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日,白馨剛剛醒來,被派來伺候她的喜兒就隔着牀帳小聲提醒道:“娘娘是否現在就起身?各宮主子都在正殿等着給娘娘問安呢,等了好一會了,娘娘該及早去見見。”
乍一聽聞喜兒喚自己爲‘娘娘’,白馨立即坐了起來,揉着尚有些糊塗的腦子反問道:“你叫我什麼?什麼‘娘娘’?”
還未回答,喜兒就‘唰’的一聲徑直跪了下去,磕了一個響頭,給白馨賀喜道:“奴婢給娘娘道喜,娘娘大喜。娘娘還不知道吧?今日一早,皇上在朝上當着衆大臣的面,親自封了娘娘爲皇貴妃。要說皇上還真是疼娘娘,這皇貴妃娘娘的品階,可是如今這後宮裡最高的位分了,就連進宮多年的宸妃娘娘都望塵莫及。這不封妃大典還沒舉行,各宮裡的主子都奉皇上之命來千禧宮給娘娘請安行禮呢。”
白馨沒想到,自己昨日早上自導自演的一場做惡夢的戲,不僅能讓月牙兒進宮,甚至還讓顧君陽這麼快就給了自己名分。看來顧君陽是下定決心,要讓她留在他的身邊了。
皇貴妃……聽到這個位分,白馨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雖然沒有問鼎後位,但是這個位置也足夠她做很多事情了,比如氣死那些自詡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
不用出去,她就知道外邊那些女人的臉色一定都不好看。特別是吳清如,那一日她剛回宮,吳清如還以女主人自居。如今搖身一變,她成了這後宮裡最大的主子,怎能不讓吳清如恨得咬牙切齒?
不知道爲什麼,喜兒總覺得自己的主子嘴角露出的那抹笑容讓人毛骨悚然,不似驚喜之狀。不過顧君陽能放心讓她來照顧白馨,就是看重她穩重懂事,所以即使心有疑惑,她也只是低下頭,藏起了自己的不解。當初張德海派她來之前,還說這白姑娘平易近人,是個最沒脾氣的,現在看來怕是言之尚早了。
“娘娘可要起身?各
宮的主子已在正殿恭候娘娘多時了。畢竟這是主子們第一次來給娘娘請安,娘娘雖然位分最高,但要是將她們晾在殿裡多時,恐會招人非議。”見白馨一直坐在牀上發呆,喜兒忍不住再次出聲提醒道。顧君陽讓她來照顧白馨,如果白馨出了差錯,第一個要被問罪的就是她。
聽到喜兒的提醒,白馨不由斜眼望着喜兒。跪在她眼前的女子瘦瘦小小,長得小巧玲瓏,行起禮來卻是一絲不苟,言談間也可見其謹慎,白馨對她倒是很滿意。只是可惜,這人是顧君陽派來的,即使表現得再好,都不能爲她所用。
收回了停留在喜兒身上的視線,白馨掀開半開的牀帳,就這樣赤着腳落到了地上,從喜兒身邊走過時,不以爲意道:“起身是一定要的,不過既然她們不怕等,就讓她們等着好了。反正後宮裡最是無聊,大家聚在一起嘮嘮嗑還能消磨下時光。”
見自己的主子如此恣意妄爲,喜兒不由皺了眉頭,有些不安道:“娘娘,其他主子來給娘娘請安,娘娘卻把她們晾着,這怕是不妥吧。到時候傳出去,別說太后與各主子們不滿娘娘,就連皇上也會不高興的。”
本來白馨是想去開窗戶的,憋了一晚上心頭難受得緊。人都已經走到了窗邊,她卻一轉身走到了喜兒面前,突然蹲下來直視跪在地上的喜兒,眨了眨眼喜怒難辨道:“雖然你是皇上派來伺候我的,但是現在誰纔是你的主子,喜兒你最好在心裡想清楚了。有些事既然我敢讓你做,我就有十足的把握不會有事。後果是什麼你毋須擔心,只要按着我的話照做就好了。你得記住,你是奴婢,我纔是主子。乖,去讓人準備洗漱的東西,我要好好打扮打扮。”
“是,奴婢僭越了,這就下去準備,請娘娘稍等片刻。”白馨的語氣明明很溫柔,可喜兒聽得卻是膽戰心驚,剛剛還紅潤的臉色居然變得煞白,只敢點頭稱是。
看到
喜兒落荒而逃的背影,白馨不由哂笑,她有這麼可怕嗎?居然跑得這麼快。其實剛纔那一席話,她是故意說的,既然喜兒不能爲她所用,那麼讓喜兒畏懼她也是好的。畢竟有了畏懼,她以後再有任何吩咐,喜兒也不敢多嘴了,就是在顧君陽那兒有點麻煩。
望着鏡子裡如花似玉的白馨,喜兒一邊替白馨梳着頭髮一邊誇讚道:“娘娘長得真美,就像那仙女下凡一般,難怪皇上這麼喜愛娘娘。”
鏡子裡的女子略施粉黛,兩頰美如桃腮,一雙如月的眼眸泛着淡淡的水霧,猶如秋日裡盪漾開來的湖水,加上白如骨瓷的肌膚,果然美得動人。
重生以後,除了在醒來的河邊藉着河水照過自己的長相,白馨好像一直都沒這麼仔細看過再次活過來的自己。比起自己的前世,現在的樣貌雖然不再美得那麼張揚,但是多了一股婉約之美,讓人更加想要憐惜。
“難怪青石以前常說,我不過就是長得比一般人好看那麼一點點……我今日才知道,原來這張臉真的很好看……”被觸及了心絃,白馨不禁喃喃自語道。
白馨說得極輕,即使就站在她的身後,喜兒也根本聽不清她在講什麼。不過看白馨的神情,喜兒斷定白馨的心情不差,於是接着問道:“娘娘喜歡什麼髮髻?是飛天髻還是桃花髻?只要娘娘說得出,喜兒一定給娘娘梳個最好看的,保準娘娘滿意。”說着,喜兒就要將白馨的長髮盤起。
似乎想到了什麼,白馨猛地抓住了喜兒的手,阻止她道:“不用了,就按照昨日的樣式就好。”
“這恐怕……”聽到白馨的要求,喜兒有些爲難。
昨日白馨還未被封妃,自然還可以像女人家一般披散着頭髮,可今日如果還這樣,怕是不合規矩。不過喜兒待在宮裡這麼久,察顏悅色總是會的,於是一對上白馨凜冽的眼神,她就將後面的話嚥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