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黑衣人組成的包圍圈越來越小,我頓時產生“吾命休矣”的壞念頭,死,也許不是最可怕的,只是累及阿明,後果就嚴重了,且不說我的嫂子喬氏和幾個未成年的侄兒侄女將會失去依靠,單說東吳左將軍意外斃命於斯,勢必會點燃戰爭的導火線,這是我最不願見到的------不過,也許我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小春,你到底想怎樣?不妨說出來吧,如果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推辭。”推延時間能否會讓阿明和我的處境發生轉機,我沒有把握,因爲此次出宮,帶來的隨從中,似乎沒有特別厲害的角色。
伊春德發出格格的嬌笑,明亮的眼睛裡滿是掩蓋不住的輕視和譏諷:“姐姐,沒有用的,你的人,早就被我的人解決了,你想拖延時間,沒有用的,除非你能親手殺了他,也許妹妹我,會念及姐妹之情,放你一條生路,如何啊?”
說完,她朝我身後努了努下巴。
早有黑衣人朝我揮出不甚凌厲的一刀,我居然輕鬆躲開了,可他們的包圍圈還是不斷收攏,而阿明,則被兩柄尖銳的娥眉刺絞纏得脫不開身,對付他的人手下可沒留情。
話說這娥眉刺還真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大敵當前,我居然開思想小差。
:“林氏勾結奸人,殺害教主,罪大惡極,死有餘辜!殺無赦!”伊春德彷彿懶得再和我費口舌,當面對我下了格殺令。
我心中一陣悲涼。
:“阿明,快走吧,別管我,我死不了的!”百忙應敵之時,我不忘向阿明隔空喊話,就差沒加上無厘頭的一句:“俺是豬腳,有豬腳光環罩着!”
是誰說過的?咱們□□人從來都是在炮火中走過來的,當年186不是靠着廢銅爛鐵般的小步槍和摻沙子的小米,建立的政權嗎?更何況我的嗓門那麼大,應該能驚動客棧裡另外一個極重要的人。
伊春德哪裡知道我的小九九,她可能以爲我是聖母光華迸發,她像看垂死掙扎的獵物一樣打量着我,莞爾一笑:“省省力氣吧,姐姐,我還想知道秦二公子都教了你什麼招數呢?看看到底是我夫君的本事大,還是你夫君的本領高?”
我眼看就要被人撂倒了,她居然還有心情和我“比老公”!真是庸脂俗粉,難怪有人吐槽說,這女人啊,一旦結婚生了孩子,那圍脖就沒法看!
阿明離我越來越遠,大有被逼出房間之勢,而纏着我的幾個人,似乎深諳伊春德的所思所想,他們的招式並不十分致命,只是非常邪惡,比韋爵爺還要卑鄙下流一百倍-----不,是一萬倍!
我的頭髮散了,上襖也鬆了,更可惡的是,有一個襲擊者竟然用腳踩我的裙襬!真後悔沒跟穿越前輩們學習學習服裝改良的技巧,害得我貼身穿的褻褲連根鬆緊帶都沒有!
我不禁勃然大怒,如果說之前是緊張和愧疚,那麼現在則是怒從膽邊生,惡從心頭起,士可殺不可辱,你他媽太不上路子了!
我身形一晃,故意讓那人踩中裙襬,然後在裙子窸窣墜地之際,解開鬆開的上襖朝一旁笑得花枝亂顫的伊春德飛快地拋過去,接着甩出鞭子將她繞成一個糉子,伊春德躲閃不及,手中青虹劍噹的一聲墜地。
偷襲得手,我精神大振,像只靈猴一樣躍至她身旁,咚咚咚迅速拍打她身上幾處大穴,撿起青虹劍抵住她的咽喉。
此時的我僅僅身着褻衣褻褲,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應該咬舌自盡以保明節,可惜他們都太低估了穿越人士的抗壓能力,我根本不介意被人圍觀。
:“下令撤退,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我稍稍一用勁,馬上有血漬從衣料下滲出來。
伊春德被擒,黑衣人像斷電的機器人,他們面面相覷,手足無措。
:“快下令!”我在伊春德耳邊低聲喝道,“難道想連累你的孩子們嗎?”
