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掌櫃也感覺到了段雪的目光,略有一些窘迫的收回了掀開車簾的手,重新坐直了身子,可是終究是舊傷未愈這麼一勉強就狠咳嗽了兩聲。
“楚掌櫃,你要是身體實在是不適,咱們就改天再說吧,不管什麼事也不急在這一時啊。”段雪趕緊說道。
楚掌櫃苦笑一聲,也不強撐着了,尋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坐着,有些苦澀的道:“段四姑娘,我若是有法子的話,也不至於傷還沒有好就拖着這樣半死不活的身體來找你,實在是段四姑娘好耐性,竟是一直不肯上門!讓老夫好找啊。”
段雪聽他這樣說也不答話,只是笑笑,道:“那楚掌櫃你今天來這裡,是爲了葡萄酒的事情嗎?”
楚掌櫃一聽段雪主動提起這件事,只覺得身上的疼痛都少了幾分,立刻就道:“正是!段四姑娘,你家裡還有多少這樣的葡萄酒,價格好說,越多越好!”
段雪一見楚掌櫃那急切的樣子心下就有數了,現在別說她一罈葡萄酒要三十兩銀子,就是要四十兩,楚掌櫃應該也是二話不說立刻就能答應下來。
“家裡倒是還有一些葡萄酒,但是……”段雪笑眯了眼。
“但是什麼?段四姑娘你倒是說啊!”楚掌櫃此刻也顧不上什麼架子了,哪怕被一個小姑娘牽着手也只能忍了,誰讓這個稀罕的東西只有眼前這個小姑娘手裡有?
“至死我也不知道楚掌櫃還想要買我這些葡萄酒,前幾日有了別的買主來,我已經跟人家定下來了。”段雪略有一些爲難的道。
楚掌櫃只覺得自己胸口一悶,差一點暈厥過去,還是一旁的夥計機靈,眼珠子一轉,搶着問道:“段四姑娘,這定出去了是怎麼定出去的?可是簽了文書按了手印了?還是隻是口頭上說說的?”
段雪暗道一聲漂亮,遲疑的搖了搖頭:“倒是沒有按手印,只是口頭上定下來了,只是口頭上定下來不也是定下來了?楚掌櫃,這葡萄酒明年我還會釀,說不定還會釀的更多,你要是要的話明年趕早吧。”
楚掌櫃爲了這件事來的,如何能這麼空手回去,一聽段雪這話立刻就道:“段四姑娘,你們不過就是口頭說好,還沒有銀貨兩訖,這中間若是有比那人開的價格還高的買主,姑娘這葡萄酒就算是賣給別人了,想來那人也說不出什麼。”
段雪沒有開口,站在原處靜靜的瞧着楚掌櫃。
“一罈葡萄酒,五十兩銀子!如何!”
段雪心裡一動,五十兩銀子,家裡還有四十壇左右,那可就是兩千兩銀子!
這還僅僅是她能拿到的錢,蘇長安到手以後賣出去的絕不是這樣的價錢!這也未免太暴利了!怪不得書上寫那一年的紀家只是因爲有兩家酒鋪和蘇家的這個萬里酒鋪做過一兩單生意就已經賺的盆滿鉢滿了!果然如此!
段雪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做出了考慮的模樣來。
那個買家自然是子虛烏有的,但是楚掌櫃開口就是五十兩銀子依舊讓段雪動了別的心思。
楚掌櫃看段雪的樣子以爲她還在猶豫,當下探了身子出去,朝着段雪招了招手:“我有幾句話想要和段四姑娘說,煩請段四姑娘過來一下。”
段雪緩步上前,側過了耳朵。
“段四姑娘,五十兩銀子一罈酒在咱們這裡已經算是天價了,就算是那與姑娘約好了的人也給了這個價格,也要請段四姑娘看在我們家兩位公子的面上,成全了老夫這一次。”楚掌櫃壓低了聲音在段雪耳邊說道。
那兩位公子的確是面子大,可是問題在於這兩位公子現在並沒有來!
段雪抿嘴笑了笑:“哪兩位公子?楚掌櫃你說的這話我真是有一些聽不懂了。”
楚掌櫃看着段雪無賴的樣子很想要破口大罵,勉強壓下心裡得煩躁,沖鼻孔裡噴出一口氣,道:“那段四姑娘你想怎麼樣,不妨直接說,如果我能做到的話一定二話不說讓姑娘滿意,如何。”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楚掌櫃,我只想弄清楚我到底是在和誰做生意。”段雪目光灼灼的看着楚掌櫃,語氣清冷。
楚掌櫃暗罵了一句廢話,“段四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啊,自然是與我做生意!”
段雪眯了眯眼,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冷凝。
“楚掌櫃,你確定我是與你做生意?明人不說暗話,我只想見一見與我做生意的那兩個人,若是楚掌櫃覺得我沒有這個資格,我也不說什麼,我有酒,掌櫃您有錢,各尋夥伴去就是了。”段雪說完這話以後竟是一甩手直接就要走,聽也不聽他接下來的話了。
楚掌櫃只覺得身上的傷更加的疼了,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煞星!
若是尋常玩意兒,別說幾千兩哪怕幾萬兩的生意那也是沒有這個資格見一見自己家那兩位公子的,可是偏偏這東西只有眼前這位姑奶奶有!
“段四姑娘請留步!”
段雪心裡一喜,假裝極不情願的轉過頭:“楚掌櫃如果不能做這個主的話,我覺得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楚掌櫃咬了咬牙,心裡已經不知道罵了段雪多少遍了:“段四姑娘,這件事我回去以後會和兩位公子如實回稟,但是見與不見,還要聽兩位公子的,只是還要請段四姑娘再給我一罈葡萄酒,要不然我這麼空手回去真的沒有辦法交差。”
段雪是知道蘇長安的手段的,再看看楚掌櫃一身的傷痛自然清楚他不是信口胡說。
“這個好說,掌櫃的在這裡等等。”段雪答應了以後回了家,挑了一罈子葡萄酒給了楚掌櫃。
也沒有提起銀錢的事情,但是楚掌櫃依舊堅持付了五十兩銀子。
“段四姑娘肯行這樣的方便已是極難得了,老夫可沒有那麼大的顏面這般賒欠,明日成與不成都會派人知曉姑娘一聲,還請姑娘務必在家!”