲害的小二殿下,能保護好自己的愛妃。
可是……
他到底是不知道,這些他辛辛苦苦準備了數日的東西,最終都將隨同他的人一同入棺槨。
所以,當小二殿下拉着他的愛妃在那些宮人的指引下來到祭祀大典的祭臺上,聽着一身灰色長袍的司命大人繞着卦臺對這對新人唸經,說好聽了是祈福南界未來百年國泰民安,說難聽了便是在給南顧和宮凝歡下着永不復生的詛咒。
但在宮凝歡看來,小蠢龍似乎並沒有聽懂那司命大人都在念着什麼,只是全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好像新婚夜那晚還沒欣賞夠她這模樣。
宮凝歡真是不知道這傢伙是真傻還是裝傻了。
參加此番祭祀大典的人很多,幾乎所有王族中人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