伊春德的身子僵了僵,隨即掙扎着想反抗,可嘆我兩世爲人親生父母都是形同陌路,所以從不知憐香惜玉是何等做派。
我戾氣叢生,隔着衣料,狠狠地摑了她幾耳光,然後將劍尖對準她的臉部,用一種極其惡毒的語氣說:“要不然我刮花你的臉,反正你一個小寡婦,無需擔心遭夫君嫌棄。”
:“退下。”不到一秒的功夫,伊春德嘶啞着嗓子着下了命令,她的聲音不夠大,黑衣人顯然沒有聽到,他們還在茫然朝我張望。
我緊握手中劍,毫不憐憫地往下戳了一下。
:“退下!退下!退下。。。。。。”伊春德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尖叫,幾乎是竭盡全力,直喊到聲嘶力竭,氣若游絲,最後身子重重地癱倒在我身上,不住地顫抖。
我側耳細聽,果然沒聽到室外有打鬥聲。
:“義兄,快走!”我大聲喊了起來,沒有人回答我,四周一片寂靜。
:“阿明,你還在嗎?”我又喊了一聲,眼看黑衣人已經打算撤退,我挾了伊春德,艱難地往外面挪動腳步。
不知今夕是何夕,天上沒有明月,雖然繁星點點,可我還是看不清四周的環境。我想了想,將伊春德的手指上褪下那隻指環,套在左手的拇指上,有點緊,不過還能忍受。
思忖半晌,我又退回室內,就着不甚明亮的燭光,將手中的指環朝空中晃了晃,一隻手依然拖着被“毀容”打擊得神智不清地伊春德,道:“我纔是教主,我命令爾等,立即撤離。”
指環真的很有用,我才那麼炫耀了一下,黑衣人們居然真的跑掉了!只是阿明,怎麼還不見人影呢?
:“大公子,別找了,陸將軍在我手裡。”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客棧中早該被驚醒的人,出現了,殷媽媽。
:“庶母,何故如此?”我毫不手軟地將伊春德往地上一摜,冷冷地問。
殷媽媽苦笑着,望向地上一動不動地伊春德:“大公子還不明白嗎,我這麼做,也是爲了求大公子能放過小春。”
我森然道:“庶母有何打算?”
殷媽媽的視線依然牢牢鎖在伊春德身上,像是自然自語的道:“大公子仁慈,我是知道的,但是巍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也是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還望貴妃娘娘能放過我們母女倆。”
我一怔,問:“孩子呢?難道也棄之不顧了嗎?再說,你們還能去哪裡?益州?景王連父親放棄了,又如何能收留你們?”
殷媽媽搖搖頭,淡淡道:“我並不稀罕小春能當教主。”
我疑惑了:“那庶母想到哪裡?回瀛洲嗎?可瀛洲已經毀了啊。”
殷媽媽古怪地笑笑:“誰說我要回島上去?玉郎不出海,我也不出海,哪也不去,就陪玉郎一直到死。”
她的樣子有點像得了花癡的年輕女子,又像痛失愛人的閨中怨婦,我心中一陣不忍,柔聲道:“庶母,只要小春不生事,我不會拿她怎麼樣的,今天的事,我可以不對夫君說,你們還可以保留原來的身份,只是沁園,再也住不得了。”
沁園的環境已經發生了變化,不適合居住,這個,我也不能說得太詳細。
:“當然住不得,我們本來就是客。”殷媽媽了悟般點了點頭,“大公子,若是我和小春就留在此地,你意下如何?”
我沉思片刻,搖搖頭:“此地距離江東甚近,恐怕不妥。”
殷媽媽伸手攏了攏耳邊的碎髮,平靜地笑道:“那麼,大公子是要趕盡殺絕了?”
我皺眉:“庶母何出此言?”
殷媽媽冷笑道:“難道大公子覺得我們母女留在你身邊,整天提心吊膽,過了今天不知明天,纔是最好的選擇嗎?”
我氣惱極了:“誰虐待你們了?我嗎?不過是說沁園不好住,這裡離江東太近,沒說不讓你們自由過日子,想太多了吧?你道人人都像你們一樣閒得沒事,整天瞎想啊?還偷偷摸摸的把教主的位置都搶來了。不過,如果小春真的想做教主,跟我說一聲,我會把指環還給她的。不過,庶母,你得把義兄交出來,這可不是玩笑,他可不能留在這裡太久。”
殷媽媽沒理會我的請求,她輕輕地將伊春德扶了起來,漫不經心地說道:“陸將軍能要在這裡停留多久,就等大公子一句話了,只要大公子同意我們留在這裡,我會立刻讓人把陸將軍放出來。不然。。。。。。”
:“不然怎樣?”我的怒火再度熊熊燃起,恨不得把這可惡的老小三一掌給劈了,可人家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邁着細碎的步伐,儀態優美地從我眼前走過。
:“不然我會將你的義兄射成一隻大刺蝟,然後嫁禍到你那嗜好狩獵的夫君頭上。”門外有人陰測測地替殷媽媽做了回答,這人的聲音煞是洪亮,理應說一些鏗鏘有力的悲壯之言,可他偏偏說出歹毒冷血的話,語氣中滿是自鳴得意,自以爲是,讓人說不出的噁心和驚悚,我看到殷媽媽的身子突然激烈地晃了晃,伊春德呼的一聲再度墜地。
:“沙羅,見了故人也不招呼一聲麼?這好像不是咱們瀛洲人的禮節吧?也對,你跟了那豬狗不如的東西,當然也變得面目全非了,這就是你的親閨女?哈哈哈,長得真不賴,不愧是那人的種!呵哈哈,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我們又見面了,瀛洲島上的假聖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